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頗為委屈地接過整盒鴨架：“吃就吃，我是好心，聽不進就算了。”她坐在雙層床邊的梯階上，惋惜道：“也不知道學長什麼時候會認清現實，隨時都可能沒有這樣的福利。”
    “我說，”看著陳樂邊留口水邊找一次性手套，何朝暮突然想起，“你和男朋友那邊怎麼樣了。”
    她本來不想問的，委實是陳樂自上次爭吵後，就不見她有什麼問題。吃照吃玩照玩，哪像個在和男友冷戰的人？也許兩人早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和好了，隻是自己不知道。
    陳樂動作一滯：“就那樣唄。”她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手套也不找了，“他好久沒給我打電話了。”
    “那你們現在，算是分手嗎？”何朝暮問。
    陳樂悶悶不樂：“他其實沒說要分手。我那時候就覺得，他跟我說這個一定是要分手來著，情緒太激動，就先說出口了。可現在要是我先打電話給他，豈不是很沒臉？結果就像我說的那樣，一直耗著了。”
    何朝暮站起身，從抽屜裏拿了副手套給陳樂，然後捧著盒子坐到陳樂身邊：“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是好是壞總要幹脆些。”
    陳樂神情落寞，過了一會方答應道：“跨年夜吧，總要有個理由打電話過去。”
    何朝暮摸摸陳樂的頭：“決定了就不要想了，吃鴨架吃鴨架。”
    陳樂抓了一個，突然轉頭問道：“剛剛你啃的時候沒戴手套吧，洗手沒？”
    何朝暮默默地縮回爪子。
    “……我還是去洗個頭吧。”
    何朝暮係裏每年12月31日的固定活動，是在中校門門外的酒吧sunrise通宵狂歡。
    sunrise是本係已經畢業的學長投資的，有些固定的熟客，生意還算不錯。學生會每年都在跨年夜包場，啤酒暢飲，點心自助，還有學生會設計的節目可看。而去的人隻要帶上一份包裝好的禮物過去就行，新生一般都會去湊這個熱鬧。
    偶爾有幾個比較懶的，比如何朝暮，她本來沒有興趣，比起通宵，她更情願待在宿舍看動漫。卻經不住陳樂不停拉扯，又聽說有免費啤酒招待，她還是套了件外套跟著出去了。一出門聽說還要帶禮物，她很沒誠意地買了個蘋果，拿禮品袋一裝就提著走了。
    sunrise屬於很小資情調的酒吧，風格很文藝清新，沒有普通酒吧的燈紅酒綠，在場的又都是學生，兩人沒有覺得不自在，找到幾個認識的同學，各要了一瓶冰銳就坐著等開場。
    何朝暮向來隨遇而安，可拉著她來的陳樂卻有些心神不寧。她對跨年夜還挺期待的，可想到十二點左右，自己要打電話給楊敏西，就有些坐立不安。她心不在焉地坐在吧椅上擺弄手機，何朝暮撞了下她的胳膊肘：“不是你拉我來的嗎？怎麼心情這麼down？”
    “你說，要不我還是別打給他吧？”陳樂求助地看著何朝暮，“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不知道怎麼說就別想了，先喝酒。”何朝暮把酒瓶往陳樂方向推了推，“跟果汁似的喝不醉，大不了等會來多喝點壯壯膽，不會說也會說了。”
    陳樂心想也是，便放下手機拿起酒瓶，輕輕和何朝暮的對碰了一下：“那就玩個痛快先。”
    主持人上來說了幾段話，音樂開始從舒緩變得喧囂，節目不外乎街舞唱歌，何朝暮饒有興趣地看著，手上拿著一聽青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感覺旁邊好像站著一個人，一回頭，玩世不恭的笑容，是最近的話題人物淩然。
    何朝暮忍不住要歎氣。她捏捏眉頭，清了清嗓子：“學長好興致，也來跨年？”
    淩然學長笑得膩歪：“不巧，我聽說你要來，特地跟來的。”
    何朝暮轉頭看陳樂，陳樂心虛地說：“那什麼，我去找頌頌聊天去。”
    她剛要起身，卻被朝暮一把抓住，笑容十分危險，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敢走試試看”和“回去再找你算賬。”陳樂權衡一下現在逃跑的後果，糾結地坐回去了，可憐巴巴地向淩然求救：“淩學長你可要救我，我這樣幫你，回去朝暮一定要拆了我。”
    淩然就是那過河拆橋的，他很苦惱地說：“怎麼幫？我一幫你，她就更不理我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陳樂簡直目瞪口呆，半晌才蹦出一句話：“淩學長，你真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