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展風華 第一章 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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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年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天的關係,往昔繁華熱鬧的徐家城裏似乎多了那麼一些蕭條的意味。
垂落在街邊的綠樹枯黃了葉子,一片染了一半秋黃的樹葉氣若遊絲地垂著腦袋,從春日的嫩芽至夏日的挺拔,終是熬不到寒冬那一天,一陣蕭瑟的秋風輕拂便折斷了頸子,輕飄飄地左右搖擺著飄落了下來。
“駕!”
由遠及近的馬蹄似雜亂的擂鼓聲擊打著大地,挑著擔子的行人慌亂地往旁邊避開差一點把腳上的草鞋給丟了,涼秋似是奪走了人們的精力,往日的罵罵咧咧如今也隻剩下習以為常地怒瞪。
四五匹高大的駿馬從路中央奔馳而過揚起陣陣惱人的沙塵,騎在馬上的人一個個包裹得嚴實,滿身風塵似是從遠方而來。
那一片將要落在地上枯黃了一半的葉子被卷入了駿馬奔馳的隊伍裏,仿佛波濤洶湧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無助地被推來卷去,直至最後帶著一身殘破輕飄飄地落在了一個男子素白的掌心裏。
兩根白白淨淨的手指撚著枯黃樹葉的葉柄,不知何時出現在路邊的男子身上披著尚未洗去風塵的披風長袍,遮擋了頭發頸子隻露出一雙明淨清澈的眼睛來。
朝遠去的馬隊深深看了一眼,男子轉過身跳上馬背時聽到了旁邊挑著擔子路人的抱怨聲:“哎,徐家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聽說都快保不住四大家族的位置了,隻怕再過上幾年徐家城就該改名了。”
另一人卻不這麼認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看到剛才那幾個人了嗎?說不定就是徐家找來的,再過上一陣子就是十年一次的四大家族大會,我敢肯定徐家肯定會有動作。”
兩個市井小民聊著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人爭吵得十分激烈,不知道身邊何時出現了一個牽著馬的外來客,也不知道那外來客何時走了,空氣裏隱約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甜。
十年的時間不至於讓曾經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破敗卻也足夠人們看出她的衰弱。
若說這十年裏徐家城裏還有什麼未曾改變,大概就是這徐家城裏的鬆鶴樓了。
十年前宏偉典雅城中一絕,十年後仍然是那般的恢宏熱鬧,徐家的勢衰並未影響到鬆鶴樓半分,不管日後徐家城是否會變了主人改了名,都更改不了鬆鶴樓在徐家城乃至宗政國的地位。
原因說來簡單,倒不是因為鬆鶴樓背後什麼神秘勢力,而是從十年前開始鬆鶴樓就突然變更了自家的菜譜,熟悉鬆鶴樓的達官貴人們再也沒有從菜單裏瞅見什麼“一飛衝天”這一類隻有一隻白斬雞的“珍貴菜肴”,仿佛一夜之間,鬆鶴樓的大廚們都被仙人施了法似的紛紛變出了讓客人們流連忘返大呼好吃的美味佳肴。
鬆鶴樓能穩固至今並且在宗政國各處紮根的原因就是這麼簡單——她家飯菜好吃,且找不出第二家比鬆鶴樓更好的。
牽著馬的男子站在了鬆鶴樓的門口,長長的裹滿風塵的長袍披風把他包裹得像是一個端午節的粽子,隻露出幾根白白淨淨的手指和一雙過於透亮的眼睛來。
男子站在門口往鬆鶴樓裏頭探了探腦袋,雖然看不到麵部表情卻可以從眼睛裏猜出來這男子此刻應該是撇著嘴的。
四大家族的會議輪流在各家城中舉行,今年恰巧輪到了徐家城,像鬆鶴樓這種城中最好的客棧,大部分的客房隻怕在去年的時候就被其他三大家族給包了下來,剩下的客房應該不多,否則鬆鶴樓裏也不會人山人海擠得跟個什麼一樣。
男子在門口觀望了一會兒,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他突然眼睛一亮,不少人在得知客房已經滿了以後就悻悻然地離開了鬆鶴樓轉而去尋找其他的住處了,不過有三男一女還站在鬆鶴樓裏,一個店小二麵帶崇敬地在旁邊說著什麼。
男子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狡猾,他記得這四個人,就是之前在大街上騎著馬橫衝直撞的那幾個。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個人的腰間,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佩帶著一把看起來很值錢的長劍,有捆綁得整齊漂亮的劍穗,劍柄和劍鞘上都雕刻著繁複精致的日月花紋,他認識那花紋,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公孫家特有的標誌。
正如鳳凰圖案是徐家的特有標誌一樣,其他三大家族也有著各自的標誌。
眼珠子像是狡猾的狐狸一樣溜溜一轉,男子就這麼把馬丟在門外直接走了進去,鬆鶴樓裏的店小二以為這人也是來詢問住房的,陪著笑臉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位客官,本店的客房都滿——”
剩餘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店小二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風塵仆仆的男子拉下了一直遮蓋口鼻的圍巾,也不知道是被這男子俊朗的麵容給驚著了,還是被空氣裏突然彌漫的陌生香甜給迷暈了。
男子聽了店小二的話以後故作失落地垂下了眼角,臉上雖然沒有太大的表情,但是語氣裏卻難掩失望:“店家,真的沒有了?”
“我、我……”店小二突然發現他的舌頭被人打了個死結,莫名其妙地沒辦法像對著其他人那樣對著這個客人說出拒絕的話來。
還好旁邊有人把店小二從困境裏拉了出來,那三男一女中最為挺拔的男子主動站了出來,帶著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略有些討好的微笑:“在下公孫莊,這位朋友,若是不嫌棄可以住我的房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男子帶了幾分警惕地望向這個好心的名叫公孫莊的人。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和話裏容易被人誤解的意思,見對方麵露幾分警惕,公孫莊急忙解釋道:“我們四人皆是來自公孫世家,一共訂了四間房,公子若是沒有地方住我可以把我的房間騰出來。”
“你我萍水相逢互不認識,這怎麼好意思。”嘴上是這麼說著,男子的雙腳仍然停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萍水相逢也是緣分,若是能因此與閣下結交才是我公孫莊的幸運。”公孫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男子的反應,像是很怕對方突然露出不高興的樣子或者是生氣一樣,這副模樣讓旁邊的二男一女看得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大師兄嗎?
平日裏嚴肅認真如同頑石巨樹一樣的大師兄,竟然在隱隱討好一個陌生的男子?
公孫莊的堅持和主動稍稍讓男子有些訝異,眼眸中閃過的些許驚訝都不需要去偽裝就能自然流露出來,眉頭微皺片刻猶豫之後,男子緩緩點了點頭:“那便麻煩了。”
公孫莊如釋重負一般鬆了一口氣,男子回頭看了眼他那乖乖停留在門外的馬,公孫莊刻意示好一般的提議道:“公子一身風塵,不如早一點到房間歇息,若是信任在下的話,餘下交由我打理便可。”
說完這話以後又發現自己是不是太過於主動了,向來穩重的公孫大師兄竟然帶了幾分忐忑地看著這個陌生,卻渾身流露仿佛雨後草原上尚未從花瓣上滴落的雨水清香靈氣的男子。
在這陌生男子還在鬆鶴樓外麵的時候公孫莊就感覺到了這男子身上的靈氣,那若有若無縈繞在心尖兒上,似是有人拿了一根鵝毛在他心尖兒上撓癢癢一樣的淡淡靈氣,氣息淡得幾乎可以忽略,卻意外的撓人。
直至這男子走進鬆鶴樓裏拉下用來遮擋風沙的麵巾時,那淡淡的靈氣頓時就變得濃鬱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很不正常,但理智根本無法控製他本能地想要對陌生男子示好的舉動。
“早就聽聞公孫世家嫉惡如仇,正氣凜然,今日一見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麵,”男子的話語很好的緩解了先前的尷尬,絲毫不擔心公孫莊會把他的馬給偷了,男子淡淡一笑道,“那就麻煩公孫兄了。”
這一聲不帶任何感情的“公孫兄”恰如一顆石子投進了公孫莊的湖心裏蕩起無邊無際的水紋,直至那男子離開了公孫莊才在師妹的瞪眼下醒了過來,隻是往常還會對著師妹表露疼惜寵愛的大師兄現下還在腦海裏回想著那男子離開時說的話——在下姓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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