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
    安於春從外麵輕手輕腳撩開幔帳，探頭往裏輕喚。
    床榻上，琰煬帝如夢初醒般睜開一雙幽冷的寒眸，“朕睡著了？”
    安於春畢恭畢敬地跪到塌下，“回稟聖上，方才江太醫為您施針時，您就忽然睡著了，江太醫說您是有些操勞過度，施上針，龍體放鬆下來才會睡了過去，讓您睡一會兒對於恢複反倒有益，所以奴才便自作主張，沒叫醒您，請聖上責罰。”
    “罷了，念你這奴才也是一片忠心，何罪之有，起來吧。”琰煬帝淡淡地掃了下方的安於春一眼，然後便撐著手坐起身。
    安於春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謝了恩，趕緊起身去扶他。
    這一次倒是沒有推開他，也沒有發火了。
    琰煬帝下了床，小睡了一會兒倒覺得神清氣爽多了，微微扯起嘴角，“這江水木的醫術倒是不錯，名不虛傳。”
    安於春聞言笑眯眯接話道：“那是，能治好了山陽王那多年的頑疾，沒點真功夫，怎麼可能呢？”
    “嗬……你這奴才，朕可是聽說，能從你嘴裏聽到別人的一、兩好話可是代價不小啊……這江水木給了你多少好處，能讓你大名鼎鼎的安總管為他這麼一個剛入太醫院沒幾個月的新人說話？”
    安於春一麻溜兒又跪下了，“聖上這可是冤枉奴才了，奴才跟了您這麼多年，可從沒有一星半點兒的二心啊！請您千萬不要聽信那些小人的讒言！”
    “怕什麼？朕又不是要追究你。”
    琰煬帝坐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滿是惶恐的安於春，“要是朕真的要追究你，可就不是這樣問你了，而且讓刑部的人來問了，朕不在乎朕養的狗偶爾去哪裏打了野食吃，隻要它不會有朝一日反咬朕一口，那便行了，你明白嗎？”
    安於春急忙指天發誓，“明白，奴才就是聖上最忠心的一條狗，一輩子都不會變！若有一句半句假話，就讓老天天打雷劈，收了奴才這條狗命去！”
    琰煬帝眸光微冷，“若真有那麼一天，不用天來收，朕會先叫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是，聖上。”
    安於春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今天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嗬……現在可以放心說了吧，都收了那個江水木什麼好處？”
    抬頭見琰煬帝一副頗有興味的表情，安於春無奈苦笑，“聖上，不是奴才不敢說，您若是問其他人，奴才可能還能說出個一、二件來，可是說到江太醫……奴才真是沒有收過他一點好處，就是今天，也是頭一回見他，以往頂多也就是聽說過他治好山陽王沉屙舊疾的事情……”
    琰煬帝微微蹙眉，明擺著不信的表情仿佛在說著，那你為什麼幫他說好話？吃飽了撐的嗎？
    一直自認為巧言令色的安於春頭一回覺得自己有口難辯，隻能試圖用其他事情打消這位多疑的主子的懷疑，“聖上，就算奴才想收也得江太醫有得送才行啊。”
    誰都知道，這位被山陽王舉薦入京的江水木太醫出身庶民，入職太醫院不過短短三個月，就是撈了油水也撈不到多少，雖說之前治好了山陽王的頑疾而薄有名聲，但眾所周知，山陽是出了名的窮鄉僻壤，山陽王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閑散王爺，自己又喜好奢靡，日子都過得有些緊巴巴的，就是想要暗中支持他什麼也是有心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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