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遠嫁火熾國 第六章 相見不如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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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冷宮中出來,火炙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笑容。本來剛才離開時想對那小東西說:她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但是隻怕說出口後那小東西會氣惱到想殺了他吧,算了,慢慢來吧,總有一天會得到她的全部的,先不急。這時,有太監來報,辰將軍已從邊關趕回京城,此時正在禦書房等待覲見大王。火炙停下回寢宮的腳步,轉身向禦書房去了。辰終於回來了,這個遊戲或許會更有意思呢。
火炙才一走進禦書房,就見遠遠的有個身影向他行跪拜之禮,火炙忙走上前,雙手攙起地上的人。當然,有太監在場,他的雙手不可能真的接觸到那人,手還沒伸到,人已經站起來了。火炙微微仰頭,才能看清那人的麵貌,於是他坐回主位,又命太監賜坐。隨即有太監搬來椅子,這椅子本就是備著的,不過沒有王命是不能給人坐的罷了。當君臣都坐下後,火炙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眼前的男人,身材十分魁梧,比火炙略高一些。有一頭短短的火紅的頭,四方的臉形,不怒自威的散發出一種攝人的王者之氣。兩道劍眉,暗紅色的眼眸,無不透出成熟男人的剛毅。隻是,他那高挺的鼻子和性感的薄唇將這些冷硬氣質稍稍綜合了一下,讓他看起來又不失儒雅感覺。火炙想從這人的眸中看出些許他的想法,但是他始終垂著眼睛,並沒有給火炙什麼機會。這人,正是等待大王接見的辰將軍,水蓮的六哥—水辰,不過現在的他並不叫水辰了。他現在是火熾國的驃騎將軍,名叫火辰,而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大王的嫡親堂弟,地位和親王火烈相當。種種經曆和軍旅生活已經將當年那個青澀少年打造成一個成熟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複仇。
火辰抬起頭,看火炙正盯著自己瞧個不停,不禁有些不自在。“陛下,不知為何事匆忙召回微臣?”火辰的語氣裏滿是恭敬,火炙卻極不喜歡他這個樣子。他示意侍候的太監退下,然後才開口道:“小辰,現在隻有我們倆個人而已了,你可以像烈兒一樣叫寡人王兄,或者叫炙也可以,我們是兄弟,不必如此拘束。”“微臣不敢,陛下有何事還請明示。”火辰又垂下眼睛,也不看火炙,語氣裏含著淡淡的疏離。火炙還想說什麼,卻隻是歎了口氣。“寡人這次招你回來,是想和你討論一下討伐水月國之事。如今火熾國國力日漸強盛,而水月國新任女王則昏庸無能隻知享樂,最重要的是寡人原本最擔心的敵人已經不存在了,這正是我們進攻的最佳時機。辰將軍你對於水月國的國情和地勢都最為了解,寡人想聽聽你的想法。”“陛下說的極是,目前確實是我火熾國進攻水月國的最佳時機。水月國的現任女王是水荷,她不僅剛愎自用,而且傲慢無比,毫無心計,十分不得人心。攝政王水芙為人自私自利,根本無心國事,一心隻圖享受。從她們繼任至今,水月國的賦稅徭役就比以前增加了數倍,人民怨聲載道,她們卻毫不理會這些,根本不管人民死活。其實就算我國現在不出兵,不出幾年,水月國一樣會被那個昏庸女王毀掉。”火辰語氣淡然的一一陳設,仿佛水月國隻是一個與他不相幹的國家,而水月女王和攝政王根本是路人甲一般。火炙邊聽邊點頭,他努力想從火辰麵無表情的臉上找出些許異樣的感情,但是他很快放棄了這種想法。火辰那萬年寒冰般的臉上沒有毫絲變化,別說什麼感情了,如果不是他的呼吸聲,恐怕一般人不會認為他是個活人。“但是……”火辰繼續說道:“現在並不能直接出兵攻打水月國。因為目前我國的糧庫並不充裕,不適合大型戰爭,所以希望陛下不要急於一時。須養精蓄銳並囤積糧食,待到今秋過後,才有望與水月國一戰,另外……”火炙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思緒卻陷入了回憶之中。很難想像,七年前,那個眼裏充滿了戒備神情,如小狼崽一般身體瘦弱的少年,如今已經蛻變為一個成熟而自信的將軍了。當年,烈兒擅自出宮,卻因此從奴隸販子手中救下火辰,並帶到了他的麵前。他隻看了火辰一眼,就確定這一定是皙王叔的孩子,因為那孩子的容貌幾乎和皙王叔長得一模一樣。皙王叔,那個曾經給了他如父親般溫暖的男子,卻因為迷上了水月女王而送了命。火炙暗然歎了口氣,打斷了火辰的話語。“辰將軍說的極是,分析得也很透徹,寡人甚是高興。寡人現在也並不急於取下水月國,所以這些事以後再議吧。辰將軍也累了吧,好好回去休息吧。”看著火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火炙又似想到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辰將軍,今日一定要好好休息,明日早朝之上,寡人有要事相商。”火辰無奈的起身行禮,有些事,看來大王並不想現在跟他說,不過他已經等不及了。
一頂豪華的大轎來到宮門前,守門的侍衛們用異常敬畏的眼神目送著轎子遠去。剛才過去的,正是火辰所乘的轎子。本來是騎馬來的,但是大王好意,怕他辛苦讓他坐轎離去,隻是剛才離去的,卻是一頂空轎。牆根下,一抹黑色迅速的躍起,沿著建築物的房頂前行,並迅速隱沒在夜色中。火辰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如果被人發現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但是他什麼也顧不上了。此時的他,心中早被仇恨所占滿,哪還有半分理智。這皇宮他也曾住過好幾年,所以對於環境十分熟悉。不一會兒,冷宮的圍牆就出現在眼前,火辰輕輕躍起,一翻身就進了裏麵,而守在門外的侍衛絲毫無查,仍是打著哈欠,報怨著天氣的悶熱。
冷宮裏麵是一片黑漆,除了皎潔的月光,並無燈火。此時已經是深夜了,水蓮和侍女們都睡熟了,院子裏除了風兒劃過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再無半點動靜。火辰按捺住性子,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才躡手躡腳地走到宮窗下,踮起腳往裏麵張望。借著月光,他看到外殿裏有侍女在酣睡,他伸手探入胸口的衣服裏,拿出一支小小的木筒。對著窗內吹入迷煙,他靜靜等上了一小會兒,就在口鼻處抹了一些什麼東西,接著大搖大擺的進了殿中。果然,外殿的侍女並無半點反應,他查看了一下,就直接進了後殿。
月光透過後殿的窗,將點點銀色散落了一地。殿中的大床上,一個人兒正在熟睡著。均勻的呼吸聲表明此時她正在好夢中,而火辰的心跳卻隨著這呼吸聲不斷加快。他輕輕走到床前,借著月色看清了床上的人兒。一頭純黑色的極長的頭發正柔軟的披散著,白玉般光潔的麵龐上沒有一絲的瑕疵。如黛的眉頭此時正舒展著,長而翹的睫毛如貝扇般在眼瞼上投下一圈陰影。櫻紅的唇此時微抿著,在月光的映襯下閃動著誘人的光。火辰情不自禁的俯下身,更清楚仔細的觀察床上的人兒。水蓮的鼻息噴灑到他的臉上,惹得他癢癢的,但是那味道卻如同他想像一般的幹淨,還帶著一絲甜甜的暖意。櫻色的唇此時正隨著主人的呼吸輕輕顫動著,挑動著火辰的神經。火辰突然懊惱的向後退開,自己怎麼了,難道是被下了盅不成,怎麼會有想吻她的想法。床上這神仙一般的人兒,不正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嗎?不,不,她根本不是什麼仙子,她隻是個妖魔,是殺了自己父親的妖魔。火辰不再猶豫不決,他摸出一把匕首,再次向床上的人兒走去。
我被一陣刺痛給驚醒了。原本得到了火熾王的許諾,知道春桃她們不會再受什麼折磨,心情大好的沉沉睡去,沒想到醒來時卻發現離自己不到一寸的地方,一張放大的臉就在眼前,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不過,這些日子的變故,讓我沉穩了許多,所以就算是在這深夜裏有個男人正在我床上,我也並沒有立即大呼小叫起來。我隻是注視了他一小會兒,然後淡淡的開口:“閣下有什麼事情要說,就先把刀拿開再說,那玩意再刺深一點點我的小命就交待了。”他驚愕的看著我,然後開口道:“膽子真大,你不怕我殺了你嗎?”我笑道:“如果真想殺我,剛才我睡著時早就下手了,何必要用這種方式弄醒我?”我順勢看他手裏的刀,刀鋒已經刺入我的皮膚裏,估計是流血了。他收了刀,果然見刀刃上有血跡,然後他起身離開,在床的不遠處站定。我慢慢的坐起來,順手摸了摸脖子,還好,傷口並不深,隻是劃破了點皮。我定睛看眼前的男人,月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亮銀色,由於背光,除了身形高大,我並沒有看清他的臉。
他也在看我,那目光很銳利,刺得我有些不舒服,於是我開口道:“閣下深夜來防,不知有何指教?若是為財,隻怕我這裏太寒酸,入不了你的眼。若是別的,請你快說,別嚇到了我的侍女。”眼前的男人並不說話,隻是用手一指,桌子上的燈就被點燃了。他一動作時,我就知道他使用的是火係法術,因為有紅光閃過,不過桌子上的那盞燈上有九個燈頭,一次性能放出九個火球,而且隻用了一隻手指的,我卻見得很少。他的法力不弱,而且從他起身離開的動作上看,他的功夫也不差,看來我得小心應付了。隻是房間一亮堂,再看他的臉時,我卻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了,他明明就是我的六哥--水辰。“辰哥哥!”我幾乎是脫口而出。“閉嘴,誰許你這麼叫我的。”他幾乎是惱怒的打斷了我。“我不是你的什麼辰哥哥,我是火熾國的大將軍火辰。而你,隻是我的殺父仇人,水月國的妖魔公主。”我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眼前的人的確不是以前的水辰了,記憶中的水辰絕對沒有這麼凶悍的對我說過話,他總是會用疼惜的眼光看著我,然後柔聲的說話。雖然我的靈魂是穿越過來的,可是這身體卻的確是水辰的親妹妹啊。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水蓮,你那是什麼目光,可憐我嗎?”火辰異常憤怒的看著這個叫他“辰哥哥”的妹妹。“如果不是你害死了我的父王,我怎麼可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本來是水月國高貴的王子殿下,但是卻被女王給流放了。你知道流放的意思嗎?就是把犯了罪的人趕得遠遠的,到沒有人煙的地方進行看管、做奴隸。本來跟隨我去的有十幾個親兵,還能顧得我的周全,但是一場戰爭下來,我住的地方被潰散的軍隊給占領了。我的親兵為了保護我一個個死在我麵前,若不是我的紅發紅眸,隻怕早被那些士兵給殺死了。隻是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我成了奴隸,成了比畜生都不如的性奴。”火辰慘然一笑:“嗬嗬,看你被保護得這樣好,估計你也不知道什麼是性奴吧。就是人人都可以操的奴隸,天天被一群豬一般的男人操到昏過去,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若不是我運氣好,被烈親王給救了回來,現在我早不知道死在哪個荒野之地了。而你呢,你這個罪魁禍首,卻一直有人保護著,一直有人疼惜著,根本不知道痛苦的滋味。對了,我聽說你將女王給殺了,是嗎?哈哈哈,真是報應,她活該死在你手上,看著她最疼愛的女兒親手殺她,她心裏一定很難過吧。”“你住口,”我也惱了,“母親大人不是我殺的,母親大人和父親走的時候很滿足也很幸福。外麵的種種謠傳都是現任女王散布的,那些並不是我做的。”火辰狐疑的看著水蓮,不過還是從她的話中聽出點什麼。“沒有想到,你居然把那個妖魔父親找到了?他還回到了皇宮嗎?果然是妖魔的孩子,居然連父母一起殺掉了。不過你別想好過了,我不會那麼痛快的殺掉你,我要讓你痛苦,我要把所有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殺掉,讓你也嚐嚐孤立無援和被人淩辱的滋味。你等著吧。”火辰恨恨的又瞪了我一眼,轉身離去,隻留下驚呆了的我,愣愣的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剛才辰哥哥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的確駭到我了,我知道他不會隻是說說而已。我無法想像他曾經經曆過什麼樣的可怕事情,但是我卻為此十分的擔憂。曾經那個溫柔的疼愛著我的辰哥哥已經消失了,現在的那個叫火辰的男人,隻是一心想要我痛苦的人罷了。果然,相見不如懷念。抹去心底那最後一絲柔軟,我對著月光發誓,不管用盡什麼手段,我都要保護好我自己,不想再受傷害了。什麼屈辱和痛苦的滋味我都嚐過了,不想再試。火熾王,他是個很好的利用對象,不是嗎?我輕笑,眼底閃過一絲狠絕,辰哥哥,就讓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吧,你不要我這個妹妹了,那麼接下來,就讓你試試什麼叫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