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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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霾得緊,沉悶的空氣裏流動著隱隱的焦躁。現在正是夏日裏最熱的日子,雖然今天沒了太陽毒辣的暴曬,但是那極悶熱的天氣,也十分令人惱火。森林裏的樹木不再是往日的青翠欲滴,也被這灰色的氛圍浸染得毫無生氣,有氣無力的低垂著自己的枝杈。
吳溟看了看天色,心中大大的歎了口氣。手裏的地圖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邊緣,但是他仍然沒有找到出這大森林的路。自己似乎總是那最倒黴的一個,這幾乎是從出生就注定的事情。吳溟找了個大石頭坐下,頭頂的大樹投下的陰影將他整個身體籠罩著,令他莫名的心慌。吳溟一邊輕咒這可惡的天氣,一邊回想起這次倒黴的遠足。
自己是典型的80後,喜歡動作喜歡新奇的事物,也如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喜歡冒險。所以,當網上的驢友們發帖提議組織一次遠足時,他無乎想也沒想就報名了。說實話自己的家庭環境還是挺不錯的,祖輩們都是行伍出身,父母也在地方謀得不小的官職,說起來自己也算得上一個高幹子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父母卻沒有像別的父母一樣寵愛著自己,那些小說中的浮誇之氣倒是一點也沒有學會。相反,在當了一輩子軍人的爺爺的教誨下,自己不但被迫學習了不少擒拿格鬥技巧,連同那已經不太常見的劍術刀法,也練了個滾瓜爛熟。雖然這種煆練成就了自己如雕塑般的身材,但是,當自己說出想去當模特兒時,卻被父母一頓好K。開玩笑,自己就是長得帥啊,當模特兒有什麼不好的?當吳溟抬頭看了看更加陰鬱的天色,大大的哀歎,好衰啊!從小就有如同閻羅王一般的爺爺管著,稍稍長大一點回到父母身邊後,卻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寵愛。他們除了工作就是嘮叨,自己則是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枉費自己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麵對自己的爺爺、父母時卻如同孫子般,縮頭縮腦不敢大聲說話。自己還真是哀啊,網友們哪一個不是被長輩們寶貝得不得了,哪一個會像他這樣被管製著。所以,當驢友們說要出來玩個痛快,自己立馬收拾東西偷偷溜了出來。不過,自己的黴運可能還沒有結束,進山才沒一會兒,自己就和隊友們走散了。雖然有地圖在手,不過沒了指南針和衛星定位儀,自己如同肓人般在這深山裏亂闖。幸虧有爺爺教導的野外求生技術,所以中午時還能找點野生菌充饑,但是再不找到下山的路,到了夜晚那就真的麻煩了。算了,想夠了,也該起程了。吳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再找找吧,如果真的找不到路,就找個山洞湊合一下好了,反正從小到大,自己本來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嘛。
吳溟站起來正準備走,原本就是黑雲滾滾的天空突然有一道閃光劈了下來,正好落到吳溟身後的大樹上。一陣強大的電流竄過吳溟的身體,他在昏過去以前想,笨死了,居然沒有想到避雷。雙眼一黑,他就跌入深深的黑暗中。森林的深入,一個閃電劈中了一棵大樹,大樹被雷電一分為二緩緩向兩邊倒俯下去,在大樹的前麵,一道紅光包裹著一個人影,然後迅速消失掉。大樹倒下了,發出巨大的聲響,遠處,隆隆的雷聲響起,豆大的雨點隨著強勁的風勢,打得地麵“噼啪”作響。隨即,更在的雨夾著風落了下來,連鳥兒都驚恐的躲在巢中不敢再探出頭來,一切都被這疾雨衝刷幹淨,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很痛……手腳也很麻,我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發覺自己可能躺在地上,但是伸手向下探去,卻沒有摸到任何支撐物。這怪異的感覺讓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才發覺自己真的是躺著的,不過是浮在空中的姿勢。難道我死了?剛才我好像被雷給劈中了吧,那看來我真的是死了。這裏應該就是地府吧,不然我怎麼可能浮在空中呢?我翻身爬了起來,才發現就算站著,我腳下也沒有地麵。我看向四周,四周沒有光亮,但是我卻看得見,不過四麵一片虛無,既沒有天空也沒有大地,甚至沒有實質的物體,隻是一片虛無。我想邁開腳步,但是卻發現除了自己周圍的範圍,自己根本不能動彈,仿佛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將我束縛住了。但是並沒有容我掙紮許久,一個人影出現在我麵前。
我定睛一看,著實被他的麵貌嚇了一跳。來人有著一頭極少見的煙灰色的頭發,整張臉是沒有血色的慘白色。一雙眸卻是血紅的,那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擁有的眸子,裏麵正閃動著野獸看到獵物時的興奮光芒。下頷尖尖的,唇色是駭人的黑色。一道深深的紫色的疤痕從他的左上邊臉頰穿過鼻梁,直達右邊耳根處,使得整張臉更顯得恐怖猙獰。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索命閻羅?長得這麼醜,難怪大家都不喜歡他。“喂,你是誰,這裏是不是陰曹地府啊?”反正我已經死了,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而且那人也太醜了,我一見就討厭,所以我大喇喇的放話。卻見那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隻盯著我看,卻不說話。“喂,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啊?問你話呢,你啞巴了?”我不耐煩的又問了一句,卻見那人用極快的速度衝到我麵前,伸出鷹一般的爪子想攫住我的脖子。靠,跟我來這套,我學擒拿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我心中暗罵一句,順著來人的手就手一拿。雖然不能走動,但是自己周身的地方卻可以自由活動,所以那爪子被我結結實實的擒住,隨後一個手刀,先給他來個下馬威再說。
來人吃痛的退開好遠,不敢再妄動,卻見他雙手不知道在搞什麼玩意,嘴裏也不停念叨著什麼。“嘿,醜鬼,你又想搞什麼玩意?”我得意的大聲問道。低沉的聲音從他嘴中泄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比我更醜陋。“說完,那人手一抬,一道黑色的東西向我襲來。不好,我想閃躲卻移不開腳步,早知道不這麼說了,看來真的惹到他了。但是那黑色的一團卻沒有碰到我的身體,在那之前,一束藍色的光將它打散了。我看向那光束來的方向,隻見一個人站極遠處,看不清頭臉。隻聽來人輕聲道:“魅影,還不退下,這可是我請來的重要客人,你怎麼可以怠慢他。”“是,主人!”魅影應聲退了下去。原本那個醜鬼叫魅影,還真是配這個名字,長得真夠鬼魅的。我暗自觀察那個被稱為主人的人,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他身上的殺氣卻令我的毫毛倒豎。這個人一定不簡單!來人並未說什麼,隻是一抬手,一道白色光芒籠罩在我身上。過了不多時,白光消散,就見那人開口道:“人類,原本我是想把你直接送到五神大陸的,但是攝你來的時候你被雷電擊中,所以我不得不修補一下你的身體。現在,你可以走了!”走?上哪?我正想開口問一下,就見他一揮手,我的身體如殘葉般飛舞起來,一道光亮的門出現在眼前。不必我走動,身體自動飛向那光門,當光亮全部隱去,我發現自己仍是在森林裏,隻不過,麵前除了樹木,更多了一個絕世美女。
乖乖,我大概是穿越了吧,看過眾多玄幻小說的我對這個自然是經驗豐富。麵前的美女一定是我第一次豔遇,然後就應該是成功立業,雄霸天下了吧,我幾乎要對天大笑三聲,感謝蒼天厚愛了。那美女對於我的突然出現也似乎非常吃驚,於是我發揮紳士風度,想主動上前跟她打招呼。不過,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衝著她微笑,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她身上的衣服很華貴但是看不出朝代來。我總不能一開口就是現代泡妞的那一套吧,隻怕會嚇壞了麵前的美女。
我的笑容果然有效果,美女一見就嬌羞的低頭,模樣可愛至極,看著她我的心也跟著沉淪。我走上前極有風度的問她這裏是哪裏,她輕揚起頭,美得如畫中的女神,但是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我。隻是這樣的浪漫沒有堅持多久,天生的警覺性告訴我有危險。果然,我看到美女背後竄出一隻豹子,正朝著我們呲牙裂嘴。一陣寒意襲來,我下意識的抱著美女就是一個翻滾,輕呼道:“小心,快趴下。”隨後回頭一看,那豹子居然長得一雙妖異的金色的眼瞳。我剛想衝過去跟它鬥上一番,卻見懷中那嬌弱的女子一抬手,一道藍色光芒射向豹子,將它瞬間擊斃。我訝異非常,看來我穿越到一個有魔法的空間了,那女子驕傲的仰起頭,眸中有著我從未見過的光彩。
我知道我戀愛了,就在穿越後的第一天,我第一眼看到的她,居然是女王,而且我身在的國度,居然是母氏社會。她叫水瑤,是水月國中最尊貴的人,也是我愛上的人。我感謝老天待我不薄,讓我遇到的是女王;我也怨恨老天這麼苛刻,讓我不能獨享女王的愛。隻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已經深藏在心裏,怎麼抹也抹不去,我任自己淪陷在這溫柔中,不願自拔。
隻是,避免不了的宮廷戲還是不斷上演,除了對我充滿敵意的各宮妃子們,還有火熾國那個王弟身份的皙妃在不斷挑事。女王對我很癡情,但是皙妃的身份讓女王也忌憚幾分,所以,在閑暇時,我不斷尋找回去的方法。我一定要把女王帶回我生活的時代,然後大聲對世人宣布:這個絕世美女是我媳婦!絕不能像在這裏一樣,沒有一點點男人的尊嚴。
幸福的時光如蜜般甜美,女王有了我的孩子,得知這一消息時,我高興得忘乎所以。水月國的女人很難懷孕,所以女王有了孩子並不是件小事。慶典、宴會還有不斷巴結上來的大臣們,每一件都讓我很煩。但是,隻要有女王相伴,我也認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但是有女王的日子我心甘情願的困在這如牢籠般的皇宮中,毫無怨言。我也知道關於我是妖魔的流言傳得日漸喧囂,但是全被女王壓製下來。為了證明我不是妖魔,我陪同女王去了青龍神殿祈福。我如願的見到了漫畫中才能見到的神,但是他的話語卻如針紮一般深深刺痛了我的心。神的旨意是:會在我孩子滿月之時將我送回原來的空間,而且是自己獨自回去。我的心很煩亂,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神祈。在這片五神大陸上,神祈是很難得的事情,所以隻要是神祈全部會實現。我焦灼的過著每一天,看著笑靨如花的女王,我知道不能告訴她這一切。當女王笑著問我孩子的名字時,我想起了在我那個時代流行的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就叫水蓮吧!”我輕聲回複著女王的問詢,從青龍神君那裏,我知道我的孩子是女孩,一個如同水蓮花般美麗的孩子。隻是,我和這孩子的緣份,大概隻有一個月而已了。
約定的時間來得如此之快,快到我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味那難得的幸福。在通往慶祝公主滿月的宴會途中,我被一道青色光芒裹住,然後離開了我深愛的女王和孩子。我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回到地球上,卻沒有想到有人會阻止這一切。我被扯進了初來時的虛無世界,在那裏等著我的,居然是許久未見的叫魅影的男子。我記得,他曾經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比我更醜陋。不過現在,樣貌與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已經不可能見到女王和孩子了,醜與不醜有何分別。
果然,魅影對於毫不還手的我並沒有留情,身體的傷痕越多,我反倒越是安心了。如果我真的死在這裏,那就不用回到地球上再承受苦苦思念的痛楚了。到了最後,可能那那魅影也打累了,揚手一團黑色的火焰包圍了我。可怕的痛楚令我不斷翻滾,不光是皮膚上的灼痛感,更因為內髒如同被火燎到的痛苦。隻是我並沒有死,一道青色的光再次包裹住我,將我身上的火焰熄滅。那魅影沒有再次攻擊我,隻是走近我看了看,然後陰森森的怪笑道:“以後你永遠都會比我醜了,哈哈哈,任誰看你一眼都會嚇到哭。”他走了,留下趴在地上喘息的我,以及隨後趕來的青龍神君。
我並沒有回到地球上,因為我不可能再回去。剛才燎在我身上的火焰並不是一般的火焰,那是冥界的幽冥鬼火,專門摧毀人的靈魂。青龍神君將我送到了魔法學園裏,這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與妖界和五神大陸相連接的空間。隻有在這裏,有主神的封印庇佑,我的靈魂才不會被幽冥鬼火吞噬。
我覆上厚厚的偽裝,隻為不要嚇到別人,隻為青龍神君那一句:不要死。其實我的心已經死了,我無法再去麵對女王和我的孩子。隻是,不管在多寂寞的日子裏,心底總也抹不去的,是那一低頭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