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都處理得幹幹淨淨。
    從頭到尾，所有事務他都是假與他人之手，從來沒有親自出過麵。
    即使刺殺失敗，有活口被抓住了，任憑怎麼審問追查，兜兜轉轉隻會查到他早安排好的幾個替罪羊那裏，一點兒也牽扯不到他身上。
    暗想，就算到時候連炎懷疑他又如何。
    無憑無據，他又能奈何。
    偏偏他就是這麼無所顧忌！
    直接抄家拿人！
    他不服，他怒罵，他掙紮。
    卻被禁軍似看著秋後蹦躂的螞蚱，直接抹布堵了嘴，粗粗的麻繩鐵鏈利落綁了，塞進囚車。
    類似的一幕在短短一天內，在皇城中上演了許多次。
    第二天上朝時，朝堂空了三分之一多。
    麵對處處無人運轉，隨時有崩潰危險的大小部門。
    連炎臉色都沒變一下，一道道旨意下去。
    眾人大驚，這個一個個被提拔的不正是那些落馬大臣身邊任勞任怨，絲毫不起眼的助手、小吏。
    這些人平日看著無權無勢，隻能任由上官指使，卻不聲不響中將他們上司的職責、事務熟悉了個一清二楚。
    臨危受命，居然每一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甚至更出色。
    說沒有預謀誰信？！
    陛下這是早就為這一天準備著啊！
    一天一天看著隔壁的“鄰居”越來越多熟悉的麵孔，多年的經營全然被一一拔除，想象中的支援營救卻一直毫無動靜。
    鄭國公才漸漸意識到，完了，失算了……
    當今這位完全不同愛名聲的先帝，世俗規矩絲毫不被放在眼裏。
    他以為當初不殺他，是捉不到把柄，怕落世人口舌。
    所以以為隻要做事不被捉到馬腳就可以安枕無憂。
    卻都是想錯了。
    哪裏是愛惜名聲才不殺他們，分明是那時根基不穩，才留著他們，如今地位穩固了，就到了跟他們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這幾年風平浪靜讓他放鬆警惕，漸漸忘了當今在三年前的狠辣無情。
    他當時殺的皇親國戚可少不到哪裏去，何況輪到他這個異性國公！
    鄭國公越想越是心驚膽戰，最終大叫一聲，翻眼倒了下去。
    鄭國公的害怕不是多餘的。
    沸沸揚揚抄完家，審判也很快下來了。
    一路拚殺，生生踩著父兄和一幹血親的累累屍骨上位的冷漠帝王從不知寬容為何物。
    或者應該說他的寬容隻留給極少數的人。
    皇城菜市場門口又熱鬧了起來。
    一顆顆頭顱在或痛哭流涕或垂死掙紮或尖叫怒罵中，上演了種種人生百態後，在雪亮的屠刀下落下。
    高高在上的帝王俯視著底下一張張恭順臣服的臉，嘴角揚起一個滿意的角度。
    這耀國被他完全握在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