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他朝為鳥  第九十九章 藏兵敗露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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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煜珣麵上不動聲色,腦子卻沒閑著。皇帝突然讓燦珂露麵,還到處刁難那孩子,應該是有意為之,是在給自己看。但為什麼要這樣做,自己做了什麼事讓他如此忌憚,以至於要用燦珂來提醒、挾製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打了一個勝仗,有功高震主的嫌疑?不能啊,要說戰功,焓琦比自己多多了,也沒見皇帝怎麼樣。要麼就是皇後的主意?但看她那冷淡的模樣,也不像。
    煜珣突然心裏一緊,自己最近背著皇帝幹的‘壞事’,應該就是收了荀水音這個‘醜女’,難道露餡了?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旁一身禮服,抹了一臉黑粉的人,並沒發現什麼不妥,心下不禁納罕不已。
    劍影重重,光華流轉,燦珂手持寶劍,直逼焓琦。焓琦的功夫是兄弟幾人中最好的,燦珂雖然訓練有素,畢竟還是個孩子,身體狀況也不好,自然不敵。但他心裏清楚,皇帝的命令不可違,即使殺不了焓琦,也必須給他個下馬威,這樣才能讓那個高高在上看戲的人滿意。
    焓琦起初還遊刃有餘的陪著燦珂玩,華麗的招式接連不斷,俊逸瀟灑,高貴不凡,引得在座的女人們一陣芳心亂顫。但是很快,焓琦眉頭便擠出了一個小山。燦珂雖然身手不及他,但步法穩重、劍鋒辛辣,可謂招招狠戾,步步緊逼,似乎要將他置於死地。
    煜珣也看出來了,但他現在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皇帝說燦珂偷藏了他的刀,似乎別有深意,他琢磨著,難道是藏兵之事泄露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是自己藏的十萬人走漏了風聲,還是謝錫銘那邊出了岔子?思前想後,他死寂一片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些波動。謝錫銘隻藏了兩萬人,而且後一個月還有司徒劭看著,出事的,應該是自己這裏……
    “殿下小心!”荀水音大驚,一把抓過煜珣。煜珣沒防備,直接撲在了她身上,寒光一閃,一柄刃如秋霜的寶劍貼著他的額角,釘入了身後的柱子裏。
    煜珣餘光向後掃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理了理微亂的銀發,對荀水音道:“如此大驚小怪,在父皇麵前失儀,成何體統。”
    荀水音一愣,忙起身施禮,“臣妾莽撞,還請父皇寬恕。”
    皇帝看也沒看,淡淡道:“無妨。”
    焓琦看著眼中驚慌的燦珂,微微一笑,“六弟天資聰穎,再練個幾年,定會超過愚兄的。”
    燦珂早已手腳冰冷,心髒狂跳不止,自己輸了,還險些傷了人,回去後父皇、母後那裏暫且不說,單是先生的責罰,自己恐怕都無力承受,怎麼辦?
    “四哥,你怎麼能欺負弟弟呢?讓他贏一回也不會折你的麵子,全當是哄小孩了嘛。你看你把他嚇的,都不敢說話了。”煜珣說著,緩步走到大殿中央,矮身抱起了燦珂。
    燦珂大驚,慌亂之間想要推阻,卻被煜珣身上淡淡的檀香擾亂了一顆冰寒的心。他早就看見煜珣的銀色長發了,但自己幼時的記憶早已模糊,他也就不敢貿然認定。煜珣這一抱他,淡淡的檀香氣息立刻勾出了記憶中那些瑣碎的片段,他也就漸漸的安下了心。
    煜珣柔和一笑,好似化雪的春日,讓他心裏一暖,手便不自覺的摟住了那人脖頸。
    “皇兄是太子殿下?”
    “嗯,是我。”煜珣大大的碧色眸子彎成了兩個月牙,笑道:“小珂真傻,兄弟之間較真幹什麼?不過是為晚宴助興而已,博父皇、母後一笑,才是正理。你對四哥那般無理,他連番忍讓,剛剛為何不道謝?莫不是真被四哥高超的劍法嚇傻了?”
    燦珂愣怔的望著那人的笑臉,許久不曾溫暖過的心一瞬間陽春融雪。
    焓琦詫異的看著這兩個人,竟覺得溫馨無比,仿佛是尋常百姓家的兄弟嘮嗑,兄友弟恭,和諧的不似帝王家。
    煜珣微微挑眉,手指杵了杵燦珂腰眼兒,他記得燦珂這裏有一塊癢癢肉,輕輕一碰,那孩子就笑個不停,小時候他經常這樣逗他。果然,燦珂緊繃的臉上露出了害羞的笑,那與年齡十分不符的老成樣子,也消失殆盡。
    “還愣著?該道謝的道謝,該請罪的請罪啊。”煜珣湊在他耳朵邊,小聲叨咕了一句,把他放了下來。
    燦珂點頭,隨即躬身施禮:“父皇、母後,兒臣笨拙,擾了二老的興致,還請寬宏。”
    皇帝看著突然出手的煜珣,微眯著眼,淡淡道:“知道錯就好,朕回頭再處理你。”
    燦珂一抖,不禁雙膝跪地,知道逃不過懲處了,“謝…父皇。”
    “起來吧。”
    “是。”燦珂起身,對焓琦一禮,“四哥,剛剛多有冒犯,臣弟這廂賠禮了。”
    焓琦一笑,搖頭道:“無妨。”
    煜珣一抬頭,便撞上了皇帝陰冷的目光。他心下了然,燦珂如今的境遇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觸到燦珂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碎了,冰涼的身體裏似乎沒有生氣,看似結實、實際上卻沒有幾兩肉,一張蠟黃的臉滿是疲憊,深陷的眼窩,通紅的眸子,幹裂的唇……,無一不讓他心疼。但他知道,那死心塌地跟著自己的十萬將士不可辜負,但弟弟被折磨成這樣,他又豈能忍心不管?
    煜珣拉過燦珂,又把人抱起來了,他太想弟弟了,太想把他帶離這暗潮洶湧的皇家是非地。
    半晌,他對皇帝一笑,決然道:“父皇,小珂沒偷您的刀,偷刀的人是我,我明日便把刀送還,還請父皇不要在責怪小珂了,他還小,身體要緊。您若覺得兒臣罪大惡極,兒臣可以以死謝罪,但求父皇,給兒臣一個解釋的機會,可否?”
    皇帝終於笑了,他要的,就是煜珣這句話。
    “好了,都回座位吧。再不吃這些菜就涼了。”
    煜珣幾人齊聲稱是,便歸了座處,隻是他沒有放下燦珂,而是把人放到了自己腿上,抱在了懷裏,暗中,將一把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塞進了弟弟懷裏。
    燦珂擔心的望著哥哥溫柔的笑臉,心裏很是擔心。任誰都聽得出煜珣話裏有話,而皇帝最後那抹笑容,更是讓人心驚膽寒,他害怕哥哥會出事……
    晚宴結束,眾人各自散去。燦珂被送回了輝耀樓。煜珣沒有說什麼,不是不想,隻是知道,自己即使說了,皇帝也不會把人給自己。
    到了太子寢宮,他立刻叫來了江天一,讓他去查究竟泄露了多少秘密。當初安排藏兵,用的全是親信之人,皇帝沒有直接治他的罪,恐怕是不知道他藏兵的地方,所以可以排除奸細所為。為今之計,就是探清皇帝的底,再找個好說法,將事情冰消氣化。
    天還沒亮,江天一就帶著謝錫銘跑到了煜珣的密室裏,將初步探查的消息告訴了他。
    謝錫銘一聽江天一說、煜珣藏兵之事敗露,心急如焚。他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終於想出了一個法子。他曾經跟凜州郡郡守葉凡有過幾日交往,便模仿他的筆記,寫了一封密折。大意是:‘太子藏兵凜州,欲監視月國,以防其有不臣之心。這些兵將均已登名造冊,可供聖閱。對外可用傷兵殘將之名,假說已遣歸故裏。’
    煜珣看著手裏的折子,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與這兩個人又商量了一陣,便派杜昊去月國盤城調六萬人入凜州山區,同時打點葉凡。
    一夜無眠,煜珣拖著疲憊的身體,將事情稟告了皇帝。皇帝沒有重罰他,隻是讓他去太廟跪了七天,暗中卻開始屠戮進入凜州的六萬人。
    孟霆允接到煜珣的消息,便知去凜州的六萬人恐有性命之憂。他知道這些人馬是煜珣煞費苦心攢出來的家底,若是真沒了,煜珣以後的路恐怕是更難了。於是,他動用了丹陽雪靈子的身份,跟著杜昊,將紫槐山九窟十七寨的土匪、煩了個遍,還聯絡了其他各派江湖朋友,硬是從皇帝刀下搶出了這六萬人。末了,帶著人回了盤城,而遠在攸城的皇帝,還以為這些人已經被滅了……
    孟霆允重出江湖的消息一時間成了街頭巷議的快談。丹陽蔡家十五年前被滅門之事也就又被人們從泛黃的歲月裏拉了出來。
    貝耀飛坐在飯館裏,聽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議論,看著窗外飄起的白雪,腦子裏又浮現了那個有著一頭雪色銀發的人。
    煜珣大婚那天,他一個人在坐在太子儲宮對麵的房頂上,一直看著,看著那人一身火紅的喜服,三拜天地;看著那人推杯換盞,醉枕春色。
    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還是追了過來。他希望煜珣可以拒絕婚事,希望他能派人來雙草堂找他,告訴他這一切都隻是誤會,除了他,他不會娶別人……,但這隻不過是他的妄想罷了。
    借酒消愁的日子他過了很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可以忘了煜珣,忘了曾經的山盟海誓。漸漸的,他適應了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本想著就這樣過一生也不錯,但接連不斷的事故卻讓他不得不再次回到清醒的世界。
    荀水音走了,虞慶蘭毒發未愈,急需青龍果救命,草荷堂現在隻剩下淩焰修和他。江湖中一個神秘的組織卻在此時,盯上了他們。
    草荷堂最大的產業——雙草堂,是江湖上有名的醫藥館,來這裏看病的大多是江湖人。但從一個月前開始,在雙草堂看病的江湖人接二連三的橫死街頭,查出的結果,竟是雙草堂開的藥裏,含有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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