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忠孝古難全曲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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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秀山——盛菱國天才驅邪師聚集之地,仙居靈秀,景致迷人,無一絲濁瘴之氣,整座山莊給人平靜祥和的感覺。
而今日,一向平靜的山莊從響午開始就持續傳出怒吼,聲如洪鍾,衝破寧靜,忙碌穿走花草間的男女驅邪師無奈搖頭,繼續往聲源處走近,隻是速度明顯放慢了。
接著,與之相反的,從大廳開始,就連站在走廊和庭院裏的都丫鬟魚貫而行,紛紛低頭,步伐略急往後院撤退,途遇的丫鬟見姐妹們匆匆疾走,一言不發跟著撤退,就像慢了一步會怎樣似得。
自覺去代替丫鬟站崗的仆人紛紛搖頭歎氣,這種情況近十年沒出現了,會出現隻有一個可能——少主回家了!
而他們,惹不起……
裝點風雅的大廳內,洛水予一腳踩著椅子斜坐,紫袍鬆垮大敞著,袒露出精致的鎖骨,罩衣也鬆垮垮掛在手肘處,一臉不耐磕著瓜子,嗑完的瓜子殼對準兩排漂亮的女驅邪師,一個個扔。
“全部要接住啊,接不住就要罰給五十歲以上的下人洗澡洗衣服啊——”
拖長的尾音令女驅邪師們精神一震,緊緊盯著他的手,以眨眼之速空中接殼。少主玩弄人的花招太多,這句話也不是如聽起來般隨口威脅,曾受罰的驅邪師整整吐了半個月,之後一直精神不振,無法出任務,她們是被他從小就整怕了。
“女驅邪師都退下!”洛冰崖臉色陰霾,手帶內力猛拍紫檀木桌,桌上的杯子一震落地,陣亡。
漂亮的女驅邪師們如獲大赦,大廳立即刮過一陣風。
“哎哎哎,都別走啊!”
洛水予假意抬起‘柔若無骨’的手阻攔,人未曾挪動一分,眼看空蕩無漂亮姑娘的大廳,他氣嘟嘟將手裏的瓜子扔到地上。
“不玩了!”
“你去不去!”
洛冰崖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一副沒出息的樣子,這副模樣給慕雪、風夜兩家的人看到,怎能安心把兒子留下啊!!
“不……去。”
洛水予雖姿態慵懶,語氣卻也是很強硬。
“信不信我抽死你!”
變戲法一樣,洛冰崖突然抽出一條鞭。
洛水予立即直腰、起身、閃到柱子上躲著,確定安全才探出頭嚷:“抽死我你就斷子絕孫了,百年後沒兒子給你黑發送白發!”
“你……你這個……”
洛冰崖深呼吸,哆嗦指著他,對一旁六個壯實的男人喝:“去!把少主給我拖出來!”
洛水予雙手環柱,兩腳用力夾緊,瞪著越發靠近的漢子瞪眼:“誰敢!我叫丫鬟咬光他全身的毛,都不要那個了是吧?!”
“扯下來!”
洛冰崖老臉鐵青,鞭子一揮,地麵被抽的啪啪響。
如抽在皮膚上痙攣,大漢皮肉抖了抖,朝洛水予伸出手,“少……少主,得罪了!”
“救命啊——”
大漢手剛碰到洛水予的衣擺,殺豬一樣的嗷叫響起,抱著柱子不撒手同時一邊慘叫一邊加大臂力,腳蹬著要拉他離柱的手。
奉命拉他下來的六熊皆被鞋底踩的髒兮兮,一臉欲哭無淚,傷不得打不得又奈何不了,令整個洛家上下老小都無奈的‘零’力少主——洛水予,他們的頭兒,怎奈何?
也許是不耐聽殺豬般的嗷聲,洛冰崖冷臉坐下,故作鎮定道:“再問你一次,去不去!”
“不——去,寧死不屈,忠孝古難全,孩兒隻得舍孝,忠於自己意願!”
“你……哪一位誤人子弟的夫子教你的!最有名學院出來的弟子,十年時間就學到這等歪瓜裂棗相,你說,你……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我們盛菱不主詩書琴畫,那夫子也在學堂經常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
洛冰崖抬腳取下鞋子,揚著手硬是扔不下手,要不是媳婦最寶貝的兒子真想一鞋底拍死算了。
洛水予縮縮身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戒備盯著隨時會飛過來的鞋子。
“爹,那髻緣山厲鬼是出了名愛吃少女,我又不是女驅邪師。再說,你就不怕你親生兒子被吃掉麼?你可就隻有我一個兒子。”
所以說,他最討厭這張像死去四叔的臉,可愛多餘,不夠帥氣……
“不就是個厲鬼,豈是洛家優質血統繼承人的對手!”說到優質血統,洛冰崖的下巴也不禁得意抬高了幾分。
洛水予眨眨眼,眼睛四處巡察。
“優秀?誰?”
洛冰崖猛地又舉起鞋子,胸口劇烈起伏著,瞪著愚鈍的兒子說不出話來,他真懷疑淩逸天是不是記恨當年父親搶他未婚妻,接著他又搶了他兒子心上人之仇,父債子還,子不還,孫還!
故而、他兒子才被教成這樣……
兩家千挑萬選,優良血統結合生出的兒子啊!
怎會是這般個樣子!
洛水予頭勾勾望著像氣喘發作的爹,愧疚頓生,“爹,我還是回房呆著不礙你眼了。”
“想走?沒門!你今天若是不答應就不得走出這裏,身為洛家莊少莊主,一個小小的髻緣山就嚇成這樣,以後如何在兩家麵前抬起頭,如何管教別人!”
洛水予不理解洛冰崖想傳達的話中話,聽見他形容髻緣山是小小的時候,眼白一翻,反譏。
“別以為我長年困在深山就不知道!髻緣山,因積緣而出名。百年前,許多未婚少女為求得好姻緣都會上山求願。但未嫁之女不宜拋頭露麵,便隻能在家人陪同下,夜上深山求願,而有心儀對象又定了婚約的對象則被區分開來,統一在白天以紗蒙麵上山。她們都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下山後鬼扯在湖邊枝頭上係上兩人的發絲就會得到祝福。後來,經過一綜又一綜墜死失蹤少女事件,被傳出女鬼奪命就再也沒人敢上來。從此,髻緣山被整個村子列為禁地。就算這樣,能得到好姻緣的誘惑仍舊存在,不管村裏村外,許多少女還是不能自控,瞞著家人偷偷上山。”
“我沒說錯吧?”洛水予朝一旁壯漢示意茶杯,壯漢貼心用被踩髒的手端起他剛才喝過的茶杯遞上,洛水予白眼一翻,不接。
他實在不想同意慕雪的話,這些白癡真的一點成長都沒有!!!
“不錯,知道還不少!”
句句流利,到底還是有學到東西,看著這樣流利敘述的兒子,洛冰崖突然感到了安慰。
就在他準備再誇兒子一句,鼓勵鼓勵的時候,洛水予不正經的聲音再度響起,“都是花姐姐跟我講的,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群發春的女人自己找死送上門,憑什麼要本少主冒死相救,搞不好自己都沒命回來,我才大難不死,爹爹就要逼我去送死嗎?”
“混賬話,身為洛家驅邪師,時刻要謹記驅惡鬼,度善魂,平魂魄之怨,安百民之心,怎能怕死!”洛冰崖怒喝,一臉正氣。
“說謊,每次爹都直接出手,鬼魂好壞根本不區分!”他才不要成為什麼驅邪師,那是造孽的職業!
被兒子如此直接駁了麵子,洛冰崖老臉一片尷尬,“混賬,你去不去?”
“你不怕死你去,你不是最厲害的驅邪師麼?”
洛水予委屈瞪著老爹,不明白初回家門哪裏招惹到他。雖然得救,但他體溫降到有史以來最低,整整修養了一個月,醒來後本想溜出門去看看慕雪灼和風夜樹人的情況,畢竟出了師,他們就不再用住在一個院子裏培養感情什麼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你……你,孽子,愚不可教,朽木,朽木!”連續兩聲朽木,充滿無奈和歎息,他是為這個兒子操碎了心,管用的方法都用過,這孩子還是一根朽木,怎麼雕琢也是廢柴。
靠邊的下人集體一垂頭,替洛水予及莊主默哀三分鍾。
如此情形,看來少主又要被關了!
洛家莊,出名的天才驅邪山莊,自創建以來,代代當家主都是數一數二頂級驅邪師,傳至洛冰崖這一代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然而,這一代宗師唯一的兒子卻令人大跌眼鏡,沒有一點驅邪才能不說,膽小怕事的個性也令洛冰崖數度吐血,為了長命百歲,他隻好破例動用關係,將兒子送進師祖徒弟的淩天學院。
少主也不負眾人所望,拿著全院‘第一名’,‘光宗耀祖’暈著被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