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海洋 第十章 長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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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琥珀就醒了,其實他根本沒睡,畢竟剛從兩天的睡眠中醒來,想睡也睡不著,就整晚在火爐邊盤著腿冥想,他站起身,背起劍,準備趁人們還在睡覺的時候到帳篷外頭自己一個人逛逛,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卻不料有人比他起的更早,火山和河風兩人早就站在帳篷外了,更早一些的時候,天上下起了疏疏落落的雪花,在兩人的肩膀上落了一層白,火山倒沒什麼,靜靜的看著火山上的嫋嫋雲煙,河風則冷的直跺腳,兩人看到琥珀就假裝剛從帳篷裏走出來的樣子,裝模作樣的伸了個懶腰。
“早啊,琥珀,起來呼吸新鮮空氣嗎?”火山仿佛沒料到會這麼早看見琥珀的樣子。“怎麼樣,河風和我準備去早晨的長跑,你要一起來嗎?”
琥珀雖然看穿兩人早在等著他了,但是完全沒有“長跑”的概念,見火山盛情邀請就答應了他。河風看到琥珀很是興奮的樣子,從父親背後偷偷的衝他搖手,示意不要答應,可琥珀以為河風在和他打招呼,也高興的搖回去。火山見了就轉過身去拍了拍河風的腦袋,說:“你看,他答應了,我贏,所以你從今天開始都要跟著我一起跑步了,願賭服輸男子漢,對不對?”河風苦著臉點了點頭,朝天用阿卡布依語大喊了一聲:“願賭服輸男子漢!”帶頭跑出山穀。火山爽朗的笑了起來,回頭衝琥珀一招手,跟了上去。琥珀此時隱約覺得有點不對,但是火山臉上輕鬆的笑容和河風看起來過於誇張的決心麻痹了他,就嘻嘻哈哈的跟著跑了出去。此時部落裏的人們剛剛醒來,帳篷裏的響動逐漸多了起來,一兩個出門取水的婦人看著他們跑過都微笑的打著招呼。
出了山穀就是一片寬闊的草地,從包圍山穀的鬆樹林邊一路鋪展的大海,飄落的雪花還不足以將它完全覆蓋,不時露出枯黃的草甸子。琥珀帶著好奇的心情跑出樹林時,一眼就看到了四處佇立著的石像。這些石像仿佛經曆過數萬年的時光雕琢,或大或小,形象各異,有的還帶著幾米高的石帽子,但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頭像。琥珀一路跟在火山和河風的後麵,驚奇的看著這些巨大的石像沿著海岸分布的很廣,甚至在海裏都能看到,他發現它們都長著長長的耳垂,站立在巨大的石頭平台上,麵部表情十分生動,有的安詳端莊,有的怒目而視,有的似乎在沉思默想,也有的滿臉橫肉,殺氣騰騰,大部分臉上還淺淺的刻著人物和飛鳥鳴禽的花紋,也不知是時光將它們消磨成這樣還是工匠在雕刻的時候就故意刻的似有似無。琥珀感歎著追上火山,問道:“這是些什麼石像?是阿卡布依族的傑作嗎?”
“不,這些是神的傑作,在上古時代就已經是一個傳說,阿卡布依族隻是它們的守護者,就像守護這個島的名字一樣,我們世世代代守護著這些莫亞雕塑,我族的傳說中,大神依西切爾在創世的時候預見了世界的滅亡,他為了流傳下文明的種子而製造了這些莫亞,當上古時代結束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海浪果然席卷了人類的一切罪惡,隻有始終秉承正義信念的人們才能及時找到通往複活節島的路,並在莫亞的庇護下從世界的毀滅中複活,而我們阿卡布依族人被神選出來守護這個島嶼和這些莫亞,為了世界的下一次毀滅做好準備!”火山自豪的向琥珀介紹路邊的莫亞石像,奔跑的速度卻一點也沒有放慢。
“怎麼世界還會毀滅很多次嗎?”琥珀跟著倒沒怎麼吃力的感覺,河風早跑的麵紅耳赤了。
“要把氣吸到腳底再吐出來,河風!”火山對兒子說完又轉過來和琥珀交談,“當然,人類是一種罪惡的存在,他們會毀滅自己七次,然後和宇宙一切化為‘烏帕撒卡’,這是阿卡布依語,形容一種完全不存在的狀態,用通用語不是很好表達!”火山也很驚訝,雖然他為了照顧兒子,奔跑的速度不是很快,可是已經跑了快四分之一的路程,琥珀卻隻是額頭上少少出了點汗,仍然吐氣自如的和他輕鬆交談,不禁生起了好勝之心。
火山用阿卡布依語嚴厲的對河風說了兩句話,轉過頭來對琥珀說:“帶著他跑太慢,我們兩個跑吧,我沒停下你也別停,我們比賽好不好?”
琥珀一聽比賽就來勁了,他的好勝心可是一點也不比這位四十多歲的大叔少,忙問道:“有獎品嗎?”
火山聽琥珀問的有趣,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加速遠遠的跑了出去,對琥珀喊道:“你贏了我就帶你去參觀神廟,怎麼樣,本來是不讓外人進去的!”
琥珀看見火山超乎尋常的速度和爆發力,不由暗自心驚,但是他可不想輸給這麼老的大叔,發勁呐喊了一聲“真狡猾!”也跟了上去,留下河風可憐巴巴的看著兩個人掀起的灰塵,一張小臉憋的通紅,呼吸急促的都快把肺喘了出來,仍然苦苦堅持著挪動雙腿。
兩個多小時以後,河風終於爬到家,臉色蒼白,雙腿無力,隻差沒昏過去了,但是看到琥珀包著毯子仍然癱軟在火塘邊上,進氣多出氣少,臉色白的和他不相伯仲的時候,心裏總算是有些慰籍。火山沒事的人一樣正和部落裏的人說著什麼,看到河風回來,忙用毯子給他包上,灌了一碗熱熱的魚湯下去,大聲表揚他很不錯,跑完了全程,大夥也都過來摸摸他的頭,鼓勵他。
兩個小鬼同病相憐,靠在一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像重病初愈般的虛弱,但畢竟是孩子,恢複的很快,吃過午飯睡到下午就又精神煥發了。火山的心中可是頗震動,他用盡全力奔跑,琥珀居然始終都能跟在他身後一兩百米處,僅僅用了一個小時就跑完了快四十公裏的路程,雖然比不上他青壯時的速度,也頗不錯了,而且琥珀看起來沒有接受過係統的體能訓練,看似靈巧實則笨拙,僅僅是靠著天生的體質好而已,火山能想象經過訓練的琥珀會有多強,但是在這之前,他還一點小小的疑問要解決。
等到琥珀和河風恢複了體力,火山把他們召集在火塘邊,鄭重的對著琥珀說:“琥珀,我的心告訴我,你是一個朋友多過像一個敵人,我相信擁有這樣一雙真誠的眼睛和如此天賦的人不可能是一個邪惡的人,所以我決定信任你,但是要我相信你傳奇般的故事,我想這還不夠,我可不喜歡對朋友說的話心存懷疑,所以希望你為我解答一些疑問!”
琥珀被誇獎的臉都紅了,忙回答道:“這是我的榮幸,請你提問吧!”
“你自稱是一個魔法師,用魔法在肆虐的暴風之洋上航行了三個月,並在這季風最狂暴的冬季來到了我的島上,不用提你的其他機遇,單單是這項功績,就足以讓你的名字流芳百世,你知道嗎?在我早年的冒險中,我也見識過一些威力強大的魔法師,但是我相信他們也做不到你聲稱做到的一切,而你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孩子,你能理解我疑惑的心情嗎?我想你展示你的魔法能力給我看看,可以嗎?”火山謹慎的斟酌字句。
“行啊,沒有問題,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嗬嗬,這個就太簡單了,你要是讓我抓個矮人或是精靈給你看看,或是讓我把帕拉丁叫出來和你說話,就難倒我了!啊!還有,我今年才十三歲,不對,我已經出來半年了,肯定十四歲了!”琥珀倒是出乎意料的幹脆。“我可以表演最拿手的給你們看看,不過要在這裏的話,可能施展不開,我們到外麵去好嗎?”說著就往外走,完全沒在意火山聽到他的年紀時露出的懷疑表情。
不但火山是這樣想,連河風也不相信,幹脆跳起來追在琥珀後麵大喊:“你才十四歲,我不相信,你這麼高,我都十二歲了,才到你胸口!”
“真的,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真的十四歲!”琥珀無奈。
火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追了出去,“琥珀,等一下!”
已經來不及了,隻見琥珀高舉的劍上冒出了高達數十米的火焰,一條猙獰的巨龍從火焰之中慢慢的展開了身子,在兩座火山之間盤旋了起來,他的臉都白了,河風已經嚇的趴在了地上,不停的顫抖,部落裏的其他人注意到了衝天的火光,以為火山爆發了,紛紛從帳篷裏跑了出來,卻看見琥珀在火光中拿著長劍指揮巨龍,紛紛匍匐在近處的地上,不停的向著琥珀跪拜。
琥珀可沒看到這些,他注意到火龍的形象更加具體了,雖然他不知道,但這與他和老白龍摩根迪維納珊德的邂逅不無關係,他高興的問火山:“怎麼樣?夠了沒有,如果不行,我還可以試試看其他的魔法!”
火山從二十二歲踏上冒險的旅程以來第一次結巴了:“不,不,不用了,你快,收,收,起來吧!”這也難怪,崗茨大陸上的魔導士用十根手指來數都嫌太多,即便是魔導士,運用舞台效果這麼明顯的五級魔法時也都要準備一堆的魔法材料,哼哼唧唧的吟唱半天才能用的出來,大部分的五級魔法實際上都是多個魔導師合力完成的,哪裏見過像琥珀這麼輕鬆的,火山也算見多識廣了,但是看到琥珀這個小怪物,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經驗完全不夠用了。這會琥珀就算說他隻有三歲恐怕火山也相信了。
“這樣啊,那好吧!”琥珀看起來還不是很盡興樣子,在心中想像出遠方海水的方位和距離,釋放了法術,眾人隻見火龍急速盤旋著飛向北方,接著就聽到“轟”的一聲悶響從遠方傳來。火山見眾人還是匍匐在地不敢起來,急中生智之下忙把琥珀推進帳篷裏,轉身對族人振臂高呼道:“眾神庇護!為你們用異族人的手顯示了神跡!堅定你們的信念吧,子民們!為了宣揚神的功績,我們將會打開神廟讓異鄉人進入,讓他瞻仰眾神的豐姿!”眾人一片鼎沸之聲,不停的高呼:“眾神庇護!”火山等道大家的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就做了個手勢讓眾人散去,轉身把河風拎進帳篷。
琥珀在裏麵猶自不解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火山進來正待發問,卻被火山搶了個先。“你差點闖禍了,山穀裏是我族聖地,不容許使用魔法,冒犯者會被視為敵人的,我正準備出去告訴你的,沒想到你居然連吟唱都不需要就能使用威力這麼強大的魔法!”火山心有餘悸的看琥珀,“好在你的魔法效果太驚人了,說是神跡也不為過,總算給了大家一個過的去的理由。”
琥珀吐了吐舌頭,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因為使用“火龍術”惹禍了。
火山沉思了一會,對琥珀說:“你的魔法能力我見識到了,那不是我能夠想象的到的水平,也不是一個普通人類能夠達到的成就,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作為一個冒險家,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應付旅程裏遇到的一切,但是作為一個肩負拯救奇跡生物這一高尚任務的英雄,我想你還應該學習更多的東西,奇跡生物離開的這三千年裏,崗茨大陸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單就語言來說,由於人類的數量占絕對多數,現在通用語幾乎已經廢棄不用了,大陸上隻有少數冒險家和學者或是貪得無厭的商人才會講,我想你學到的知識可能稍稍有些過時了,但是你不必擔心,這些不足我都會慢慢的為你補上。”火山猶豫了一下,“雖然這麼說很冒昧,但是你好像沒有接受過戰鬥訓練對嗎?還是因為你隻衷情於魔法?請原諒我這麼問,我見到的魔法師都精神上的巨人,身體上的嬰兒,而你不同,你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好了,不好好利用簡直是對造物的褻瀆!”
“哦,你說這個啊,嗬嗬,實在是過獎了,我的老師崔凡克其實有打算讓我學習戰士的技巧,但是還沒開始,我就從被黑龍塔可西絲放逐了,並不是因為不感興趣啦!”琥珀謙虛的摸著腦袋傻嗬嗬的笑著。
“那就太好了!你是用劍的對吧,雖然我對長劍並不擅長,但是我可以幫組你鍛煉你的身體,讓你變的更強壯有力,我還可以教你實戰的技巧!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呢?”火山說完惴惴的看著琥珀,火山相信琥珀會成就一段傳奇中的傳奇,而琥珀擁有的過人資質更讓他興奮不已,他很希望自己能夠為琥珀出一份力。
“如果您不嫌麻煩的話,請您教導我吧!”琥珀對於跑步輸給火山其實也很在意,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準備去麵對未來的旅程。
“好啊!”火山跳了起來,興奮的抱住琥珀,“不過我們約法三章,不能隨便在島上使用魔法!”
“啊,怎麼又這樣!”
“什麼叫又?你還捅過其他簍子嗎?”
“不能說捅簍子啦,我不過是為了滿足觀眾的要求,那是在神隱大陸的時候了…”
談笑中不覺已近黃昏了,嫋嫋的炊煙漸次從各家的帳篷裏飄向空中,琥珀終於渡過了風暴海洋,來到複活節島,在阿卡布依族首領火山的教導下準備著崗茨大陸的冒險曆程,他還將遇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