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完璧充瑉  第二十五章 夜半議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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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撥蕊看著煜珣愣了半晌,心頭閃過一絲不安,暗道:「殿下莫不是在懷疑我和哥哥?」
    煜珣見她不答,便又問了一遍,“蕊兒,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你哥昨天晚上出去沒?”
    賀撥蕊有些委屈的看著他道:“哪也沒去啊。殿下為什麼這麼問?”
    煜珣笑道:“沒什麼,就是昨晚叫你和你哥,沒人應。”
    賀撥蕊暗中鬆了口氣,“殿下莫怪,我哥昨晚上鬧肚子。我嘛,嗯……,可能睡著了。”她微微低下頭,仗著膽子小聲問道:“殿下不是懷疑我們吧?”煜珣一笑,還沒說什麼,卻聽她又道:“縱使我們恨那魏氏父子入骨,以我倆的能耐,怎麼可能殺得了他們?”
    煜珣笑著搖搖頭,“沒有的事兒。我就隨口問問。你們沒出去就好。最近外麵亂了,別亂走。”
    賀撥蕊點頭,突然,她眨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笑道:“殿下今兒個去查案,怎麼樣?給蕊兒講講好不好?”煜珣一愣,隨即也笑了。
    看著賀撥蕊一臉大快人心的表情,煜珣心中卻是說不出的苦悶,魏氏父子的死,輕者掀起軒然大波,重者則會動搖國本。當他看到魏府一片片肅殺的黑白,聽到魏府一陣陣震天的哭喊時,他知道,宏國失去了一位元帥和一員猛將。雖然深解賀撥兄妹對魏氏父子恨入骨髓,又想到昨晚二人同時不在,恐是炊筱命其殺了魏氏父子嫁禍月國。但他實在不願往那方麵去想,在他心裏,炊筱不是一個拿國家利益開玩笑的人,畢竟魏氏父子是宏國武官之首,二人的慘死,絕對會再次翻起滔天巨浪。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脫離了正確的軌跡,煜珣有些無力的看著窗外西垂的紅日,殘陽如血……
    入夜後,煜珣從密道悄悄潛出儲宮,打算去泓寶閣,找江水寒商議去魏府打探一下。原以為他們可能不在常聚的小院,得自己一個個去找,沒成想,推門一看,江水寒、江天一,還有一個謝錫銘,三個人一邊嗑瓜子,一邊喝著茶水正聊得火熱。
    “呦,殿下來了?我們正等著您呢。”江天一見煜珣進來,忙起身讓座,另兩人也放下手裏的零嘴,起身行禮。
    煜珣冷眼看看眾人,不怒自威,“魏氏父子是我們的人殺的嗎?”
    三人均是一愣,江天一率先搖頭,鄭重道:“殿下,不是我的人幹的。”
    江水寒也搖搖頭,“殿下,我隻管生意,從不涉及這些事情。”
    謝錫銘一攤雙手,搖頭……
    煜珣如釋重負般輕歎一聲,“幸好不是。都坐吧。”
    眾人相互一望,站著沒動。
    煜珣雙手輕拍臉頰,換了一副常見的輕鬆柔和表情,手指點點桌子,笑道:“別那麼拘束,又沒外人,坐吧。”
    江天一沒再囉嗦,一屁股坐在了煜珣對麵,“殿下,你今天去魏府,有什麼發現沒?為什麼問是不是我們的人幹的?”
    “沒什麼,隨便問問。”煜珣看著落座的三人,將自己所知,娓娓道出。
    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又道:“兩國相安無事了這麼多年,突然出此禍事,我懷疑有人別有用心,嫁禍月國。對了,小螃蟹,你最聰明,說說看,這件事情是不是月國人幹的。”
    謝錫銘掐著一顆瓜子,鄭重其事的吐出了緩解一室的沉悶的話,“首先,殿下還是別叫我螃蟹了,弄得我又餓了。”
    煜珣一笑,抬手一指江天一,“小天,滿福樓應該還沒打烊,去給你家螃蟹弄吃的去。快!”
    “啊?哦。”江天一反應過來後立馬屁顛屁顛的往外跑。謝錫銘一把拽住了他,對煜珣訕訕的一笑,“殿下我就隨口一說,滿福樓太遠了,明天再去。咱們現在說正事。”
    煜珣呡了口茶,悠哉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分析。
    “正如殿下所說,指明可能是月國人作案的證據有三件。但確切的說隻有一件,就是曼陀迷迭香。至於那個繩扣還有孫婉兒的身世,都有可能是偽造的。而且月國沒必要這麼做。”
    江天一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一臉淡定的謝錫銘,道:“真不餓了?要麼我去廚房給你找點吃的?”
    謝錫銘輕輕拍了下江天一的頭,嚴肅道,“說正事。”
    “哦,那,為什麼沒必要啊?那兩人可是我們宏國的兩員大將啊,如果開戰,豈不是大大的不利?”
    煜珣笑著點頭道:“的確沒必要。”
    “啊?殿下怎麼也這麼說?”
    江水寒抬手也拍了下江天一的頭,冷臉道:“別打岔。”
    江天一朝他做了個鬼臉,往謝錫銘身邊挪了挪凳子。
    煜珣看著江天一,笑道:“小天,我問你。你是想要一個沒有秘密的對手呢,還是想要一個猜不透的敵人?”
    “啊?當然是沒有什麼秘密的啦。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煜珣笑著點頭,江天一看著他,還是很糊塗。
    煜珣又道:“既然月國已經有細作滲入魏府,那為何不將魏氏父子變作棋子,為自己所用呢?”
    江水寒猶豫的問道,“但若是沒變成棋子,一怒之下把人殺了,也是有可能的吧?”
    謝錫銘搖頭道:“這件事十有八九讓殿下說對了,是嫁禍。魏家早已不是先皇那時的一門忠烈了,看看那個成天花天酒地的魏凱定,還有那個一口氣娶了七個老婆的魏連峰,魏家,哼哼,已經壞了。”
    “嗯,想要腐化魏家絕非難事。”煜珣有些惆悵的看著杯中淡黃色的茶水,心道:「腐壞了的何止魏家一家?……」
    謝錫銘點頭,道:“如果我是月國奸細,我會伺機腐化魏家,套得所需軍情,然後再讓月軍趁我軍不備,出奇製勝。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打草驚蛇,鬧出這麼大動靜。這明顯給人留了開戰的把柄。”
    “這樣啊。”江天一四指一並,“哢吧”夾開十幾粒瓜子,然後邊在桌子上挑瓜子仁,邊對煜珣道:“殿下有沒有想過是草荷堂的人幹的?”
    “不是他們。”
    江天一把瓜子仁堆在煜珣麵前,點頭道:“我也覺得他們沒必要這麼做。但人心隔肚皮,保不齊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昨天晚上荀水音來找過我,說最近就會動身去月國。魏釤告訴他們何雙被送去了月國。”煜珣沒有告訴三人,荀水音他們決定今天就走,不為別的,隻是不想再為他們惹來不必要的懷疑。
    謝錫銘從江天一口中聽說過草荷堂的事情,他見煜珣如此說,有些擔心道:“殿下,也許是我多心了。但是,如果十之有一是月國人幹的,做了案迅速退回老巢,也無不可。況且,我聽小天說過,草荷堂的人善於用毒,而且武功不弱,昨日您還幫他們解決了那個叫池鵬焱的高手。這麼想下來,他們的嫌疑最大啊。若真是這樣,那他們的目的我們可能都沒有猜到,事情也絕不會就這麼簡單的結束,恐怕會有更多的人遭毒手。”
    煜珣閉目輕出一口氣,心道:「也許真是我感情用事,想事情太過簡單了……」
    “殿下,小天不是埋怨您,隻是這事兒您最先懷疑的為什麼是我們而不是他們?”
    “我……”煜珣一瞬間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最開始懷疑是賀撥兄妹,後來懷疑是江天一,卻從來不願去想,這事情可能是貝耀飛他們做的。但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寧願懷疑是哥哥下令殺人也不想他們牽扯進來呢?
    煜珣苦笑著搖搖頭,道:“我隻是覺得不是他們。這種明顯的挑釁行為,應該是誣陷之舉。而他們隻是想找人,沒必要這麼做。況且他們在遇到我哥之前並不知道魏氏父子與何雙有瓜葛,這一點不似作假。還有就是……”
    猶豫半晌,煜珣低下頭,掩去了眼中的一抹苦澀,“當初的約定,在不損害個人利益的情況下,你們是可以聽我哥號令的。有些事,如果我哥不想讓我知道,我怕是一點消息也得不到。”
    煜珣聲音漸小,最後竟似是自言自語的呢喃,但江天一聽得真切,他隻覺氣血上湧,好生不爽,“殿下!”
    霍地站起,他雙目圓睜直視煜珣,“我江天一,不,我肖天綺隻聽殿下之命,至於翼王,我也隻是看在殿下的麵子上才給他辦事的!殿下想知道什麼,小天給你查去,他翼王想封殿下的消息,也得看看我們羽殺樓的人幹不幹!”
    煜珣有些呆傻的看著江天一,隨即嗬嗬笑出了聲,一雙水眸也隨之眯成了新月狀。
    “殿下,我沒說笑。”江天一孩子氣的嘟著嘴,有些埋怨的看著自己心中唯一的主人。
    “我知道。”煜珣伸手把江天一按回椅子上,笑道:“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謝錫銘也忙給江天一順氣,“小天,殿下沒別的意思。有些事情殿下也是身不由己,你少說兩句吧。”
    江天一抿抿嘴,沒再說什麼。
    謝錫銘對煜珣道:“殿下是懷疑翼王千歲?”
    煜珣有些難看的皺緊了眉頭,沉默不語。
    “殺了魏氏父子既可以打擊謹王一黨,又可以製造動亂,為伺機奪取兵權做準備。一石二鳥,的確有可能是……”
    “別說了。我哥不會置國家大義於不顧的。魏氏父子再怎麼腐敗,仍是我大宏的梁柱之人,我哥不會的。”
    謝錫銘見煜珣眉宇深鎖,便不再多講,轉而問道:“殿下,今日在大殿之上,皇上說的洑龍洞是怎麼回事啊?如果五日破不了案子,殿下會怎樣……”
    煜珣聽到‘洑龍洞’三個字,臉刷的白了,半晌,他不自然的笑笑,搖頭道:“沒事沒事,即使五天破不了案,我哥也會給我說情的。沒事的。”
    “怎麼,還有期限啊?錫銘怎沒說啊?五天,太短了吧?”江水寒見煜珣變了臉色,不禁有些擔心。
    “殿下,‘洑龍洞’是什麼地方?”江天一很不識趣的問道。
    煜珣臉色不善,“就是宮裏麵壁思過的地方,沒什麼。不是還有四天嘛,不要緊的。再者,父皇隻是要個說法,並不是讓我把凶手抓住。隻要把事情說清楚,再讓我哥為我說幾句話,應該不會有事的。”
    謝錫銘見狀也不再深問,便道:“對了,殿下,我聽小天說那個池鵬焱也是個人物,你今天去魏府,他有什麼反應嗎?”
    煜珣聽他這麼一問,頗有些無語的歎了口氣,“我也正要說這個事兒呢。我今天在魏府呆了一個上午,連池鵬焱的影都沒看見。按說魏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不應該置身事外才對啊?”
    “殿下,這事我知道。”江水寒收拾了桌子上剝好的瓜子仁,往江天一擺在煜珣麵前的那堆瓜子山上一放,笑道,“不過得先請殿下恕罪。”
    “恕罪?什麼罪?”
    “未經請示私自與官場中人來往。”
    “你去魏府拜祭了?”
    江水寒點頭,煜珣笑道:“為何要怪你?我今天來的首要目的就是這個。”
    江天一不屑的一撇嘴,“水哥,你也太造作了,這種事,殿下怎麼會怪你。你就別得便宜賣乖了,快說快說,那個池鵬焱去哪了?”
    “我聽魏凱定說,池鵬焱去江湖上找凶手去了。”
    “啊?”江天一一臉狐疑的看著他,“這剛剛發生命案,他人就借機跑了?他是想告訴所有人,他就是凶手嗎?”
    煜珣微微皺眉,問道:“魏凱定還說什麼了?”
    “他說他相信池鵬焱肯定能找到凶手。”
    江天一嘲諷的一笑,“謔,他們倒是很信任彼此嘛。”
    “以池鵬焱的醫術,肯定發現了臥室裏的曼陀迷迭香,他應該有自己的一套辦法查出凶手。對了,小天,關於那種藥,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啊?這個啊,咱們這邊用的不多。曼陀迷迭草生長於月國最南邊的密林裏,作為迷藥,它本身就有很強的藥勁。但曼陀迷迭香的配製方法很多,輔料也五花八門,不同方法,配出來的效果也相差甚遠。具體的還真不清楚……”
    “叮叮……”一陣細小銀鈴聲傳入了江天一的耳朵,他左手做了個靜聲的手勢,同時右手抄起三顆瓜子打滅了屋裏的燭火——有人碰了院子裏掛著銀鈴的鋼繩。
    這鋼繩是江天一親自布置的,隻有煜珣、江水寒等人知道如何避開,這個時候有人夜探泓寶閣?
    眾人正在驚詫之中,就聽外麵有人厲聲喝道:“江暖竹,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見我!”
    煜珣一愣,心道:「他怎麼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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