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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父皇是年紀大了,早已不複往日雄風了。”順手在燭台上將文書點燃,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召侑心中存餘的最後一絲溫情也隨之灰飛煙滅。“召修,如你所言。”當猜想得到證實的時候,還是心存不甘。本來以為自己期待這場鬥爭,卻還是會心酸,那畢竟是父皇,是小時候教自己騎馬射箭,教自己讀書寫字的父皇,是這個世界上最放縱自己的人,也曾經是最疼愛自己的人。在嶺南戰事結束後,自己依然喜歡在父皇麵前放肆,等著他寵溺的認可,原以為自己是在演一出戲,沒想到隻是不敢承認自己內心還是依戀那樣的生活,想把那份溫情攥在手心裏久久不肯放手。
打發走錢盧,召修上前抱住召侑,任由他的下顎抵在自己肩頭。“曆代王朝那麼多太子,哪一個不是在自己父皇麵前過著如履薄冰的生活,聖上放任你這麼久,多少還是愛你。”自己雖然看不到召侑的表情,但不可一世的大辛太子肯讓人這樣抱著,也實在是渴求一份依靠。“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罪責都不在你,他畢竟認你是他的孩子。”
“一年前,在《大辛總典》修訂完成後,我把律法和軍隊製度的篇章都改了。呈送禦前的那一份在父皇看過之後被我毀了。”當時把左屯衛軍為太子直轄,改成了左右屯衛軍隸屬皇城五府,由殿前大將軍並兵部轄製。沒想到成了今朝直指和帝是幕後主使的證據——隻有他會讓人一口咬定左屯衛軍是太子親軍,在他的印象中《大辛總典》就是那樣寫的“世間隻有父皇看過的那份《大辛總典》上寫著左屯衛軍是太子親軍。”是啊,隻有他一個人。
“或許,是看你管轄久了,各部大臣也都產生了錯覺而已。”不知道這句話是安慰還是諷刺。在一起也有些時日,在爭鋒相對互相猜疑中,召修對他產生了難以名狀的感覺。不能說是惺惺相惜,畢竟不是英雄所為。自己尚且有哥哥可以依靠,他卻是太子黨所有人唯一的依靠。自己還在慕王府貪戀哥哥的寵溺時,他就已經在戰場上麵對敵人和他父皇的明槍暗箭。多數時候,他沒有依靠,也不需要依靠。但現在的他,像在黑暗中迷失的孩子。自己不敢為他點起一盞明燈,是害怕光明賦予他力量。
“是在關心我?這樣的局麵你父王該有多高興。”分明是在笑,卻可以感覺到苦澀。“還有你哥哥,你以為他有多在乎你嗎?與他而言你不過是一枚棋子!”自己是大辛太子,怎麼可以接受他的同情?就讓他知道人要先管好自己的事情!抑製不住想要傷害這個抱著自己的少年,他人在這裏,心卻不在這裏!
“父王怎麼樣我不知道,但哥哥不會。”召修送開手,看來太子殿下是真的不需要依靠,一靠近他就要把所有人傷得鮮血淋漓。
“不會?召暾進入皇城後進過宮,見過北圖爐密使你知道嗎?他收買了神醫李潤你知道嗎?讓你進宮是他要求父皇下令的,你父王都不知道,你知道嗎?不會,在你心裏他就是會揮毫潑墨的翩翩公子?他這輩子最成功的事情就是騙了你吧!”嘩變的事情既然容易解決,就來解決點難以解決的問題吧。
錢盧之前通報的“申時將至”,申時是人,微風閣十二領事之一。雨煙的事情,是皇後交待的,也特別吩咐結果直接呈給太子,不用再向自己複命,她隻是猜到了結果。
“哥哥的事情與我何幹?他不想讓我知道我也就不會想知道。太子殿下以為會講故事就能離間我和哥哥?”
召修淡然的回複激起了召侑的怒意,他反手把召修按在銅柱前,狠狠的咬著召修消瘦的肩。一旁青花海水紋香爐中飄出的煙霧讓召修咬著嘴唇的樣子更加飄渺,如果這樣不真實,就用鮮血和痛苦讓他變得真實。
呻吟,掙紮,原來痛也可以如此錐心刺骨。
青絲淩亂,眼角的淚水已幹,雪白的身軀布滿了紫青的齒印,已然被人拆骨食肉,已然人非清白。
“要恨就恨吧。”召侑掰過他的臉,強迫他看著這一片狼藉之景。“讓召暾來保護你啊,還是他已經感受過你的味道了?”
隻是閉著眼,壓抑著淚水,身軀的痛苦又怎敵內心的苦楚,沒想到會是這樣。
隻有疼痛訴說一切真實的存在,身體已烙印上他的標誌,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哥哥……
兩日後,夏陽在召暾身邊放上一株海棠,而後輕輕離去。
在海棠花映入召暾眼簾的一瞬間,咬了咬舌頭,試圖用痛苦測試這個情報的真實。
眼中流露出憐惜,又在一瞬間隱去,
第一步,自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