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河貝之石 第四十四章 希冀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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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珣在車上趴了三天也沒見貝耀飛回來,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失控說的那些話,他就不覺臉紅心跳。無意間翻看江天一給自己帶的一個大包袱,發現除了三袋子李記的五香榛子外,竟然還有自己無意間從禦書樓搜羅來的一本藥典。想著等貝耀飛來了給他解悶用,可左等右等,那人就是不出現。揉揉有些鬱悶的眉頭,煜珣叫來杜昊一問,好嘛,大軍都出槐田郡了……
有些不悅的嘟起了嘴,煜珣翻翻白眼,直接下令,讓杜昊去草荷堂找人。杜昊得令,快馬加鞭趕到草荷堂說明來意,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家關在大門外麵了……
貝耀飛睜開惺忪的睡眼,用力擠了擠眼睛,還是覺得有些不適,伸手有搓了搓臉,才漸漸緩和了慵懶的睡意……
“醒了?”
“嗯。”貝耀飛應了一聲,隨即看到虞慶蘭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皺著秀眉盯著自己,“師父?你怎麼在這裏?”
“我不在這兒,誰給你解毒啊?真是,都多大了,還這麼不讓人省心。”
“毒?”貝耀飛猛然記起自己試藥,然後就人事不知,忙道:“師父,那藥有問題!”
虞慶蘭照著他腦門彈了下去,“問你個頭!”
揉揉有些疼的腦門,貝耀飛有些委屈的看著這位慈母般的恩師,試探的問道:“真的有問題,我抹上就暈了。難道師父給我解的不是這個毒嗎?”
“當然不是!“虞慶蘭白了他一眼,又道:“你個死小孩,都跟你說多少遍了,用天霞草時,不能讓指甲碰血,還記不住是吧?”
貝耀飛這才意識到,自己匆忙追趕煜珣大軍,本就沒怎麼休息,又加上熬了一夜,迷迷糊糊的竟然忘了塗在指甲上特殊的毒。
這毒名喚‘辨血識人’,是虞慶蘭用了六年的功夫煉製出來的。‘辨血識人’在天霞草的作用下,可以與除自己以外的所有血液混合生成一種劇毒,足以致命。巧合的是,九十四鬼裏剛好有天霞草,而那時自己手上,還有死兔子的血……。於是,這個本是自己保命的最後一道屏障,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貝耀飛覺得記憶有些模糊,便再次確認道:“師父,你確定我中的是……”
“嗯,是‘辨血識人’的毒。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你擔心那個小白毛,‘九十四鬼’我找人試過了,可以用。”
“真的?那我給他送去。”貝耀飛高興的起身,就想去找煜珣。
虞慶蘭伸手一欄,幽幽歎了口氣,“肚子餓不餓啊?”
被師父一說,貝耀飛的肚子很應景的叫了一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是有些餓了。”
“能不餓嗎?都睡三天了。”
“什麼?三天?”貝耀飛有些慌了,煜珣那裏他隻留了一瓶芙蓉散……
“嗯。”
“師父,那……”
“大軍已經出了槐田郡了。”
“啊?怎麼這麼快?”
“前線吃緊。”虞慶蘭說罷,轉身招呼端飯進來的下人,碟子、碗筷擺了一桌,“快來吃吧。吃完見個人。”
貝耀飛起身來到桌邊,邊吃邊問:“什麼人?”
“叫什麼嘞著?那個小白毛派來的,說找你。”
“哦。”
“然後我把他放在門口了。”
“啊?咳咳……”貝耀飛一口飯噎在嗓子裏,半天才咽下去,“師父,你怎麼不讓他進來啊?”
“你病成這樣,又不確定什麼時候醒,我放他進來幹什麼?”虞慶蘭翻了個白眼,撇撇嘴又道:“話說回來,你這次中毒本就是為他,我能把門口空出來讓他等,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努力把第二口噎到喉嚨的飯咽下去,貝耀飛很無奈的看看師父,埋頭繼續以最快的速度吃飯……
“那麼急趕著去投胎啊。慢點吃,別噎到。”
貝耀飛端起粥碗,一口灌了下去,擦擦嘴道:“我吃飽了,那個人呢?”
戳戳愛徒的腦袋,虞慶蘭一臉嗔怒:“死小孩,有了媳婦你就忘了娘!”
貝耀飛銀灰眸猛眨,莫名的一陣心慌,好似一個被長輩抓到惡作劇的孩子,紅著臉,低頭不語。
虞慶蘭看他這樣,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行了,我也不留你了,你收拾收拾直接跟那人走吧。”
“師父?”
“九十死鬼我配好放你藥箱了,應該夠用。常用之物我也簡單給你收拾了一下,你看看還缺什麼。這越往南邊,天越熱,小心蚊蟲。”
“嗯,知道了。”貝耀飛邊回話,邊翻看虞慶蘭給他準備的包袱。衣服、銀兩、常用藥草,應有盡有。“師父,不用帶這麼全吧?還有這銀票,太多了。”說著,他拿起那厚厚一疊票子,抽了兩張,剩下全都遞了過去。
虞慶蘭一擺手,“窮家富路,那裏就用不到了。都帶著吧。”
“師父,我是跟著大軍走,他們能沒錢?”貝耀飛有些無語的把銀票塞進師父手裏,笑道:“過幾天小修她倆可能回來,給她們吧。”
虞慶蘭皺皺秀眉,點頭接過銀票。轉身看著剛剛被帶進來的杜昊,冷臉道:“你們太子殿下讓你來幹什麼的?”
杜昊第一次見虞慶蘭,見她雖然美若天仙,卻冷得讓人打顫,不禁心裏有些打怵,“虞堂主,我來隻是想通知貝大俠,大軍已然離開槐田郡,由紫槐山虎嘯口直奔居峽,以現在的行軍速度,半月可達。”
貝耀飛一愣,腦子隨即快速的轉了轉,“煜珣選的路?”
“是。殿下說居峽城守戶大人已經堅守將近一月之久,大軍如不迅速前往接應,居峽危矣。”
“但那條路上山賊眾多,煜珣他……”
“殿下說,國難當頭,江湖義士不會趁火打劫的。即使出現意外,我幾十萬大軍怎會怕他們?殿下擔心紫槐山道路複雜,你找不到,所以讓我來帶你過去。”
虞慶蘭挑挑眉毛,冷哼一聲,“不是怕小飛找不到,是怕我留下人,不讓他去吧?”
杜昊皺眉,隨即笑道:“殿下的意思我等不敢揣測。敢問貝大俠何時可以啟程?”
貝耀飛看看虞慶蘭,沒說話。
“哎,行啦,既然你的毒也解了,就隨他去吧。戰場上刀劍不長眼,注意安全。”
“謝師父。那,我去了。”貝耀飛說完,提著包袱、藥箱向外走去。
“多謝虞堂主通融,在下也告辭了。”杜昊說罷,轉身跟著貝耀飛離開草荷堂。
虞慶蘭將人送出門外,看著飛馳而去的兩匹駿馬,心裏竟然滿滿的都是希冀,那顆早已冰冷的心漸漸融化,期待著暖陽的普照……
記得當年自己也是如此送雙兒離開的,可到頭來等到的卻是一封絕情信。自己曾經不甘的去皇宮找人,卻看見她小鳥依人的偎在一個男人懷裏,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幸福,於是自己再一次放手,畢竟不正常的是自己,而不是她。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哪怕是一個人孤寂終老一世也無妨,但是要拉著心愛之人一同墮落,卻是萬萬不行的……
今日,對於晚輩的情愛之事,她依舊選擇了放手,任其自由生長。縱使現在男風盛行,卻始終是拿不上台麵的戀情。所以,本來就傾向於同性之戀的她,在心裏暗暗祈禱,希望這對孩子能夠幸福,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理解這種感情。
他們兩個,一個是大宏的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一個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杏林新銳,如果是他們的話,如果他們可以得到幸福的話,宏月大陸定會為之震動,傳承千年之久的道德倫常定會被其打破,到那時,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像自己這般無奈,想愛卻不敢去追,渴望得到幸福,卻沒有勇氣去承擔愛人的不安。她不禁在想,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所有的人,想愛就愛,不會再有人對著龍陽之戀、磨鏡之好戳戳點點,所有的人,都會真心祝福世間的每一對戀人。那麼到那時,自己恐怕會拚勁全力把雙兒奪回身旁,去牽住那人的手,一輩子再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