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海洋  第八章 龍 殤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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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隱大陸的眾多種族中沒有一個擅長航海,因此琥珀除了指南針,什麼樣導航工具都沒有,但是每隔三天他就和絲拉通一次消息,確定自己的方位以保證航向正確,他在海麵上航行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四麵除了一望無際的海洋和層巒疊起的波浪還是什麼也看不見,琥珀也不禁開始有些急躁不安了,好在小P時不時都會醒來和他說說話、鬥鬥氣,讓他不至於太寂寞。秋天已經慢慢的過去,海水的溫度漸漸的降低,冰船融解的速度也變的越來越慢了,原本大概十幾個小時就要換一艘,現在兩三天不換都不用擔心,這讓琥珀的休息時間更為充足,但是漸漸大了起來的風浪卻耗去了他更多的精力控製冰船在洶湧的波濤之間航行,也為他辨識方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有時候一場突發的暴風雨把大海攪的像鍋沸湯,大海用滔天巨力玩傳接球遊戲一般連續不斷的把冰船從一個浪尖拋向另一個,直到冰船承受不住而解體,整的琥珀撞了滿頭的大包,喝了一肚子海水,吃過一次虧以後,一遇到暴風巨浪,琥珀幹脆就把冰船密封起來沉到海麵以下,等到雨過天晴了才繼續航行。
    這一天琥珀正坐在冰船裏看書打發時間,帕拉丁忽然醒了過來,琥珀近來已經能夠分辨出帕拉丁沉睡和清醒時的區別了,這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心靈波動,琥珀無法解釋他是如何知道帕拉丁醒來了,但他就是知道,不禁奇怪的問它:“你兩小時前才醒過一次,怎麼又醒了?做惡夢了嗎?”
    “不是,龍族堅強的心智是不會做惡夢的,我感覺到南方有龍族的氣息,可能距離太遠,氣息有些微弱,我分辨不出是什麼種類的龍!”帕拉丁的聲音聽起來少有的嚴肅。
    “龍族?真的啊,那我們要去看看,我都沒見過真正的龍,怎麼龍也有很多種類的嗎?我還以為隻是顏色上的不同。”琥珀一下來了精神,立馬轉變了冰船的行使方向,雖然他天天和一頭龍骨肉相連,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一頭真正的龍,而龍在大陸上是很罕見的動物,即便是崔凡克也不太了解關於龍知識。
    “怎麼沒有,龍族的陣營壁壘分明,秉承正義或邪惡信念的龍族之間的區別極大,而即使是同一陣線的龍族,也有很多不同的族群,用你們人類的說法,正義的龍以黃金龍、青銅龍、白龍、綠龍和藍龍為代表,又以我—白金龍帕拉丁為首,邪惡的龍以黑龍、紅龍、赤龍、冰龍和魔幻龍為代表,以黑龍神塔克西絲為首。”
    “塔克西絲和你?你們不是一體的嗎?”琥珀驚訝道。
    “哼哼,那就不能告訴你了,這是龍族的最高秘密,正是因為這樣,龍族之間保持了微妙的平衡,數百萬年來都不曾爭鬥過。你要靠近看看是可以,但是要等我確定那是條什麼龍才行,畢竟我們是正義的一方,否則遇到一條黑龍或是冰龍,咱們就慘了!”小P的膽小本色始終不減。
    “嗬嗬,看你的得意勁,我才不希罕知道什麼秘密,德古拉說過:‘秘密都是給將死的人知道的,對於活人來說,沒有任何秘密!’所以呢,我拜托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正義的代表嗎?怎麼還沒認出對方是什麼龍就畏畏縮縮的?”琥珀明顯對小P的話有保留的接受。
    “笨蛋,你什麼時候看見母雞怕過蛇蛋?等我恢複了白金龍的真身,我將會擁有無窮的力量,到時候,除了塔克西絲,將沒有一種生物會是我的對手!”小P無限向往的說。
    “好啦好啦,等到了那一天你盡情的得意去,現在還是讓我們先‘確定’那是條什麼龍吧!”此時琥珀透過冰窗望見遠方的一處海麵上彌漫著大霧,就對帕拉丁說,“是那裏嗎?”
    “沒錯,應該就是那裏,我感覺到了,但是氣息仍然太小,還是辨別不出來是什麼種類的龍,這有點不正常,你最好是小心點。”
    “嗯,知道了!”
    琥珀駕著船徑直闖進大霧,把冰船的速度放慢了下來,全神貫注的注意四周的動靜,可他沒有注意到冰船在這裏的海水中迅速的消融,待到有水漫過他的腳麵時就已經太遲了,他從帳篷裏拿出來的墊子和毯子大半都已經在泡在水中了,幾本魔法書也在水中漂浮,好在背包和龍牙劍還放在高處,琥珀趕忙把落到水中的東西搶救起來,同時用“冰凍術”修補船底的破洞,卻突然發現魔法元素不再聽從指揮,他無法施展魔法了。琥珀愣在當場,這是他學習魔法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禁慌了手腳。
    帕拉丁發現情況有異,就問道:“怎麼了?”
    琥珀無助的看著雙手回答它:“我用不出魔法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分明可以感覺到附近的魔法元素,但是它們卻不聽從法術的召喚!”
    帕拉丁仿佛猛地想起什麼似的:“不能使用魔法?禁魔術!難道這裏是…”
    快速消融的冰船並沒有留給他們討論的時間,琥珀發現自己的半個身子已經泡在了水裏,忙用背上背包和龍牙劍,用毯子裹起墊子和魔法書,爬到船後麵的水中扶著船沿遊了起來,琥珀才知道冰船為什麼會融解,這裏的海水溫度奇高,即使在不斷融解的冰水的中和下,也感覺像在洗熱水澡,但是琥珀並沒有打消前進的念頭,他猜測前方可能有一個可供巨龍棲息的小島,想在冰塊完全融解以前遊到島上。果然不到半個小時,琥珀不停遊動的腿就重重的撞在了一塊岩石上,和島的距離比琥珀想象的還要近,此時冰船已經隻剩下冰塊了。琥珀強忍住痛楚,站起身來稍微查看了一下,還好,隻是腫了一塊,稍稍破了道口子,並不嚴重,就拿起毯子放在冰塊上,推著冰塊向前走去,濃重的水蒸氣嚴重的幹擾了視線,琥珀拿起雙手放在眼前都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但這並不妨礙他用手和腳摸索著前進,不一會,琥珀就感覺到雙腳踏上了溫暖的有些發燙的石頭,知道自己已經上岸了。
    帕拉丁已經半晌不說話了,但是琥珀知道它這次沒有入睡,就問道:“帕拉丁,你怎麼了?”
    “不知道,我感覺我們來了一個不該來的地方,但是我想不起來為什麼了。”帕拉丁的聲音不像是恐懼。
    “那你能感覺到龍族的氣息嗎?”
    “是啊,比一般的龍族要弱很多,但是就在我們前麵,不遠的地方。”
    琥珀提起毯子繼續向前摸索,沒走幾步就發覺腳下的土地慢慢變的平坦起來,地勢越走越高了,而越往上走,水蒸氣就變的越稀薄,忽然之間,琥珀就發現自己的頭從水蒸氣霧裏探了出來,眼睛能夠看見東西了,太陽就在頭頂,但眼前卻是什麼也沒有,隻是一片不知邊際的翻騰霧海,琥珀有來到雲中的感覺,正待開口詢問帕拉丁,耳中就聽到一聲悲鳴,一頭白龍把它細長的脖子從琥珀腳下不遠處的濃霧裏伸出,快速的劃了一個圓弧甩向另外一邊,又重重的摔進霧裏,同時一隻頂端長著爪子的巨大翅膀隨著白龍翻轉的身體在霧海中抽搐似的展開又落了下去。琥珀被驚呆了,雖然他曾經看見過龍的雕塑和圖畫,但是這些經驗完全沒有用,雖然沒有看見全部,可已經足夠讓琥珀認定龍是這世界上最令人難忘的生物了。那條龍的脖子有十多米長,三米多粗,脖子上粗大的鱗片在陽光中閃著璀璨的光芒,脖子後麵粗獷的毛發隨著它的動作在風中飄揚,耳朵旁凶猛的犄角彰顯著無可匹敵的力量,然而琥珀也注意到白龍身上的鱗片有些殘缺,眼睛上似乎蒙著一層白翳,緊閉的嘴巴下邊的毛發呈現出衰老的黃色。
    此時帕拉丁用一種帶著回聲的語調說話了:“我想起來了,這裏應該是龍的墳墓,巨龍的自尊不允許它的肉體被其他生物踐踏,也不允許它衰老的醜態被其他生物看見,所有的龍族,不分陣營,都會在自己居住的星球上確定一個地方作為所有巨龍的歸宿,當它的壽命到了盡頭時,就會來到這裏等待死亡,我想我們不該來這裏,琥珀,我們還是走吧!”
    “不,是我衰老的耳朵出現了幻覺還是死神在對我嘲弄,為什麼我聽見了偉大的白金龍的聲音,感覺到了它的氣息,帕拉丁,是你來迎接我了嗎?”琥珀還來不及回答,白龍就從霧海中伸出頭來,迷茫而惶恐的四處張望著。
    “對不起,我的子民,我並不是來迎接你的,恐怕你要獨自回歸到創世之神的身邊了,而我,如你所言,就是白金龍帕拉丁,但如今我已不再偉大,因為眾神的旨意,為了維護龍族的和平,我被迫和塔可西絲融和在一起,共同尋找我族存在的意義,而一個愚蠢的意外讓我被困在了一個人類的手臂裏,我的能力和記憶都受到了極大的限製,要恢複成白金龍的真身乘著星際之風自由翱翔還需要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帕拉丁沉重的說,“沉睡吧,我的子民,當征戰的號角重新吹響,也許連死亡的深淵都難免被波及,到那時候,再讓我帶領你為正義和榮譽而戰吧!”
    白龍似乎認準了方向,慢慢的將頭靠近琥珀,匍匐在了琥珀的腳下,“偉大的龍神啊,我是老白龍摩根迪維納珊德,曾經在您的號召下參加過三次巨龍戰爭,很遺憾您無法用您尊貴的記憶想起我卑微的名字,能夠在臨死前得到您的親自教誨是我的無上榮光,請允許我鬥膽提議為您貢獻出我殘存的力量,能夠為您提供幫助將是我此生最大的榮譽!”
    “我賜予你!”帕拉丁的回答神聖而威嚴,充滿了成全的意味。
    老白龍瞎掉的眼睛裏泛出激動的淚光,它慢慢的把頭抬了起來,琥珀則發現自己左手第一次不受自己的控製,也慢慢的舉了起來,放在了老白龍的鼻子上,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之後,琥珀看著老白龍的身體化為無數的光點矯健的飛向太空,在那一瞬間,琥珀仿佛看到白龍恢複了青春,變得更加的優雅和壯美,接著他就感覺到左臂一陣劇痛,左臂上的皇冠狀的黑色刺青變成了金色,向上移動了幾毫,而帕拉丁所化的左手從指尖開始向上長出細密的鱗片,又同樣迅速的從指尖開始脫落,琥珀就看到一圈鱗片像曇花一般迅速的翻騰著落下鱗片雨,一直長到刺青的下方,化成一條放出炫目白光的鑲著金邊的白金龍刺青圖案。直到兩個刺青同時停止放出光芒,一上一下、一黑一白的恢複成原來的形狀時,琥珀手臂的劇痛才停止了下來。
    帕拉丁已經陷入了沉睡,而琥珀知道,因為老白龍的獻身,帕拉丁的力量增強了,又將他的左臂多吞噬了一點,奇怪的是琥珀的心中完全沒有恐懼和怨憤,而是一種混合著憐憫和崇敬的複雜心情在彭湃著。
    琥珀目送天空中的光點遠去,喃喃自語道:“摩根迪維納珊德,好一個令人難忘的名字!”接著就轉身消失在了大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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