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遠嫁火熾國 第十五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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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火炙帶著連伽和貼身侍衛急衝衝的回到內宮之中。他卻沒有在自己的寢宮處停留,而是直接朝著鳳祥殿的方向走去。今天下午和火烈起的爭執,令他不得不放下一切親自到火烈的菊香閣中去了一趟。他深知自己這個弟弟的脾氣,火烈雖然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背叛他這個哥哥,但是,火烈確如自己一般,有著極固執的脾氣。若是這次的事件處理得不好,隻怕會在火烈的心裏留下一道坎。兄弟間產生間隙是火炙最不願意看到的情形,所以他才不得不放下身段,到菊香閣找火烈懇談一番。火烈也真是執拗,居然仍是放不下水蓮,公然又與自己起了爭執。若是其他人倒也好說,隻管給他就是了,偏偏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女子,所以到最後,大家還是不歡而散。
火炙煩躁的邊走邊想,卻隱隱覺出些不對勁來,今夜的皇宮似乎太平靜了些,但是這安靜裏又透著詭異的氣氛。他看向身旁的連伽,此時的連伽早已擺出戒備的姿態,腰間懸著的劍也早已握在手中。照理說在這守備森嚴的內宮中,不大可能出現大批刺客之類的事件,而且剛才進門時,門口的衛兵也無異常。但是,已經走了好一段路了,火炙卻沒有看到一個宮人路過,這種情況太怪異了,難怪連連伽都作好了戰鬥的準備。
急匆匆來到了鳳祥殿中,當火炙看到那些昏倒在外殿之內的宮人時,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美麗如精靈般的女子,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愛以及伸手可及的榮華富貴,逃了。火炙的怒意瞬間散發出來,這個大膽的女人,居然枉顧自己的警告,還是做出逃跑的事情。難道她不曉得,一但被自己抓到,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還是說,她對自己太有信心了,以為自己會容忍她的背叛。火炙煩躁的踢了踢腳下的宮人,沒有得到絲毫的反應。他轉過身,陰鬱著臉冷冷下令道:“連伽,馬上聯絡禦林軍,封鎖王城挨家挨戶的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水蓮給寡人找到。”連伽應諾退了出去,火炙也明白,若是水蓮早有逃走的打算,隻怕現在人已經不在王城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要試一試。如果能抓到那女人,火炙發誓絕不會讓她再逃了,自己一定要將她鎖起來,綁在自己身邊才能安心。火炙想了想,離開了鳳祥殿。一進這宮中,就感覺到不對勁,他決定到別的宮殿去看看,看看那水蓮倒底用了什麼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整座皇宮裏的人都中了她的招。
不看不知道,一看氣到爆。火炙來到他的鳳曦殿,此時殿內早已是混亂一片。原本老實本份的宮人如同中邪一般,有的瘋狂的將殿中值錢的東西往身上塞,有的將自己穿著的龍袍披在身上,還有的宮女一見自己進來,竟不顧死活的直往自己身上撲來。火炙極厭惡的將衝上來死抱著自己的一個宮女甩開,又順手一個大火球打了出去。可憐那宮女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幻覺之中時,就已經被火炙的大火球化為了灰燼。火炙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切,好一會兒,他才轉向那些還清醒著的侍衛,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不論品階,統統給寡人宰了!”然後他極快速的離開了鳳曦殿,他知道其它的地方也許情況會更糟糕些,他必須先將這混亂局麵控製住才行。侍衛們唯唯諾諾的目送著大王離去,除了四個侍衛仍跟著火炙離開,其餘的侍衛開始執行大王的命令。一時間,一聲聲慘叫聲代替了剛才的混亂。死神的鐮刀不停的在鳳曦殿中揮舞著,生命如稻草般一片片被收割。麵對訓練有素的侍衛,宮人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如一隻隻失了控的木偶般,被人屠殺。少傾,原本嘈雜的大殿之內,竟再無人息。淩亂的大殿之內,一片血色代替了曾經的奢華,而完成王命的侍衛們了絲毫不敢稍做停留,全部追隨大王的腳步而去。
火炙強壓著怒氣又去到其它幾個妃子的寢宮中看了一看,發現那裏的情況更糟。除了和鳳曦殿一樣混亂不堪以外,有些妃子居然公然和自己的男寵調情,更有甚者已經在床上糾纏起來。火炙氣得渾身發抖,但是他並沒有立即發作,在他看來,當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那個女人給抓回來。一但把她抓到,火炙發誓要叫她這一輩子都不敢再如此膽大妄為了。一路上跟隨著火炙的侍衛們都小心翼翼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震怒的大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身家性命給賠了進去。隨後,連伽聯絡好一切,又帶著更多的侍衛來增援皇宮。看火炙的臉色,他就知道事情一定糟糕了。其實連伽心裏也並不好受,那個他曾經誓言一定要給她幸福的女子,如今卻成為自己的敵人。自己應該聽從大王的命令,全力抓捕她,但是心中另一個聲音卻又響起,如果能帶她逃走,過與世無爭的日子該多好。火炙現在沒心情管其他人了,麵對前來增援的侍衛,他的命令裏全是殺戮。不管是自己曾經多寵愛的妃子亦或是男寵,結果通通是死亡。侍衛們也不敢違逆大王的旨意,於是皇宮變成修羅的煉獄,侍衛們見人就殺,也不管他們是宮人或是妃子。血,浸滿了皇宮裏的每一寸土地,哀號之聲響徹天際。
因為匆忙,所以出來時我隻披了一件鬥篷,裏麵穿著的,仍是準備伺寢的紗衣。此時的我正在陌居住的偏殿裏徘徊,因為我找不到陌。偏殿裏並沒有人跡,而且桌子上的火焰草已經長得老長了,燈台裏的豆油也幾盡幹涸,證明這裏有幾天沒有人來過了。我有種不祥的感覺,就算是一個不得寵的男寵,一樣會有一、兩個宮人服侍,整理屋子,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任火焰草瘋長。我實在想不出陌會在哪裏,也不知道我的逃跑計劃哪裏出了問題,一切都走了樣,完全不照我的想法繼續。最終,我無奈的離開了陌住的偏殿,我真的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他,還是先逃吧。才走出禦花園,我就見到一幕血腥的畫麵,侍衛們追趕著一些神智還算清醒的宮人,不停的殺戮,慘叫之聲不絕於耳。血噴濺到地上,形成一灘灘的血窪,而我則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這是怎麼回事?哪道這些侍衛都瘋了嗎,為什麼要胡亂殺人?我更加不安了,看到不遠處的宮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我憤怒的單手結印,打出幾個風刃。沒有防備的侍衛們紛紛中招倒下,我上前去細看,禦花園裏除了我,居然已經沒有活人了。血泊裏橫七豎八的倒著被刀刃刺死的宮人,還有就是被我的風刃結果了的侍衛們的屍體。我看著這殘忍的場麵,突然想到鳳祥殿的宮人,他們怎麼樣了?他們不會也……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趕緊飛了起來,急衝衝的趕往鳳祥殿。希望不會太晚,無論是春兒還是其他人,我都不希望他們有生命危險。
借著夜色的掩映,我低低的在樹梢間飛梭。腳下的宮殿一一飄過,但是不管是哪個大殿都可見侍衛屠殺的場麵,都可聽到宮人的哀鳴。有一些殿外,侍衛們手持仍是滴血的刀刃,奔向四處逃竄的宮人,那些宮人毫無反抗的能力,隻能任人宰割。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火炙瘋了,他居然任這些侍衛們胡亂殺人,我想可能此時他已知道我的逃離,所以氣瘋了吧。還未到鳳祥殿前,遠遠就見宮殿的房頂上站立著一抹白色的背影。下弦月的迷蒙月光撒落在他的身上,將那一身的白袍映得更加雪白。我笑了,我知道那是誰。果然,當我飛近時,他轉過身來,俊美的臉配上冷冷的氣質,不是昊天還有誰。我如同見到親人一般,飛撲到他懷裏,淚水禁不住的流下,浸濕了他的衣襟。“昊天,你終於來了,太好了,我以為光沒有把口信帶到,你不會來接我了。”我一邊哭一邊又笑,樣子很是狼狽。昊天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背,柔聲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小鬼,你這樣子難看得緊,趕快擦擦,我帶你走。”我輕捶了昊天一下,嬌嗔道:“哪裏難看了,我可是這世上最美麗最聰明的無敵美少女水蓮耶,誰敢說我醜?”昊天寵愛的連聲道:“是是是,那美麗又聰明的小鬼,我們能不能快些離開,被人發現可就糟了哦。”“等一下,我要回大殿裏看看,我有些不放心。”我飄落到殿前,昊天緊隨其後。進得大殿,看到宮人們雖然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但是並沒有受傷,應該是麻粉的作用還沒有失效所致。我鬆了口氣,急急拖著昊天向外走去。他們沒事就好了,再不逃被發現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當我們再次飛上房頂,準備逃離的時候,卻聽到腳下的一聲暴喝:“水蓮,你居然敢施妖術危害後宮,還敢逃走,看寡人抓到你怎麼收拾你!”我低頭一看,居然是最不想見到的火炙,此該他麵目猙獰,臉色鐵青,看來真的被我氣瘋了。我嚇得差點從空中跌落下來,幸虧昊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然後他冷冷望了一眼火炙,將我摟住懷中就飛離了。我知道昊天的動作一定更加刺激了火炙,因為隨即昊天的身後就飛過來一個大火球,但是卻被昊天輕易的躲過。火炙的怒吼聲響徹天際,我聽不太真切,卻知道這次如果真落到他手中,我死定了。我瑟縮了一下,將頭埋入昊天的懷裏,隻有昊天在身邊的時候,我才能夠感覺到安心。但是隻飛了一小會兒,昊天就放開了我,此時已看不到火炙的身影,但是我們仍身處皇宮之中。我大奇道:“昊天,你怎麼不開時空遂道送我們離開,還呆在這皇宮做什麼?還是說你在皇宮的結界中不能開遂道了?那讓我來帶路,我知道從哪能逃去出。”昊天直搖頭道:“我來這裏不隻要帶你走,我還要救一個人。在救到那個人以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找人?找誰啊?現在情況這麼緊急了,還找什麼人啊,我們先閃了再說,等過一陣子再回來救人吧。”開玩笑吧,現在戒備這麼森嚴的時候,怎麼可能輕易救誰。就算是陌,還有光和影,我也打算是等出去以後再打聽他們的消息。我不確定他們現在在哪裏,如果是被火炙抓住了,那應該在天牢裏,等我從這裏出去以後,有昊天的幫忙救他們應該不成問題。如果沒有被抓,那他們一定是逃離了,那麼事情就更簡單了,出去以後用暗號聯係他們就行了。我打定主意,但卻聽見昊天道:“上次我聽光說過,說你見到過一個困在深潭裏的妖魔是不是?”“沒錯啊,不過他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那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恩……好像叫什麼索倫吧……”“是不是叫北之妖王索倫?”“對對,好像就是這個名字,而且他說話的時候好恐怖,嚇得我連忙就逃走了。他真的好可怕啊。”昊天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可怕二字,隻見他神情激動,直抓起我的手就往前飛去。我急道:“昊天,你做什麼,放手啊,我的手被你抓得好痛。”昊天居然一時心急,將他的麒麟爪伸出來抓我,我不痛才怪。我縮回手,此時手上已經被昊天割破了,血流了下來,但是昊天無視我受傷,仍是問我困妖魔的深潭在哪裏。看昊天那麼急切的眼神,我也不忍心不告訴他,想來那妖魔一定是他重要的人。於是,不消多時,我和昊天的身影便出現在宮外那片樹林中。在樹林的中間,就是困著妖魔的深潭。
我們順著不溪飛了不多時,我就見到深潭的水波泛起的月亮的反光。我伸手一指,輕聲道:“喏,就是那邊了,那邊的白光就是潭水的反光。”昊天的眼神很迷茫,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我說的反光。他狐疑的看著我,似乎在懷疑我說的話。我再次看向前方,明明就在那裏嘛,照理說昊天的視力比我好啊,怎麼可能看不到?“欸,真的在那裏啊,我沒騙你哦。”我有些急躁,昊天真的是看不到啊。昊天又看了一下四周,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事情。不一會兒,我們已經到了深潭的上方,我拉著昊天的手,向下飄落。但是,才落了一半,昊天仿佛受到電擊一般,被遠遠的向外彈開了,而我則愣愣的浮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昊天又飛了回來,但是他的樣子卻不怎麼好看。那隻原本被我拉著的手,此刻已經血流不止了,一大塊被灼燒的印跡清晰的映在手背上,從傷口處,血不斷湧了出來。我趕緊飛了上去,捧起昊天的手細看,那皮肉上有焦色,肯定是被什麼東西給灼傷了。我大急,忙扯下衣襟幫昊天包上,昊天掃了一眼腳下,才道:“這裏有很厲害的結界,妖魔和一般的人類是進不去的,所以剛才你說有反光什麼的,我根本就看不到。”“那怎麼辦?”我邊包邊問道。昊天似乎考慮了一會兒又道:“方法有一個,不過你要受點苦就是了。”“行,隻要有方法就好,怎麼樣都行。”我點頭道。“好,手給我吧。”我聽話的把手伸給昊天,他將剛剛被他割破的傷口又給弄開了,然後用嘴吸吮從傷口流出來的鮮血。說實話,我覺得那傷口一點也不痛,倒是昊天的做法,怎麼看怎麼覺得很曖昧。當昊天鬆開我的手時,我的臉已經成了熟透的番茄了。一個這麼帥的男人對你做這麼曖昧動作,任誰也不會無動於衷吧。幸好黑夜掩住了一切,就聽昊天說道:“好了,我們走吧!”然後他輕輕落了下去,我也趕緊跟上。
這一次降落很順利,結界再也沒有為難他,倒是我大奇道:“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你這次怎麼沒事?”昊天笑道:“那是因為我吸了你的血,你的血裏麵有聖屬性,可以對抗這裏的結界,所以現在結界對我無效了。”“但是你是妖魔啊,我的血在你來說不是毒藥嗎?聖屬性會要了你的命的,為什麼你沒事?”我又問道。昊天轉身輕敲一下我的額頭,笑道:“怎麼這麼多問題啊,小鬼。你忘了我們是有契約的,我將你的血封在了契約印記裏,這樣既可以破了結界,又可以不受傷害了嘛。”我點點頭不再說話,隨著昊天一起來到了深潭邊。
潭水一如往日般平靜深邃,昊天一言不發的下到潭中,而我則有些猶豫。現在我身上穿的,是準備伺寢的那套紗裝,一旦下水就跟沒穿沒什麼兩樣了。昊天跟我熟歸熟,但是讓我在一個男人麵前赤身裸體的,我還真辦不來。昊天看我躊躇,不滿的挑起眉頭,那意思:你還在磨蹭什麼?我無奈解開鬥篷,露出紗衣,他立即明白了。就見他輕念咒文,一襲白色衣裙在我身上自動浮現出來,原本他用妖力幫我做了一身衣服。我就知道有昊天在,什麼問題都能夠搞定,我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給他,也下到潭中。然後,我們如同兩隻人魚般向深處遊去,潭麵擾起的層層水花,很快歸於平靜,一切都仿佛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