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章江湖行,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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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教的總壇就設在千年古都順天府南京,從成都去南京最快捷的莫過於是順長江直流而下。司徒明羽已經做好了準備,花重金打造了一艘豪華大江船,訓練了一批水手,這艘船將作為我們在江南的基地,既方便又安全。
我們一行六人加上司徒明羽兩個近身侍衛共八人上了船,立刻啟程南下。我本不願把晴兒她們牽涉到這刀光劍影的江湖裏麵,人一旦入了江湖就身不由己了,但晴兒死活不肯,抓著我就不放,盈兒更是唯恐不亂說一定要湊湊熱鬧,讓我略為驚奇的是山莊女主人司徒雅雪對這事竟然非常首肯。晴兒的一句話終於讓我打消了顧慮,“姐姐,你是擔心我不懂武功拖累你們是嗎?你放心,晴兒這兩年內跟著夫人學了不少技藝,武功也有了一點基礎,我一定會幫上忙的。”
我和晴兒盈兒她們在後艙房間裏述說各自別後生活。原來在我失蹤後第二天一大早山莊莊主司徒傲霜就派人來把她們兩個請了過去,說明了我的狀況,為了不要讓人打擾我的練功,請她們兩個暫時不要在眾人跟前露麵,對外就說我已經在當天早上離開山莊了。等到賓客散盡後,晴兒自願留了下來,後來當上了山莊夫人的記名弟子,跟著學了些武功還有五行八卦等布陣方法,盈兒則被她的師哥先勸說回去繼續勤練武功了,直到兩年之後終於可以出師下山了於是又跑回來找我了。
我如實地對她們說了這兩年之內的練功經曆,因為答應了師傅,隻好隱瞞了易經洗髓之法和《太乙真經》的武功,隻說是跟著師傅學了她一身武功。盈兒聽了眼睛一亮,歪著頭打量我:“哇!姐姐,你真厲害,才學了兩年武功就已經學好出師了,那像我,一學學了十年工夫師傅才勉強讓我下山,真是冤啊!”
晴兒在一旁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還好,我跟著夫人學了半年的功夫,夫人說我在練武這方麵上沒天分,就沒讓我再練了,還是學我喜歡的那些五行陣法什麼的。”
“哼,學那些有什麼用?還不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又打不了人。”盈兒對那些不屑一顧。
“哎!你懂什麼,這五行八卦才神奇呢!隻要用些石頭樹枝什麼的布一座陣,就可以把不懂的人擋在陣外,如果貿然闖進去又不懂得破解的話,就有可能困死在裏麵永遠出不來了呢……”
……………
兩個丫頭生龍活虎的互相吹噓個不停,各自對對方不服氣,於是一旁無辜的我就給找來做評判,非要我分個高低出來。經受不住她們兩個的折磨我一拍桌子做出決定:“好,你們兩個都說得對,我的評判是各有擅長,無分高低就這樣。”
兩個丫頭同時一愣,撇撇嘴:“這算什麼評判嘛。”我隻好無奈地送她們一個大白眼,你們無聊啊,爭贏這個有什麼意義啊?
日行夜宿,水手們都已訓練有數,又是順風順水的,船走得很快,可算得上是一日千裏。我有幸第一次見識到長江上最為奇秀壯麗的山水畫廊三峽,體會到唐代李白那種“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心境。船行才不過兩天,我們已經進入了煙波浩瀚的八百裏洞庭湖。
我立在船頭,凝視長江兩岸的風光,隻見船頭破浪而行,衝擊起的浪花,似萬顆珍珠四下飛濺。斜陽,浪花,一江春水,遠接天邊,長江煙波上的白帆點點,巧妙的組合成一幅迷人的畫圖。
想到千古傳頌的洞庭風光,嶽陽樓、君山等都是我極為向往的遊覽地點,今日一過都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有機會回來遊賞一番,心情不由得低落起來。忽然想起一事,君山,不是有天下第一幫號稱的丐幫的總壇所在?丐幫向來以鋤強扶弱為己任,義薄雲天,是江湖上公認的武林白道,加上幫眾眾多,遍布天下各地,其消息極為靈通,對天理教這事應該會有警覺。
我相信天理教即便是實力雄厚,有一統江南武林之勢,也還不至於敢公開挑戰丐幫,這不啻於是公開與整個武林白道為敵,在沒有足夠的準備和實力下,他們不會蠢到這麼早就暴露自己的目的讓人防範,以我的猜測他們甚至還會以白道自稱,做幾件大快人心的俠義之事,以迷惑世人。
黃昏時分,我們正好停靠在嶽州府的碼頭上。夕陽西下,晚霞絢燦,不遠處巍峨雄偉的嶽陽樓上金黃的琉璃瓦閃爍著七彩的光芒,格外耀眼。我把心中所想與司徒明羽說了,提出要沿途慢行,一邊查探各方消息,一邊要從外圍打擊天理教的勢力,揭露其不軌之心。
司徒明羽沉吟了一下點點頭:“我也早有這想法,隻是怕這樣會耽誤了時機。”
我搖搖頭:“就算我們立刻趕到南京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們根本沒有與他們一決勝負的實力,想要一下子鏟除它談何容易,不如先打擊它外部勢力,引蛇出洞,再各個擊破為好。而且我相信,天理教為了盡快壯大,隻能是采用嚴厲手段逼使各小門派臣服,這其中一定會有很多心有不服的,互有仇怨不解的,隻要我們看準時機加以挑撥離間,除掉天理教派來的人,很快他們就會亂作一團,我想這樣效果會更好。”
司徒明羽讚賞地看著我:“師妹說得對,這天理教表麵上看起來很強大,但其中隱藏了很多的矛盾和仇怨,我們應該從其弱點開始著手。”笑了笑,“根據我的情報消息,黑白兩道武林都已對天理教有了戒心,已經派人暗中調查,這兩年來天理教黑白通吃,不引人擔心才怪,而且他們實在太明目張膽,鋒芒畢露了。”
司徒明羽在江湖中布置了一些情報收集地點我是知道的,因為我不止一次的看到過從他的房間裏放飛出的信鴿。商討了以後的行程後我正要離開卻被司徒明羽叫住了,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眼神複雜,臉上浮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容:“磬兒,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怎麼覺得你總是想要避著我呢。”
我心中咚的一跳,叫我磬兒而不是師妹,這其中的含義可想而知了。他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在躲著他,大部分時間我是留在自己的房間裏,要出來走動的時候也是拉上別人一起,為的就是不會單獨遇上他,他看我的眼神太熱切了,我怕我會不意間被融化在裏麵,還有重要的一點是,我見到了秀兒看著他的眼神,女人的直覺往往是敏銳的,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我還是感覺到了,那絕對是一個女人看著自己心愛男人最溫柔的眼神。
“恐怕是師兄你多心了,師妹我為什麼要躲著你呢?這沒有理由的。”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呢?………”
這一晚我心煩意亂,司徒明羽淡淡的憂傷的臉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我腦海中,我又失眠了,直到天色將亮,才沉沉睡了過去。
按照商定好的計劃今天司徒明羽將帶著秀兒姐妹倆上岸,我本想趁著時間休息一下,誰知晴兒和盈兒這兩個丫頭早就在船上呆悶了,現在看到有上岸玩的機會哪還會放過。司徒明羽前腳剛走,她們兩個後腳就到了我房裏,一番軟磨硬泡之後,我投降了,打起精神帶著她們倆上了岸。
這嶽州府地處魚米之鄉的江南,也是一個大城市,繁榮程度不輸京城。女人們果真都是很有購買欲,很會逛街的,兩個丫頭一見這繁華都市,立馬像見了腥的貓兒,兩眼發亮,我就像木偶似的就給她們拖著拉著到處轉,晃得我眼花繚亂的都不知身在何處,直到渴了累了才又給她們一把拉一間酒樓裏休息。
對於眼前的特色美味我反常地沒有了胃口,兩個丫頭沒心沒肺地狂吃大嚼,吃相粗魯,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引來旁人一處處怪異的眼光而不自知,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我味同嚼蠟的扒了幾口飯,匆匆填了一下肚子。忽然聽見一陣琵琶聲從樓下響了起來,伴隨著美妙的吟唱,如泣如述,一腔柔情展現,眾人聽得皆醉。一曲完了紛紛叫好,順著聲音方向一看原來一妙齡女子在賣唱。小姑娘看起來二八年華,綁著兩條辮子,一襲淺綠色小袖衣,碎花羅裙,長得很標致,麵似桃花含露,膚如白雪圍成,真真是一個讓人又憐又愛的美人兒。
這古代的賣唱我是第一次見著,不由動了買一次唱的興致。誰知我剛想喚她上來,門口突然亂哄哄地衝進來一群人,為首一人五大三粗,氣勢洶洶一手指著賣唱小姑娘就罵:“臭娘兒們,竟然敢不聽我大爺吩咐,壞我大事,看你還敢往哪兒跑,來人,給我抓她回去,讓我好好教訓教訓她。”
小姑娘抖成一團,嚇得低著頭說不出話來。周圍圍觀的人也都是一副禁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怕一個不小心惹火上身,想是這人一定是這地方的一霸,所以才會這麼囂張。幾個下人一聽吩咐馬上就上前要抓小姑娘,我隱約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還沒想明白就看見盈兒噌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插腰大喊一聲:“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啊?!”
事情還沒有弄清啊!不過此刻也隻能將錯就錯,先管了再算了。樓下那人一聽有人阻擋立刻噔噔噔的帶著幾人衝了上來,左看右瞧地大叫:“誰,是誰敢阻止本大爺?有種就站出來!”
盈兒嗖的一下躍到他跟前,大刺刺地拍著胸口說:“是本姑奶奶,大塊頭,你想怎麼樣?”
“是你?哼,又是個臭娘兒。”他瞪著盈兒,伸出一雙蒲扇大的雙掌往盈兒身上就抓,“讓本大爺教訓教訓你,好讓你知道厲害。”
盈兒一個靈巧的轉身就到了他的背後,腳一勾,手一推,砰的一聲大塊頭迎麵就摔了個狗吃屎,震裂了地板。不過他皮粗肉厚,摔得這麼重對他卻一點影響也沒有,手一撐便跳了起來,指著盈兒粗著脖子嚷:“你,你敢使詐?!”
看這大塊頭剛才這一手也不含糊,其武功應該不弱。盈兒也不得不有些佩服他,“哼,誰使詐了,我可是光明正大地跟你比武。”
“你剛才偷襲大爺我還不算使詐?”
“誰偷襲你了?是你先動手的!”
“我什麼時候動手了?我隻不過想抓住你,又沒有說要打你!”
………
這樣鬧下去不是辦法,若是驚動了官府那就更麻煩了。我站起來走向由動手變成動口的兩人,把盈兒拉到了身後:“大塊頭,這裏人多不是動手的地方,我們還是另約地點吧,怎麼樣,你敢嗎?”我語氣輕蔑,故意看不起他。
“什麼?你敢看不起我!”他果真氣得暴跳如雷,“好,你快說地點,快!”
我搖搖頭:“我們是剛到這裏,對這地方還不熟悉,地點就由你決定好了,今天正好有空,不如現在就去吧,怎樣?”
“好!快人快語,現在就走,我在樓下等你們,一起走。”噔噔噔又帶著人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