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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仿佛和地麵上剛剛發生的人間慘劇相配合,皎沾的圓月躲藏到雲層後麵,再也不去顧及那些正在需要力量與希望的人們。天空中烏雲滾滾聚集,狂風暴雨挾著閃電轟鳴,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天地間縱情的肆虐,好象要把所以的血腥與狂暴都洗刷幹淨,好象要把這個無情無義的世界撕得粉碎!剛剛遭受瘡劇的人們,還未來得及從巨大的痛楚與震撼裏清醒過來,就不得不和風雨展開另一翻戰鬥。
山凹裏在頃刻間被注入了沒膝的雨水,幾十個帳篷被水流衝得東倒西歪。除了格調來的士兵外,幾乎所有的人都有傷在身。失去了強壯的身體和堅強的意誌,這些曾經傲嘯江湖的武林高手竟是那樣的脆弱和無助。沒有多少人可以在風雨衝刷中自己躍出山凹,更有幾個根本連動的能力也沒有了。
士兵們忙著搶救帳篷,一邊不停的往外架傷員,折騰了許久才將所有的人一個不剩的轉移到山坡之上。而經過這麼一場風雨之後,那些原本重傷在身的人又有不少人染上風寒,發起了高燒。
慌亂,悲傷,狂燥,無助,漫長淒冷的黑衣是那麼的讓人恐懼。在士兵架器的最大的一個帳篷裏,一排躺者六個昏迷不醒的人。
孤獨丹藍本就傷勢很重在眼睜睜看到高處被白長風重創之後承受不住打擊而昏厥了過去。而高處完全像死人一樣躺在那裏,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他的傷口簡直讓最心硬的人看了也忍不住悲傷,整個胸部幾乎全部潰爛,慘白的骨頭和心髒的跳動隱約可見。
公孫良從腰部被劃了一條深不可測的傷口,差點就被一分為二。虎八的胸口和額頭各有一道深深的血槽,也是半死不活。而叼蠻兒卻是五人中傷勢最輕的,她被巨大的驚駭和風雨打倒了,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不認得任何人。而孤獨蝥,一直以來都沒有清醒過。
龍五安靜的坐在他們身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極度的痛苦神情。說不出的自責和悔恨深深充斥了他的內心,他簡直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若是自己安排的守衛再多一些,若是自己一直足夠警醒的跟在高處身邊,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了吧。他多麼希望自己能代替高處受傷,甚至代替高處去死,他根本不敢去想,當半死不活的小王爺被帶回京城時,太平王是否能承受的了這巨大的打擊。
生死雙劍眼神裏暗淡無神,他們瘋狂的撤去身上的繃帶。嘶吼著衝進雨中,任由那漂泊的大雨澆注在他們傷病的身上。似乎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稍微淋熄心中的狂暴與悲憤。
隻有鐵十三保持著足夠的理智,將易蒼生等人一個個勸去休息。打擊已經夠沉重了,他無法忍受再有人倒下。
一個難捱的夜晚在淒風苦雨中就這樣過去了。當清晨的太陽穿破雲霧照射到大地上的時候,新的一天開始了。
在疲憊和傷痛清醒過來的人,都驚訝的聽到大帳了傳來壓抑的哭聲。
那令人肝膽寸斷的哭聲讓每個人心中立刻升起不好的預感。易蒼生抱著傷病的身體奔到大帳時,看到了一具被蒙了白布的床板正被鐵十三和龍五抬出來。
是誰,是誰呢?是誰終於撐不助了就怎麼脆弱的去了?心如刀割的他甚至不敢去掀開那副白布。他扭轉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聽著鐵十三和龍五的步伐漸漸遠去,他掙紮著奔進帳篷,望著那一排正在躺著的五個人。高處,公孫良,叼蠻兒,獨孤丹藍,獨孤蝥。。。。。那麼,是虎八將軍去了。
他踉傖著奔出帳篷,止不住的淚水長流。天啊,這是多麼殘酷的世界啊。
鐵十三和龍五在天光大盛的時候回來了,受裏捧著一個黑色的木盒。易蒼生知道,虎八已經去了。真正的去了。他紅著眼睛,呆呆的站在原地。隻感覺渾身冰涼,竟沒有一絲感覺。
“易公子!”龍五挨到他近前,壓低聲音說:“死者已故,生者當勉。節哀順便吧。答應我,不要告訴別人。就說他已經先行出發了,帳篷裏的人已經承受不住更大的打擊了。”
易蒼生點了點頭,感覺鼻子發酸。
不久之後,整個營地的人都從沉睡中醒來。吃過簡單的飯食後,鐵十三指揮著士兵將行裝和傷員都裝好馬車,一行人向著京城方向繼續走了下去。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就地尋醫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高處和公孫良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根本沒有辦法預料他們還能堅持多久。所以,最無奈卻是最刻不容緩的事,就隻有奔赴京城了。好在叼蠻兒和孤獨丹藍都清醒過來了。其他人身上雖然傷勢很重卻都不致命,都可以緩一緩在行治療。所以,這一行人在大隊人馬的保護下,以最快的最穩的速度,一路奪赴京城。
舟車勞頓,日夜趕路,兩天後他們終於來到了京城門口。龍五和鐵十三檢查了下高處的傷勢,彼此都悲苦以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太平王爺。自己三人奉命去接應小王爺,擔負了眾人多大的信任和熱望。結果路上還是出了差池,小王爺奄奄一息,虎八魂歸他鄉。這樣的結局,會帶給王爺怎樣的震怒呢?鐵十三歎息一聲,將軍隊安排在城外紮營。隻帶了五十名士兵扶攜擔架著傷者,和龍五一起奔赴想太平王府。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徹在京城大街上,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十幾匹秩鐵如飛而過。當眾一人雙目炯炯,源源的就喊了起來:“十三,小王爺可平安接回來了?”
說話間,十幾名鐵騎手翻身下馬,迎了上來。當首地將領疑惑地望著鐵十三:“十三,我問你話呢?小王爺平安接回來沒有?”
鐵十三望著十二位哥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楚和為難,撲通一聲當街跪倒。
鐵一嚇了一跳,目光焦急的望著一側垂手而立麵色慘淡的龍五:“龍五,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果真出了什麼意外不成?虎八呢,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嗎?”
一跌聲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鐵十二衛都怔住了。鐵七一個箭步奔向人群,在這群傷殘中搜尋了一翻。沒有發現小王爺。他立刻跳上車廂掀開車簾去看,這一看之下立刻啊呀一聲從車上跌了下來。
鐵十二衛再也顧不得什麼禮數。立刻都衝了上去。眾人隻看到高處正麵無人色的躺在車廂裏,手腳冰冷,竟是一點活氣都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