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邃的天空隻有一輪彎月。
    “呼~呼~”沉重的呼吸聲在靜謐的四周飄蕩，一抹黑影稍縱即逝。
    伴隨著呼吸聲的漸行漸遠，四周被驚醒的萬物重又睡去。
    突然，一聲微吟響起又落下。空氣中傳出一陣沉沉的重物落地的悶響。萬物睜開了他們惺忪的雙眼，仇視著那個再次驚擾他們的人。
    地上，被月光照亮的黑影漸漸顯露——那是一個女生的背影。女生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卻不知因何原因並沒有起身。
    空氣瞬間彌漫起淡淡血腥味，受傷了嗎？
    伸手觸摸到了膝蓋，輕輕一拂過，放在鼻尖一嗅，一股刺鼻的腥味撲麵而來。女孩發愣地看著手上那一灘並不很看得清的深紅，仿佛這是什麼奇怪的事物一般。或許對女孩來說，這真的顯得有一些特別吧！
    忽然，女生察覺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攔腰抱起，驚訝回頭，一張帥氣逼人的臉出現在女生麵前。
    默語，四目相對，兩張臉僅隔了1厘米。
    女生討厭被人看見自己的臉，便將臉往暗處縮，用自己那烏黑的秀發遮掩。男生並不介意，反而說出了今夜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你就是‘幽靈少女’嗎？”
    女生瞪大雙眼，驚恐地顫抖起自己的身子。
    男生一訝，微微鬆開了手。女生趁此機會，一用力掙脫了男生的雙手，顧不得膝蓋上的傷口，轉身便跑開了。
    第二天一早，悠淩一身青黑校服出現在校門口。
    或許是故意的吧，悠淩的長發幾乎遮滿了整張臉。臉看不清。
    與她正麵走過的人都會有一種大白天見“幽靈”的錯覺。就因如此，她才會被稱為“幽靈少女”吧！
    吸氣，吐氣……
    抬頭，悠淩呆愣三秒。
    依稀記得往昔的清晨並不像今日這般“清冷”。一群嘲笑自己可笑裝束的男生，一群指著自己亂七八糟頭發的女生，今天竟都沒出現。
    該歎氣，還是該慶幸？悠淩竟有一種不知所措的失落感……
    失落感？自己怎麼能有這種感情呢？
    暗暗罵了一句自己沒用後，悠淩走進了學校。
    還沒走幾步，遠遠地悠淩就望見了那裏。
    好多的人，從沒見過得多，多到悠淩看了就有點反胃！
    想繞開走，但腳卻被釘在了原地。因為從人群中走出了一個男生——是他，昨晚的那個男生。早上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是他原本就帥氣的臉更平添了幾分瀟灑。有一刻，悠淩承認自己是心動了，但……
    一咬牙，悠淩很快使自己清醒過來。
    轉身剛想離開，不料卻被男生拽住了胳膊。回頭，又是一次近距離的對看。男生笑笑：“你不見見我再走嗎？”
    周圍的嘀咕聲越來越響，但男生卻毫不在意。蹲下身子，看了看悠淩的雙膝低著頭說：“昨天真抱歉！”
    “啊？”悠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回了一句。
    男生苦笑一聲，站起，說：“絆倒你的事。膝蓋出血了吧？”
    “哦。”仿佛在夢遊，悠淩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定定地望著男生，她實在不明白他和自己說話的真正用意。
    “你……”男生顯然不怎麼滿意悠淩的反應，但眼底異樣的光芒卻又使他將想說出的話吞了回去，最後化成了另一句話：“叫什麼名字？”
    “悠……淩……”有點膽怯，好久了……好久沒在人前說出自己的名字了。悠淩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告訴眼前這個陌生男生。
    看著男生的臉由複雜轉變為憤怒，悠淩後悔了。
    “你騙人！”男生毫不吝惜自己的嗓子嚷嚷道。
    “什麼？”悠淩沒料到男生會說這話，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怎麼可能叫幽靈呢？”男生不急反怒，一字一字地說。
    “我就叫悠淩啊！”悠淩一改往日的輕聲細語，反駁起來。已經被人稱作“幽靈少女”十幾年的悠淩，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人在校門口爭吵自己的名字，而且還是和一個男生。
    “騙人！”
    “悠淩！”
    “騙人！”
    “悠淩！”
    “……”
    “……”
    兩個人的爭吵引得側目連連，悠淩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望來，一氣之下轉身跑開了。隻留下男生一人。
    男生歎了口氣，說：“又跑？我可不會讓你一直逃下去！”
    說完，男生向悠淩跑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下子失去主角的場地，瞬間安靜下來。
    所謂的追逐戰可不是什麼好玩的遊戲。悠淩現在才深刻體會到這句話，喘息聲漸漸加重，腳也如灌了千金般沉得抬不起來。
    悠淩回過頭，卻發現身後的那男生仍跟著自己。突然開始迷茫起來，自己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就是這一刹那的失神，悠淩忘記了向前看，又是一聲悶響，悠淩一連兩天都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男生加快了腳步，來到了悠淩身邊。扶起了倒在地上沒有動彈的悠淩，以為她是因為痛得哭出來，又不想被他看見才一直趴在地上的，嘴上急問道：“沒事吧？膝蓋好像又出血了！”
    悠淩沒有反應，任由男生拉扯著自己，看著膝蓋上兩大灘醒目的紅色，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又緩緩縮小。男生因聽不到悠淩的回答，又看不見悠淩的臉，顯得有些著急。他急急地用手撥開了悠淩一直遮掩著麵孔的頭發，頓時一驚。
    衝擊來得太快，又去得太慢。男生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可心裏卻還是吃驚不已。原以為會有的淚水，並沒有如期而至。悠淩的眼神迷茫卻毫無焦距，隻是直直地望著膝蓋。
    男生用手在悠淩的麵前比劃了好一會兒，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悠淩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了。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男生的臉，看得如此清晰。奇怪？怎麼會這麼真切？直到這時，悠淩才發現，原本被自己放在額前的長發，此時已全部不見了。
    竟……是被眼前這個男生全數撥開向後，並被他牢牢抓在手裏！
    “你想……想做什麼？”那是悠淩反應過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麵對悠淩的提問，男生沒有回答卻反問一句：“你真的叫幽靈？”
    悠淩皺了皺眉，怎麼還是這個問題？有些不耐煩，但悠淩還是回答說：“是的。悠久的悠，淩晨的淩。”真是的，我為什麼要和一個男生說自己的名字呢？當然，後麵的那句話悠淩並沒有說出口。
    男生愣了愣，隨即笑出了聲。
    悠淩皺著的眉又向裏靠了靠，嘴也不自覺向上突起，沒好氣地說：“我名字有這麼好笑嗎？”
    男生又一次沒有回答悠淩的問題，反而停止了笑聲，換了張嚴肅的麵孔對悠淩說：“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
    隻差那麼一點，悠淩差一點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咽死了。她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生，那眼神仿佛是想把男生看透，然後告訴自己“他不是認真的”一般。可惜悠淩看了很長時間，卻仍沒看出什麼端倪來，難道……
    輕輕搖了搖頭，悠淩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有任何幻想！沒有人會對“幽靈少女”你說這種話，沒有一個人！
    悠淩強迫自己把放在男生臉上的目光收了回來，看著地麵冷冷地說：“騙人……”
    男生笑了笑，仿佛這個答案他早已了然於胸。他放開了握著悠淩一邊頭發的手，慢慢拖起了悠淩的下巴，強迫讓悠淩在四處遊走的眼珠看著自己，像隻笑麵虎一般地說：“那我們打個賭吧！如果你願意和我交往，那就我贏，你會屬於我；如果你不願意，那就我輸，我不會再來找你的！怎麼樣，賭嗎？”
    悠淩抿著嘴，聲音有些顫抖地說：“……你會……輸……的……”
    男生放開了兩隻手，站起身對著悠淩聳聳肩，笑著說：“那可不一定哦！”轉身便準備離開。
    突然，悠淩急急從口中扔出一句：“為什麼是我？”
    男生沒有回頭，但回答了悠淩的第三次提問：“因為你是特別的！”
    “啪嗒”一滴淚落在了悠淩受傷的膝蓋上。先前那兩次傷痛也未使悠淩流淚，可隻因男生的一句話許久沒哭過的她竟掩麵大哭起來。
    距離賭約的開始已相隔了一星期，悠淩雖沒說過“願意”，卻也相對的並沒有說過“不願意”。這使悠淩自己也吃了一驚，她這是怎麼了？
    盡量的不路過男生的教室，但每天晚上男生還是會去操場找她。兩個人可以一個晚上不說話，隻是睜著眼看星星。但即使如此，悠淩心頭還是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愫。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
    每天晚上的見麵，讓悠淩感覺像約會一樣。
    約會？悠淩一驚，下意識抓緊了剛剛剩完飯的飯盒，急速向嘈雜的食堂門口移動，暗暗懊悔自己怎麼會想到這個詞？
    開始漫無目的地尋找清靜地方吃飯的悠淩，在剛剛到達體育館旁門時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那是隻有塑料落地後才會發出的聲音。定睛一看才發現，剛才還在手上的飯盒此時已不知何原因而掉在地上了。
    還在發愣的悠淩忽然被三股大力拉進了體育館，眼前一黑。一刹那悠淩的身體又被其中一股力量推了出去，跌倒在了體育館的地上。
    怎麼回事？
    這些動作完成後的一秒，體育館的燈亮了起來。這時，悠淩才明白過來。在她眼前站著三個女生，一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的表情，怒瞪著她。
    下一秒，悠淩向自己瞥了一眼。這一眼可使悠淩頓時腦中空白，這是什麼情況？！悠淩此刻正坐在一堆碎玻璃上，或許是因為剛才一推的關係，悠淩的腿上、手掌上都是一條條被碎玻璃劃出的傷口。有些傷痕深的傷口此時正不住地向外留著鮮紅的血……
    悠淩沒有哭，反而抬起一隻正向外滴著血的手問那些女生：“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些女生看著悠淩被這麼多碎玻璃劃得遍體鱗傷，原本幸災樂禍的表情卻在看到悠淩沒有哭，反而在嘴角還掛上一個無奈的微笑後，一個個都感到有些害怕，嫌惡地看著悠淩。可盡管如此，那三個女生卻沒有一人退縮。
    其中一個壯了壯膽，大聲說道：“你這個‘幽靈少女’憑什麼和我們的陽澈走那麼近？！”嚴厲地叫罵使悠淩回了回神，皺了皺眉，反問更像是喃喃自語道：“陽澈？”
    剛剛那個女生見悠淩如此反問一句，氣不打一處來，便用力地揮了悠淩一拳，更加憤恨地吼道：“你少在這兒裝蒜！”
    因為那一拳的關係，悠淩的身體向右邊重重地摔去，這下原本沒有傷痕的手臂也出現了許多深深淺淺不同的傷口。可悠淩仍輕聲回了句：“……我不認識什麼陽澈……”
    在那個女生身後另兩個女生的其中一個開口了：“晨，她說什麼？”
    被喚作晨的女生回頭看了一眼夥伴，說：“沒聽清。”
    另一個女生說：“問她。”似乎像是接到什麼命令一般，晨轉回了身，用手一把抓起悠淩的頭發，強迫地把悠淩從地上拽了起來。
    這一拽倒是使那三個女生驚歎不已，她們完全沒有料到在那繁密的頭發下竟會有這麼張漂亮的臉。也許是因為多年不打扮的原因，悠淩的臉帶著稍許的粗糙，可這不足以掩飾她那原本就秀麗萬分的臉。
    三個女生同時愣住又同時清醒，兩個原來在後的女生此時也走向前來。剛開始就首當其衝的晨開口說：“看不出來嘛！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張臉，就是這張臉勾引陽澈的嗎？你這個狐狸精！”
    悠淩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陽澈是誰她真的不知道……難道，難道是他？直到這時悠淩才發現，原來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悠淩的嘴又綻開了一朵花，笑著什麼也沒說。可這卻激怒了那些女生，晨放開了抓著悠淩頭發的手，對另兩個女生說：“怡蘭，佳繪幫我抓住她的手，”或許是因為剛剛被晨揮拳後悠淩並沒有反擊的緣故，另兩個女生現在十分大膽地抓起悠淩的手臂，而晨則從散落了一地的碎玻璃中隨意地拿起一塊，“把她的頭發給我撥開。”
    另兩個女生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麼，便一臉幸災樂禍得看著悠淩，順便撥開了遮掩著悠淩臉的頭發。悠淩看著晨手中的碎玻璃，也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手拿著碎玻璃的晨一步步向悠淩逼近，嘴上帶著一抹壞笑。悠淩故意視而不見，她明白隻要她閉上眼那她將什麼也不知道了！
    晨把那塊碎玻璃在悠淩的臉上輕輕劃出了一道紅痕，然後笑著說：“隻要這張臉一破，看你拿什麼勾引陽澈！”剛想用力的晨，耳邊卻忽然飄進這樣一段對話：
    “體育館怎麼開著燈？”
    “大概忘關了。”
    “反正沒事，一起去關吧？”
    “好！”
    是他！悠淩猛地睜開了眼，而施加在她身上的力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消失了。怡蘭怯生地提醒晨：“好像是陽澈的聲音！”晨看了看悠淩，又看了看體育館外越來越近的兩道身影，不甘心地扔掉手中的碎玻璃說：“快走！”
    話音未落，那三個女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體育館中，隻留下悠淩一個人。
    悠淩木訥地看著門外，口中喃喃道：“原來他叫陽澈啊。”
    腳步聲近了，更近了……
    悠淩可以感覺到自己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向上浮起，可她終究還是沒有站起來。等她見到陽澈的臉時，想再站起來卻太遲了！
    “悠淩！”陽澈的一聲驚呼把悠淩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悠淩看著陽澈，沒有表情。陽澈丟下身後的朋友徑直向悠淩身邊跑去，而他的朋友在看著體育館的一幕後便向後跑去，最終還不忘大喊一聲：“我去找老師！”
    陽澈沒有回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悠淩，心疼地、氣憤地看著她身上深深淺淺的傷口，最終他蹲下身抱起了悠淩把她放到了一塊沒有碎玻璃的地方。而在這一過程中，悠淩卻沒看過他一眼，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痛嗎？”陽澈滿懷關心的口吻傳進了悠淩的耳中。
    悠淩抬起頭，淡淡地說：“不痛。”陽澈麵對這樣的悠淩有些生氣，一把抓住她，大吼道：“怎麼會不痛？！”即使如此，悠淩還是沒皺一下眉說：“我不會感到痛的，十年前就不會了。”
    陽澈驚愕地看著悠淩，手也不由自主地放開了。
    十年前的那天下午，天藍得出奇，太陽烈得使人不敢出門。可這麼耀眼的陽光卻灑不進一間僅十平方米的小屋中，也灑不進小悠淩的心中。
    那天，小悠淩的父母又吵架了……
    “這生活怎麼過，沒法過了！我要離婚！”一個高尖的女高音盤旋在屋子上空，小悠淩害怕得畏縮在屋子的一角，用眼角看著那對正吵得不可開交的人。
    “我不準！你說離就離？你當我是什麼！”小悠淩的爸爸一把打掉他媽媽遞過來的離婚申請書。
    “你？我當你是狗屁！”小悠淩的媽媽不怒反譏道。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你那爛麵子值幾文錢？！”聽了這話，小悠淩的爸爸一把推倒了她的媽媽。小悠淩的媽媽怒瞪了那男人一眼，隨手拿起了一個花瓶向小悠淩的爸爸扔去。可她媽媽沒扔準，花瓶卻向小悠淩身前飛來。
    “啪——”花瓶碎了，可那些碎片卻都像有魔力般向小悠淩飛去……
    當小悠淩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十天後的事了，躺在病床上的她，沒有一點感覺。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愣愣地出神……
    可終究還是被門外的聲響拉回了思緒。
    “請問誰是葛悠淩的父母？”醫院的走廊上隨著醫生的一句問話音落，恢複了安靜，出奇的靜。
    “那個……我是她鄰居的阿婆。”
    “我要找她的父母。”
    “她父母……全都走了。”
    “那……怎麼辦？”
    “請問醫生悠淩她怎麼了？”
    “這個，”醫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說：“那孩子傷了觸覺神經……”
    “這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以後無論碰什麼東西都將沒有任何感覺。”
    小悠淩聽著，愣愣地，從此臉上失去了這年齡孩子該有的天真……
    陽澈呆在了原地，他並非因為故事本身而害怕，隻是因為那個敘述人悠淩那淡淡的口吻使他感到震驚！
    但這並沒有使陽澈震驚很久，因為他很快回過神，上前擁抱住這個有著悲哀回憶的女生說：“別害怕，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可以忘記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句話刺激了悠淩，他一把推開陽澈說：“忘記？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因為害怕做惡夢而不敢睡覺的心情？！你能明白嗎？”
    力量太大，超過了陽澈的想象，他此時正坐在悠淩麵前。悠淩倏地站起了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道：“你說你喜歡我？可我不相信，因為這是連我爸媽都沒有說過話啊！”
    “悠……”陽澈想說什麼，卻被悠淩打斷：“你說我特別？現在你是不是發覺我比你想象中更特別呢？！”
    說完，悠淩不顧身上傷口還在向外滴血，拚命向體育館外跑去。
    “等等，悠淩，你聽我說！”陽澈的一聲大喊使剛跑到門口的悠淩停了下來，可背對著陽澈的悠淩，又一次沒有給他說話機會，緩緩地開口說：“還有，打賭的事，你輸了！我不願和你交往，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悠淩沒等陽澈反應便跑了出去，她不敢回頭，因為她害怕陽澈看見她臉上那兩行醒目的眼淚。
    今晚的夜，就像陽澈和悠淩第一次遇見那天一樣，隻掛著一輪彎月，少了星星的陪襯，月顯得孤寂而清高。
    悠淩獨自一人坐在操場，身邊少了一個人，她的心像被淘空一般。
    第一次感到漫漫長夜，卻無奈發現這要她一個人度過。
    為什麼會這樣？
    從何時起，她開始依賴起那張臉，依賴起那個人？
    可是那聲決斷的“我不願”已不可能再使她留在他身邊了，他將不再出現在她麵前。不再出現？悠淩有些驚慌，真的再也見不到了嗎？
    那張她所喜愛的臉。
    在月光下，她悄無聲息地哭著……
    “你很喜歡哭嗎？”
    悠淩驚訝地轉過頭，那個她剛才還認為再也見不到的人，此時正站在她身後。陽澈對她笑了笑，用那略帶懶散動作坐在悠淩身邊，說：“家裏有事，所以出來晚了！”
    看著他坐下，悠淩至此才明白自己並沒有做夢，他真的來了！
    短暫的歡喜後，悠淩將那股興奮壓在心頭，埋首低聲問：“為什麼要來？我不是說了……”
    “你真的想說‘我不願’嗎？”
    “……”
    “我明白了，”悠淩聽到身邊傳來一陣衣服的碰擦聲，知道他起身了，“那我走了！”
    他走了？他走了！我不要！！
    悠淩在心中大喊一聲，飛快起身從後抱住陽澈的腰說：“我願意，我願意！”聽了悠淩的回答，陽澈很快轉過身抱住她，說：“我就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悠淩哭著依偎在陽澈懷裏。
    陽澈笑了笑，說：“傻瓜，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你的傷還好吧？”看著悠淩身上明顯沒包紮過的傷口，陽澈皺了皺眉。
    “沒事！說實話，我挺感謝她們的。”抬起頭，止住淚的悠淩笑著對陽澈說。
    “感謝？”
    “因為你忘了告訴我你的名字了，陽澈！”
    這時陽澈才反應過來，把頭靠在悠淩的肩上說：“我急得都忘說了！”
    悠淩，明天晚上還來嗎？
    當然！
    為什麼，我們白天約會好了？
    不要！因為我是“幽靈少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