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在心中猜了一番，從太後到太妃，再到珂才人，最後也沒敢確定是誰，隻得站起身來看過麵容再拜，隻見女子端秀，衣著也是偏樸素一些的麵料，花紋也帶著些許低啞的色澤，卻大多是巧麗的小花朵簇擁到一起，項前掛了個銀殼鑲鴿子血的墜子，下麵還墜了幾許粉紅珠子串的流蘇穗，麵上也隻是敷了一層防凍的珠粉，淡掃眉，唇不點脂，眼角依稀可見細如魚尾的紋理，眼仁剔透，一派蕭肅之氣，正在原來常伴王太後身側的舒雅太妃不假，
    “奴永壽宮昭寧，拜王太妃萬安，”昭寧看過麵容，認出來人便拜了下，那舒雅太妃身側的女子忙上前扶了，
    “起來就是，跟我不必如此客氣，看你像是從冬巷裏來的罷，”昭寧朝了攙扶她起身的女子微點頭以示謝意，
    “回稟太妃娘娘，正是按淑妃娘娘吩咐去冬巷送了今年的賞例，”
    “你是淑丫頭宮裏的啊，想必會是個有福的，我正要去鬱園走走，你可否與我走走？”舒雅太妃說完，就要往鬱園走去，昭寧也隻能點頭跟了上去，舒雅太妃在前麵緩慢的走著，身旁的女子手裏拿著一麵巾子，昭寧跟在後麵，突地生出幾許疑慮，不知太妃招她做何，
    “你叫昭寧是嗎，可是日月之昭？如若是，那可真是一個號名字了，淑丫頭竟是會取名字的，”
    “回太妃娘娘，正是，承蒙太妃不棄，”舒雅太妃尋了一片花枝的地方，正巧有一個台子，台上已布瓜果，四周散落四個木凳子，太妃身側的女子將巾子覆在木凳上，太妃放坐下，
    “我老了，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何曾用這巾子的事？隻覺得麻煩，今天可又是冬巷的例賞最高？”昭寧心中奇怪，
    “回太妃娘娘，正是呢，”
    “淑丫頭還是那麼會做事，這後宮有她，不知少了多少烏煙瘴氣的事情，烏秀，你給昭寧拿兩個果子，”昭寧一聽，當即跪下做拒絕意，隻怕犯了規矩，舒雅太妃的麵色稍有難看，那名喚烏秀的女子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罷了，是我忘了規矩，你是個知禮的，難怪淑丫頭提拔你，你去給我剪枝如意來吧，”昭寧聽命，拿了剪刀去了，
    還是同一片花林，隻是在白天，陽光通透，少了幾分怖意，多了幾分娟秀，昭寧挑了幾枝花朵悉數的，剪下了便要轉身走，忽的目光注意到地麵上暴露出的地方，上麵的積雪厚薄不定，一眼看過定是被人掃開過又覆上去，昭寧鬼使神差的挪開一點雪，見其下乃是一片枯葉，與年宴那晚所見一般模樣，
    忽然一下子，不知是什麼擊中了昭寧的腦海，記憶翻湧而出，很多事情，也許會有個解釋也不定，心中卻不敢說，隻想著等回到了蘭萱殿，與淑妃說過才好，
    昭寧出了花林，凳子上已經多了一人，氣態威儀，昭寧遠遠地看過去，就是太後不假，
    過去行了禮，太後看見昭寧手中的花枝，道，
    “舒雅，此奴懂你的心思啊，”舒雅太妃也看過昭寧手中的花枝，莞爾一笑，讓烏秀賞了昭寧兩個果子，昭寧也隻得接過謝了恩典，正欲告退，太後卻道，
    “你回去與淑妃說，今日的昏省罷了，合宮自己安排即可，去吧，仔細伺候你家主子，”
    “喏，”昭寧轉身去了，無法注意到凳子上坐著的兩名女子，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猜疑的目光打量著她遠去的背影，
    “清池，查，”太後染著豆蔻，顏色豔絕的指甲指著昭寧遠去的背影，如同往日一般，下了命令，
    舒雅在一旁吃著果子不說話，心中卻有一片誰也不知道的希冀，在一寸寸的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