003：第九街區
    戰堯將自己的戰利品都從口袋裏掏出來丟到桌子上，滿不在乎道：“夠了，不夠他也不敢怎麼樣。我削不死他！”最後五個字，戰堯是壓著嗓子幾乎沒出聲說的，就出來個口型。
    他的目的是不讓小妹聽見自己粗俗的一麵。
    從小就知道他什麼德行的李愛玲一看他嘴型就知道他說的什麼，將桌上的東西整理一番，鬆了口氣：“還行，夠打發他這兩天了。你吃早飯了嗎？”
    “沒呢，我帶丫頭去外頭吃，今天我送她去幼兒園，然後再去學校。這兩天……謝了。”戰堯抱起程子玉，柔聲問道，“丫頭，今天想吃什麼？”
    “我想喝一瓶小酸奶，可以嗎？”程子玉絞著手指，怯怯地問。
    “沒問題！走著！”他親了小丫頭的額頭一下，然後轉身往外走，李愛玲跟出來，“別忘了晚上去酒吧，今天據說有不少京城公子哥去那兒拍賣MB，你的機會來了。”
    “好。我走了。”戰堯在單車的前麵安了一個小型坐墊，將程子玉往上邊一放，自己一揚大長腿，跨坐在車座上，腳一蹬就將車子竄出去了。
    程子玉雙手摟著戰堯的胳膊就行，每次坐哥哥單車都高興得不得了。
    兄妹兩人出了這第九街區，眼前的視野開闊不少，逼仄的胡同遠去，壓抑感也似乎消失不見了。
    馬路逐漸寬敞，行人逐漸增多，擺攤的小販逐漸拉出一條街的距離，城市的輝光露出它的冰山一角。
    戰堯望著外頭正常世界的畫麵徐徐在眼前展開，心中湧起濃烈的渴望。
    什麼時候，才能徹底離開這裏呢？
    什麼時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呢？
    垂眸看一眼前座上懵懂無知的小妹，他嘴角微微勾起，無論如何，都要讓丫頭過上正常的日子。
    那些肮髒齷齪的灰色地帶、那些無奈不公的生存法則，自己一個人浸潤承擔就夠了……
    戰堯今年十七歲，今年暑假過後，便要升入高三了。
    現在五月過半，離高三還有三個多月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戰堯得想辦法在假期多賺點錢。
    一來是為了自己大學的學費，二來麼，也是時候給小妹攢點錢了。
    程子玉今年三歲半，幼兒園上了多半年了，好在幼兒園暫時不會花費太多錢，但未雨綢繆，總不會錯的。
    “戰堯，下課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今天戰堯上課沒遲到，但前兩天晚自習他沒上，作業也沒交。
    劉老師是他們班主任，對他還是存了十分的期待，這孩子成績不錯，將來考大學絕對是奪冠熱門人物之一。
    戰堯卻沒想那麼多，他就算是成績好考上最好的大學，也不能離開小妹，更何況，那些人也不會讓他離開視線太遠的，最多就是在本座城市上大學。
    好在這座城市曆史悠久，這兒的兩所學校雖比不上京都的一流大學，在全國好歹也能排上號。
    “明年的保送名額有兩個，你如果能好好表現，就不用參加高考而直接保送了。”劉老師語重心長地給這個痞痞的學生說著掏心窩的話，“我知道你作業不寫是因為都會，但其他老師的麵子總要給一下吧？”
    戰堯收起臉上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朝劉老師鞠了個躬：“多謝劉老師，不過我不想要保送名額，那些一定是去京都大學的名額，我隻要留在H城本地就好。把名額給其他人吧！”
    他晚上要去酒吧打工，半夜偶爾還要糊弄幾個有錢少爺賺點外快，一大早要送牛奶，中午去飯館咖啡店之類的地方打工，課間去報亭賣課外讀物，難得的休息日則會去給初中小孩當家教，哪裏有時間寫作業？能把上課時間都充分利用起來已經算不錯的了。
    “真的那麼缺錢麼……老師可以……”劉老師遲疑著開口，卻被戰堯飛快打斷。
    “不全是因為這個，老師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成年了，對自己的行為可以負責了。”
    大學在本地上離家近，可以就近照顧妹妹。她才三歲半，難道要帶著她漂洋過海地去遙遠的京都不成？就算可以，戶口啊上學啊什麼的還是會很麻煩，留在本地就很好了……
    “……那好吧。你心裏有數就好。有什麼事，記得找老師。”劉老師唯有留下一聲歎息，揮手讓戰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