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寧不知如何回答之時，手指緊握著白梅枝子，冬日裏，指尖空落落的在凜冽的空氣中，修剪整潔的指甲扣著灰突突的枝子，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子，心中主意一定，便是狠了心要試上一試，卻聽得身後有聲音想起，
    “奴蘭萱殿鳴煙，拜王上萬安，”卻竟是鳴煙姑姑的聲響，在身後如聖歌般傳入趙寧的耳朵，
    那人在亭子裏斜著眼睛睨了一眼，便道，“淑妃差你來的？”
    “回王上，淑妃娘娘遣趙寧來此尋了白梅回去插瓶，卻半日不見其回至殿中，冬日雪厚，生怕其迷了路途，遂差了奴前來尋覓，趙寧新進宮中未幾日，冒犯王上之處還請王上責罪，”
    “原來如此，此女子是新晉的大宮女麼，”那人聲音頓時清清冷冷，趙寧感覺，這才是一個王上該有的聲色，清冷如冬，
    “回王上，淑妃娘娘見此女做事穩重，遂想著放到身邊先曆練著，”
    “也罷，”言罷看了眼趙寧懷中的白梅，道，“朕看白梅難免蕭瑟了些，正值年關，還是紅梅好些，下去吧，”
    “謝王上教誨，奴敬退，”趙寧在一旁亦學著鳴煙的作範施了禮，便隨了鳴煙去了，
    亭中之人在二人走後，將書頁輕柔的合上，喚了盛英前來伺候筆墨，在臨安盛有的臨安紙上，書了“芳可”二字，橫平豎直，筆鋒淩厲，卻在婉轉之處透著一絲柔情，
    卻說鳴煙攜了趙寧言著回途之路走著，趙寧懷裏抱著新剪的紅梅，欲言又止的望著鳴煙，鳴煙隻拿手攥了一下趙寧的手，眼睛望著前方道，
    “快些走吧，回了殿中，主子有話問你呢，”
    “啊，姑姑可知主子要問我些什麼，”
    “主子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主子與你的將軍夫人是故交了，自不會為難你，”鳴煙說著話，也不拿眼神看她，但是話中提及的故交倒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日夫人空洞而又帶有希冀的目光，那種的目光是穿過她看向遠方，也許遠方便是她的思念所在，如今聽鳴煙如此說，莫不是那人便是主子不成？
    思量著，竟不自覺的走到永壽宮門口，永壽宮門口分植了一對花樹，冬日裏千葉凋蔽，無花無果，也不知道是什麼，
    天色卻已暗了，臨安冬深日早，趙寧在此六七載早已習慣。隻是難免會想起舊時冬日裏還有汩汩而流的溪澗，期間魚尾可現，隻是那樣的日子卻早已過去，
    蘭萱殿堂上的紅木方桌上對放著那對素釉雪花瓶，淑妃在一旁的暖塌上做著針線，明黃色的金絲線，平白的給蘭萱殿增了幾分暖色，鳴煙喚了燈奴來掌了燈，另尋了剪花的秀剪置與桌上，便隨著燈奴一同下去，關了蘭萱殿的殿門，一瞬間緊留了趙寧於殿中，趙寧此前經那人一嚇，此刻卻也淡定了許多，
    “你這幾株紅梅剪的甚好，我不是命你去剪的白梅嗎，怎麼，”趙寧拜了禮道，“奴於暮雪園遇了王上，王上說，”
    “原來如此，你起來罷，雪花瓶素，紅梅色豔，二者相得益彰，倒也不錯，”
    “奴謝主不罪之恩，”
    “你在將軍府除了做些繡計，可還做過別的，”淑妃一邊剪了梅枝梅朵準備插瓶，一邊輕言說話，趙寧看淑妃顏色淡淡，言語輕輕，倒像是在說著家常，便也放下心來，一邊幫淑妃理著梅枝一邊答道，
    “並無，”
    “我見你那九曲花繡的那麼好，心中便知你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我曾有位故人，你的眼角像她，她素來行事沒有章法，也沒甚耐心，對女紅更是看也不看，遑論做此般精致的繡計了，我實不瞞你，我念及我的故人，我問的，你答就好，不必依著規矩，”雖說不必依著規矩，趙寧到底了拜了禮，
    “你是哪年進將軍府的，”淑妃此話一出，趙寧理花的手指頓有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