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召侑慵懶的趴在軟榻之上，看著召修麵前熱騰騰的燕窩粥。“北地血燕，可是珍藏貢品。”
    召修轉動著手中的湯匙，這樣的用具在西楚也算奢侈了吧。“殿下可把貢品放在眼裏呢？”
    “當然。”
    “可真難得。”小小的撒嬌不過是為了讓召侑帶自己離開那個是非之地，怕自己的一言一行被羅關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倒是召侑尋人為自己做的燕窩羹，看起來是用了心思的。
    召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那種毒藥，是李潤的身影。耳畔隻聽得難得二字，便開口問道：“什麼？”
    召修眉頭動了動，想開口卻最終沒有發出聲音。隻是搖搖頭，專著的盯著麵前的勺子，思緒卻不知道飄去了哪裏。
    “殿下，林帥那邊——”一個小卒冒冒失失的撞門進來，全然不顧及禮數，撲到召侑麵前就喊。
    睜開眼，打量了麵前小卒一眼。早不來玩不來，難得有一刻寧靜就跑出來生事。召侑正欲發難，陡然想到前些時候與羅關說的“龍膽草”，便猛地起身，朝著林翊廳堂飛奔而去。
    雖然能夠猜出一二，召修還是攔住前來報信的小卒，問道：“林帥怎麼了，慢慢說。”
    “被下了毒，看樣子是救不回來了。”
    哥哥，又是你嗎？他與你無冤無仇，又何苦平添殺孽呢？
    召修問清楚前因後果後才踱著步子前往，倒不是為了顯得尊貴，實在是當時為了騙過召侑，下的藥劑量過大，傷了自己的身子。
    還未進門，就已經聽到“三軍舉哀”的軍令。之後就是一群人慌慌張張跑出，準備布置靈堂。但廳中，是安靜的，沒有哭號，沒有喊叫。
    “侯爺。”林雨看到了召修，行了回執之禮。
    召修聞聲望去，林雨眼眶紅腫，但慌亂之中發髻未亂，妝容整齊。果真，是將門出虎女。“小姐節哀。”
    林雨笑了笑，示意自己並無大礙，說道：“軍士當報效朝堂，馬革裹屍而還。家父雖然不是戰死沙場，卻也不是苟且於病榻之上，垂垂老矣不得展報國之心。我這做女兒的，又來傷感之說。”她記得，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她的母親還在身邊的時候，父親常說如果有一天自己戰死，讓母親一定不要傷心。那個時候，母親會笑著拉著父親的手，說若有那樣一天，她不會哭的，她會為父親的死感到驕傲。
    雨兒，如果有一天父親離開我們了，母親也會隨父親而去。但是，你不要怕，好嗎。隻是，母親沒有等到這一天。
    娘，和爹團聚了，你開心嗎？女兒會過得很好，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
    “來人，以孤之名給陛下上書：三軍統帥正二品神策大將軍林翊，身染惡疾，歿於軍中。三軍於西楚舉哀，靈柩不日歸葬林氏祖墳。現今大辛與北圖盧永結利好，戰事止歇，國泰民安，請求撤軍。”
    召侑頓住，思索著下一句是否單獨上奏。他不看也知道，雖然廳堂中人皆不做聲，但暗地裏眼色手勢那是少不了的。
    “殿下，借一步說話。”羅關繞至召侑身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