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青果畸戀 第一百二十七章 聚義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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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毫無留戀的落下了山崗,換來了一片黑沉沉的夜,雖冷,卻無風。江天一懷裏揣著黑貓,和賀撥蒙一同帶著四個人,趁著這濃濃的夜色,飛身上了他們自製的吊橋,平安抵達對岸。
江天一回身,掏出火折子,給煜珣晃了一個平安的信號後,便和賀撥蒙互換了一個手勢,領著兩名屬下,順著煜珣說的那條通往白梅林的山路,直撲下去。
賀撥蒙看看對岸,心裏越發沉重了。他打了個手勢,帶著剩下的曹勇、嚴峰,循著山路,摸到了流雲教的前院。曹勇、嚴峰這兩人是炊筱的親衛,功夫是數一數二的好,煜珣也就放心大膽的讓他們跟著賀撥蒙去鬧騰了。
流雲教的殿堂樓閣大多依山而建,錯落有致。也許是因為離賀嘉很近的緣故,整個建築的布局像極了賀嘉貴族的府邸。賀撥蒙這才明白,煜珣為什麼差他來做這件事。
越過幾間較大的房舍,賀撥蒙在一棵大樹的樹頂上站定,俯觀一切,就見前麵一幢大屋燈火通明,大屋正對麵是一個甚為寬廣的院落,院落裏擺著兩排兵器架子。不用說,這裏便是流雲教的‘聚義大廳’。賀撥蒙對手下招招手,指了一下那個院子,飛身趕了過去。
聚義大廳內正熱火朝天的吵鬧著,賀撥蒙他們還沒到地方就聽見了。嚴峰伸手拽了他一下,低聲道:“賀撥,要麼咱們就在這兒吧,反正也聽得清楚。”
賀撥蒙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萬一有說話聲音小的,咱們不就虧了嗎?再說,殿下不是讓盯著上官雲鶴嗎?咱們正好去看看她在不在。若是不在,咱們也好去別的地方找。”
曹勇伸手拍了嚴峰後腦一巴掌,諧謔道:“就知道貪圖省事,還是頭兒想的全乎,快走了,看看他們吵吵啥呢。”
嚴峰訕訕一笑,點頭稱是。三人沒再多話,飛身躍上了聚義廳的房頂,扒開房瓦,偷偷窺探。
聚義廳裏一共坐了九個人,欒建華的七個徒弟,還有兩個是賀撥蒙他們沒見過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人,四十出頭的年紀,保養得十分好,白淨的皮膚上絲毫不見歲月留下的痕跡。紫黑色的眼睛神采奕奕,目光灼人,酒紅的長發順著華貴的紫衣披於腦後,三縷短髯悠然垂下,頗有幾分超脫之感。另一人相貌也不差,金發碧眼,麵似桃花,如玉的皮膚上泛著一抹健康的紅潤,燭光之下,竟比用過胭脂的姑娘還要美上三分,隻是襯上一雙如炬的碧藍色眸子和淩人的氣勢,任誰也不敢小瞧他,更不會誤認他為女子。
賀撥蒙看著這兩個人,心裏一陣嘀咕。這倆人坐在了冉青的下垂手,而武烈、上官雲鶴他們卻都坐在了這二人之後,可見他們兩個來頭不小。
剛剛那個傳了很遠的聲音是那個掌管教規教法的老四錢飛虎說的。隻聽他又道:“大師兄,就按我說的辦吧,用那個洪煜珣做人質,逼朝廷退兵!肯定能行!”
上官雲鶴滿臉擔心,“我們真的要與朝廷為敵嗎?還記得三年前的羽殺樓嗎?要多慘有多慘,我記得當時帶兵剿滅的,就是這個太子。”
錢飛虎一臉的不樂意,“我說小師妹啊,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羽殺樓能跟咱們比嗎?咱們流雲教,銅牆鐵壁、固若金湯,朝廷就是派三十萬人來,也撿不到便宜去,更何況,我們手裏麵還有一個人質?”
“我不是拿咱們流雲教和羽殺樓比,我隻是想說,洪煜珣這個人不簡單,我們別偷雞不成反丟一把米。”
“誒?我們怎麼就成偷雞的了?”錢飛虎眨眨大牛眼,樂嗬嗬的看著上官雲鶴。
上官雲鶴賭氣的哼了一聲,嘟著嘴轉臉對冉青道:“大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都商量了這麼半天了,你倒好,坐在那裏看樂子啊?”
冉青苦笑,依舊沒有出聲。其實,他心裏也是搖擺不定,如果用煜珣做人質,朝廷是否會退兵暫且不說,單單是事後如何了結,就夠讓人頭痛的。事後,太子肯定是要放回去的,但是朝廷如果出爾反爾,再次派兵,流雲教要如何抵擋?如果不用煜珣做人質,那麼,想要朝廷退兵,就隻能交出青龍果了,但是,青龍果一旦交出去,師父欒建華的毒怎麼辦?誰也不敢保證,欒建華一旦停止服用青龍果配製的湯藥,不會撒手人寰。流雲教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大多是他老人家救上山的孤兒、乞丐,放棄對他醫治,去保得流雲教一時的太平,他做不出來,他手下的兄弟更不會同意。
他皺著眉頭,不禁看向下垂手的兩個中年男子,恭敬道:“不知道池先生、唐先生可有高見?在下著實技窮了。”
酒紅色長發的中年男子淡然一笑,高深莫測道:“冉賢侄其實忽略一個根本的問題。”
冉青一愣,慌忙施禮,“還請池先生指點迷經。”
池先生捋著三縷短髯道:“敢問冉賢侄,我們為何要召集武林各路豪傑齊聚梅城呢?”
冉青眨眨眼,沒明白,“當然是為了召開武林大會啊。”
坐在錢飛虎旁邊的、掌管錢糧賬目的老五柳寒星會意一笑,對冉青道:“大師兄,池先生的意思是,隻要我們抓到草荷堂的人,要來解藥,青龍果自然可以送還朝廷,事情也就解決了。”
冉青恍然大悟,一拍額頭,點頭道:“是啦是啦,我竟然把這個忘了。”
一直沒說話的烏托豪不禁插話道:“不是已經抓住那個草荷堂的堂主虞慶蘭了嗎?為什麼不跟她要解藥?”
坐在末手主管商號運籌的老六楊宏毅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四哥,你別提這事兒了,一提我就鬧心。”
上官雲鶴一臉霧水的看著他,“四哥不說,我也正想問呢。小師兄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怎麼回事啊?”
楊宏毅又歎了一口氣,一臉的官司,“那個虞慶蘭好像得了重病,一天到晚昏睡不醒。江湖上的朋友們抓到她時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草荷堂裏上上下下的人都說她這病是老毛病了,隻能拿藥吊著一口氣,等睡醒了就好了。”
“啥?”一直默不作聲、掌管門徒武藝的老四郝天慶,驚訝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不是吧?他們草荷堂不是做藥的嗎?怎的連自己堂主的病都治不好?”
冉青旁邊的池先生突然開口道:“正所謂醫者不自醫。虞慶蘭的事情我多多少少有點耳聞。二十一年前,草荷堂行為不端引起眾多江湖義士圍攻,虞慶蘭便是在那個時候被傷到了頭,每年都會睡上一陣。若是有人好生照顧著,等她醒了也就無事了,若是無人照料,那她也就命歸黃泉了。”
錢飛虎哈哈一笑,“哦,這樣啊。那,我們抓她…是為了引她的那些個小崽兒來嗎?”
楊宏毅抿了口茶,笑道:“四師兄說的不錯。前兩天有暗線稟告,她女兒淩焰修已經到梅城了,另外,草荷堂的兩個護法貝耀飛、荀水音,也正從攸城往過趕。現在就等武林大會公審虞慶蘭之時,一舉將那三人抓獲了。”
柳寒星長眉一挑,對冉青道:“大師兄,依我看,不如這樣。我們跟太子商量一下,讓他們多等等。等我們這裏抓住草荷堂的人,弄到解藥,再把青龍果歸還朝廷,請他們撤兵。”
冉青愁雲漸逝,點頭笑道:“好,就這樣辦!”
“不行啊。”上官雲鶴看了看眾人興奮的臉,不禁皺眉道:“我問過太子,皇帝讓他下了軍令狀,三個月內必須討回青龍果。而這三個月,現在就剩下五天了。所以他今天才說,五天後要下山。”
武烈不滿道:“小師妹,你今天貿然把煜珣拐出去,不僅僅是為了問這個吧?是不是還為了你那個小情人去打探消息了啊?”
上官雲鶴咬咬嘴唇,很不爽的哼了一聲,“我的事,不要你管。大師兄,我看太子的意思,要是跟他拖些時日,可能不行。”
冉青長歎一聲,“明天去問問那個太子再說吧。”
他一旁的池先生忽而笑道:“其實,就算是沒有青龍果,以我和俊賢的能力,也可保欒老前輩一月無礙。畢竟,老前輩的毒已經用青龍果解了一部分了。”
烏托豪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有些不信,“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把青龍果送給太子?然後用一個月的時間抓草荷堂的人、找解藥?”
池先生似乎早已成竹在胸,點頭道:“正是。”
冉青看著他的樣子,雖然不好懷疑,但事關師父的生死,他不敢貿然同意,便道:“萬一一個月內沒有找到解藥,我們又該當如何是好?我看啊,還是先去跟太子商量商量,在我們沒弄到解藥前,青龍果不能給他們。”
池先生斟酌著看了看對麵的金發男子,卻見他忽而微微一笑,好似春日裏迎風搖曳的桃花,美不勝收,“師兄,我們要不要請房頂上的那位英雄一起下來聊聊啊?”
屋子裏的眾人皆是一愣,烏托豪率先抄起兵刃,開門竄了出去。
賀撥蒙大驚,匆忙衝曹勇、嚴峰打了一個手勢,三人迅速躍下了屋脊,向著三個方向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