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身似菩提樹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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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馬後牽著馬兒進了城,我的短發在這裏一點都不顯突兀,沒想到這裏是有色人種的交彙處,穿的衣服也是五顏六色,就算你穿得稀奇也不會有人理睬你,我隨意選了家酒樓走進去,沒想到還沒有進去,就被一個高瘦的叫花子迎麵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聽到這個叫花子的聲音清脆又帶點病音,我好奇地看了一下他,沒想到他瘦得隻除了眼睛出色點,其他地方都已經看不出什麼本來的膚色。
“死伶人,滾開點,不要弄髒了我的地方。”
聽到小二這樣說,我氣得很,什麼世道,這樣對一個人,我衝動地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反而牽著他進入裏麵。
“來,給我上拿手的幾個小菜及酒來。”
那個小二,看著我的打扮,又看了一下這個高瘦的叫花子,對著我說。
“公子,你可不要被這個伶人的花柳病給傳染了,就算你有錢,我們也不招待。”
聽到這裏,這個高瘦的叫花子馬上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馬上走。”
我也站了起來。
“那小二,你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拿到外麵的石板上吧。”扔了一個大元寶在桌子上,如果不是氣急,我不會這麼亂用錢的,畢竟我才剛開始遊玩而已。
我沒理會眾人的眼光,拉著這個高瘦的叫花子走了,我想他應該很多天沒吃了吧。他看我這個樣子為他很是感動,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哎,公子,你幫我會有麻煩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許他的可憐讓自己想起孤兒的身份吧,被一些有父母的小孩排擠是一種很難過的感覺,看到他被別人排擠勾起了我內心深處的一點善良。
“別說什麼,走吧。”
我拉著他時,他輕輕地把我的手推開,我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沒說什麼,兩個人就在這家客棧外麵的石板上坐下,沒過多久,飯菜酒全部上來了,我拿了碗筷給他,他慢悠悠地接了過去。
小二把菜上齊後,又把錢找補了後說這些碗筷的錢都算在裏麵了,我聽了沒有生氣,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我還以為他會狼吞虎咽,卻沒想到他雖然餓了很久,卻還是慢吞吞地吃,我想他原先應該是一個很斯文的人吧,卻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心裏很想去幫他,我知道我不幫他,他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這裏的人給排擠至死。
他好像怕傳染給我,吃的時候都是拈了一個邊上,我看他拈得如此少,心裏一陣心酸,就給他碗裏拈起菜,也許我對他的關愛,讓這個瘦弱的男人無聲地哭了起來。
我在懷裏沒找到什麼可以擦的手絹類似的東西,站了起來,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了擦眼淚,我的這一舉動不光讓他吃驚,連在我們邊上走來走去的過路人都行了注目禮,他們沒想到的是一個穿著上流衣服的年輕公子竟然為一個得了花柳病的叫花子這樣做,其實不要說他們,連我自己也不信。
看到他的不自在,我坐回位置,慢慢地吃起了菜,並給他倒了酒,讓他慢慢地喝,我也沒問他為什麼會這樣,他也什麼不說,這一頓飯兩個人就吃了一個時辰,在我們吃好後,我想馬上走,沒想到他還把碗筷收拾了一下準備拿著走。
“我那個地方簡陋,不知可以請你坐一下嗎?”
聽到他邀請的話,我頓了一下,算了,反正自己沒事就去一下吧。
我牽著自己的馬,跟在他後麵,來到一個非常破爛的地方,外麵的臭氣很難聞,但我什麼也沒說,他的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卻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帶我去他住的地方,沒想到他住的地方,如此破亂,我的心很震驚,突然覺得自己是孤兒的身份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比起他我以前在孤兒院過的日子比他好上太多了,最起碼有像樣的房子及床。看著他先把碗筷放好後,幫我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讓我坐下,他自己就隨地坐在地上,我隻是看著他,說句實話,他的眼睛很是漂亮。
“我叫追憶,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中的追憶,是男街曾經的花牌。”
說完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那種有色眼光後,又說了起來。哦,對了剛才小二說什麼伶人什麼花柳病的。
“在三個月前,巴國的一個將軍想贖我的身,讓我跟著他走,但是我拒絕了,因為我曾經和他在一起過,他的變-態讓我實在受不了,也不知怎麼的,我身體就慢慢地開始生病,也許就像他們說的是花柳病吧,我一下子就出名了,就被趕了出來,什麼東西也不讓我帶,更沒有任何人憐惜我。我本想一死了知,但是這個病來得有點奇怪,我想查出是什麼原因,可是不知為什麼沒有任何人為我看病,我隻有撿些別人不要的東西來吃,接著就慢慢地遇到了你,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是不會進去要飯的。”
追憶沒有想過,為什麼突然對一個陌生人說這些,難道是因為他在自己的眼裏很特殊嗎?亦或是他做出了常人所不會做的事對待自己。他也更沒有想過,自從遇上他,他以後漸漸才有了新的生命及笑顏。
聽到他這樣平靜說自己的事,我對他的胸巾開闊自愧不如,他不像其他人就說自己的可憐,要求你去同情他。而我更不知道,這隻是追憶他在自我懲罰及放逐,在我和他深入相處了解之後才知道。
我聽著自己嘴裏說出的話,自己也嚇了一跳。
“如果你不想留在這裏,那可願意跟我走。”
追憶看了我一眼,卻搖搖頭。
如果再這樣下去他隻有死,而我卻不想他死,也許他這個病是可以醫好的。
“你想給自己一個機會醫治這個病嗎?”
他看了我一下,很渴望卻又害怕,但什麼也沒說。
“如果你想,就和我走,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他又看看我,我知道如果我說讓他走,他肯定不會走。我想他肯定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然後會和我走吧,我隻是賭他的愛惜生命。(我卻不知道他自己早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他隻是覺得如果出去可能會有一份生機。)
他從地上緩緩站起,看著門口的馬,我一看自己手上的表,就這樣站了一個多小時,現在都是下午三點了,再等下去就要在這裏投宿了,我想沒有人會收留我了吧。
他回過身看著我,臘黃的臉露出了一絲笑容,快得幾乎看不到。
“走吧。”
聽到他如此說,我沒說話隻是對著他笑了笑,主動拉著他的手一起騎上了馬,爭取趕到下一個地方投宿。我想其他地方肯定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到時在客棧裏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實在是太累了。還好他住的地方本就很偏,一個鄰居也沒有,我們這樣也不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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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村莊時,我下馬為他“偷”了一套衣服讓他先將就換著,他這身衣服實在是不能見人。在無人的溪水邊,他自己下去洗澡,在他心裏當我是個男的,當著我的麵大方地除下了那套破爛得不得了的衣服,看著他瘦骨嶙峋的身體,我心裏為他的遭遇感到難受,沒想到在古代男人有時也並不見得是有地位的,尤其長得很有姿色的男人,如女人一樣容易受傷。
我也沒想到自己到了古代是第二次看男人全luo了,第一個是叫多徹的王爺,而這個叫追憶是個牛郎,兩者的身份卻天差地別。我看追憶的luo體有如看小孩,因此沒有一點忸怩,心情坦蕩蕩的。
由於天氣有點炎熱,追憶在水裏慢慢地洗。從他身上沒有汙垢就可以看出,他是經常洗澡的,他身上的臭味是另有其他原因吧,還是花柳病就是這個樣的,一想到這裏,還真得佩服自己這麼大膽和他共處,畢竟自己是現代文明人,知道這些病是如何傳染人的,否則以那種空氣唾液就可以傳染人的,我肯定是避之不及,又怎麼會有如此的善心。
看他拖在地上的破爛衣服很是很幹淨,隻不過他身上的臭味加重了他叫花子的身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追憶穿了我偷的衣服,雖然不合身,但卻遠比那套要好上很多了,其實也不能說是“偷”,我放了錢在那裏,相信他們不見了衣服也不會大聲喊叫抓偷衣賊的。
看他自由地在水裏遊,追憶的水性我想還是不錯的。我為他感到高興,現在可以放鬆一下,我也沒想過我竟然對著他身上的臭味反感不了,我想是因為他這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