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夢見 (打滾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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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也不需要別人安慰,憂鬱黯然於她從來都不作過多的停留,風似的來的也快去也匆匆。馬上她就神采飛揚的跟鄭宇說起話來。
“那裏已經拆了重建了,大概有三年了吧。”
“你要是見了一定都認不出來了,那個吹糖人的大叔,也早就搬走了。”她說著突然轉過頭去,倉促的看著窗外,外麵有些起風了,輕易的就撩動起油綠的繁茂,唱起歡快而動人的歌聲。
她不需要問鄭宇為什麼沒有拒絕他,鄭宇為什麼問她愛看吹糖人麼?她知道鄭宇已經認出她了,突然間襲來的狂喜和哀傷已經將她的偽裝擊潰,她絲毫不能的掩飾的淌下淚來,心裏竟覺得欣慰,發覺一切好像都是值得的。
鄭宇這種本來就不多話的人,在她身邊就更顯得寡言了,兩人就這麼互相沉默著。鄭宇是當然不得而知她心裏是如何的波濤翻湧,他隻是有些尷尬於這突然的沉默。
李怡然心裏頭千回百轉,她也很快的就將自己的心緒回複平靜。可是覺得自己應該來一個讓鄭宇更為深刻的自我介紹。她轉過頭來,眼裏回複清明,兩顆黑曜石瑩般亮的眼睛幽幽的望著他:”你知道我是誰麼?”但她也沒等鄭宇回答,兀自說著:”我知道你不會忘記的。”接著突然探過身來,一下抱住了鄭宇,緊緊的,狠狠的。溫熱的臉頰就貼在鄭宇的耳邊,輕聲呢喃:”李怡然記得麼?你一輩子都得記得。”這是她平時幾乎都沒有的溫聲細語。鄭宇被她突然間的熱情怔住了,肩膀被他撞的生疼,竟沒來得及推開她。
他對這個妹妹似的人,也帶著曾經美好的回憶,可是畢竟離別了這麼長時間,生疏也是有的。他有些不自在的於這樣的親密,伸手想要把那團熱氣從自己身上移開。
李怡然不等他動作,就先放開他起來了,還是對著他笑著:“前天王遠東跟我說,你要回來了。”她坐回原位,直視著他,接著說:“宇哥,你以後還走麼,你要是再走就跟我說一聲好麼?”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還帶著對鄭宇當初不告而別的怨懟。
鄭宇應允,自己應該會在這裏呆很久。李怡然就跟個小孩子似的咯咯笑起來,親昵的攀住他的手臂叫哥哥。
鄭宇似乎對這種還稚氣未脫的又活潑的人,比他弟弟還要熟識的快。也許是他的生命裏就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疼愛,好安放他那顆居無定所的心。這樣的人必須是對他有極強烈的需要感,而且要心思單純,甚至是對鄭宇忠誠到近乎癡傻。現在看來,貌似李怡然就是這樣的存在,她美麗的幾乎一塵不染,她也是極度的愛黏著鄭宇。
不過有時候鬧騰起來也叫人頭疼,這丫頭從昨天晚上就給鄭宇打電話,非要約出來見麵。鄭宇聽著她撒嬌的聲音有些沒轍,許諾明天去找她。沒想到今天早上一個電話又把自己給叫醒了,他是有起床氣的,忍不住罵了幾句,李怡然就開始在電話裏哭,也不大吵大鬧,就是小聲的近乎沉默的流眼淚。
鄭宇隻好就把王遠東叫起來,跟他一塊出門去,兩人就跟跟班似的連帶著把早餐送去,這才把這個冤家哄高興了。其實鄭宇對待李怡然的心思也不是那麼的單純,他需要李家的力量來支持自己,以免後來與鄭家的利益衝突時,自己孤立無援,更何況還有個鄭仲呢。而與各家的繼承人結交,無疑是最快且最好的方法。鄭宇也不在乎類似以後要娶李怡然為妻這種形式的聯姻,因為他覺得女人都是差不多的,沒有特別喜歡,而恰好也不討厭。
王遠東就故作悲傷的的歎氣:”我真是命苦啊,從小到大都得受你使喚。”
“你樂意的。”李怡然微抬下巴。
“嘿,我怎麼就這麼慣著你呢,是可忍老子都忍不了了。”說著惡狠狠的嚇唬她。
李怡然看他一眼,根本就不把他當回事。
“我有點餓了,咱們去吃東西吧。”她轉頭對鄭宇說,”王遠東,你去不去啊,別擱哪裝大爺了。”
“小丫頭片子。”
“別老這麼叫我,你個沒毛的小子。
“靠,你丫還是不是個女的?”
幾人就這麼吵吵鬧鬧的出了教室,很是高調。這個美女也是讓人大跌眼鏡,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完美,可是骨子裏還是凶悍的很。
葉沐聽著他們笑鬧的聲音逐漸遠去,那麼歡快的場景過後,更顯得冷清。班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葉沐低頭看著自己的書本,上麵已經密密麻麻的寫滿筆記,這個課本都不是自己的,是他奶奶跑了不少路找一個高年級學長借的。看的出來,原先書的主人也是成績很好的,因為有幾處知識點,連老師都沒有講到過,但是葉沐做題的時候竟然用上了。他看著那篇《勸學》,上麵有一句經常考到的名言: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他想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樣的熱鬧,徒然羨慕又有什麼用呢。每個人必然有自己存在和實現的意義。這樣想來,自己就有了認同單獨的理由,學習是更加重要的事,他也不需要耗費多餘的精力。
葉沐把下節課老師要講的內容順了一遍就去食堂吃飯了。對於學生們怨聲一片的食堂,葉沐倒不覺得有什麼,因為他自己都沒有吃過更好吃的菜,就算是食堂師傅們偷工減料大鍋亂燉出來的吃食。葉沐除了覺得湯水多了些,其實還是很滿意的,因為這裏的飯算是便宜,而且你要是去的晚,師傅還會盛多點飯菜給你。
一進食堂就有一股很濃烈的油腥味,經年不散。這時候裏麵的人已經很少了,食堂的阿姨們在收盤子,鐵製餐具撞擊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食堂裏,桌上還有不少的殘羹剩菜,那些阿姨們一邊收一邊嘮叨說這群孩子不知道以前的苦,浪費糧食真是罪過。
葉沐走到還開著的食堂窗口,問裏麵的師傅要了份白菜兩個饅頭。
那師傅也差不多認識他了,笑嗬嗬的跟他打招呼,”同學,怎麼又吃白菜,省的下午餓啊。”
葉沐就搖搖頭,有些靦腆的笑著:”我吃不多的。”
那師傅大勺一揮,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盤,還給他加了好幾塊紅燒肉,遞給他:”你這個娃娃,看著就是一副秀氣樣,更得好好吃飯。”
葉沐跟他說謝謝。其實他知道那個師傅是笑話他太瘦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麼明顯的照顧,也叫葉沐覺得感動。
他最後都吃的有些撐,才把那些飯菜吃完。看來下次要跟那大叔說聲,要不吃這麼多自己又不能剩下,胃都有些受不了。一方麵葉沐又覺得,自己要是說的話,會不會有些不知好歹,萬一那個師傅討厭自己了怎麼辦。他心裏頗有些糾結,心想要麼自己下次早些來好了。
他把那個盤子交到那個收盤子的阿姨那裏,就急匆匆的走了。回到宿舍一看,門竟然還是鎖著的,他們都不回來了?葉沐瞧著緊鎖的房門,看樣子是吧。他想,不回來也好,自己還更清淨了。他掏出鑰匙把門打開,隨意的把校服一脫,就將自己鋪在床上,很是愜意的伸著懶腰,嘴裏發出滿足的哼聲,好像一隻饜足的懶貓。
正好有陽光照到他的床鋪上,那陽光跳躍的地方,不一會就被暖的熱乎乎的。那熱度就也熨燙著他的體溫,連全身都覺得舒服。葉沐迷迷糊糊的就要睡過去,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定鬧鍾。他的鬧鍾還是很鮮豔的綠色塑料殼的,當時賣幾塊錢,方方的,需要每次重新定時間,響起來是吱吱的單調的聲音。
他摸索著把鬧鍾拿過來,定好了時間,就又睡過去了。中間還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他竟然夢見鄭宇了,他們倆單獨在教室裏,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他正坐在那專注的解一道數學題,正算到關鍵處,馬上就可以推導出那個式子的原型。突然嘭一聲,鄭宇將厚厚的一本字典拍到自己的頭上。把葉沐猛不丁的嚇得一哆嗦,他愣了幾秒,回過頭朝著鄭宇生氣的大喊,”你幹什麼啊?老是這樣有完沒完啊”
鄭宇也不說什麼就是笑笑的看著他。
葉沐就更生氣了,”鄭宇,你不要沒事找事。你瞪什麼瞪,你以為我怕你啊?”其實鄭宇並沒有瞪他,他隻是下意識的說著這樣的話。
突然就有人在自己的身後說話,很是甜美的女聲。
葉沐驚異的回過頭去看,不就是上午那個很漂亮的女生麼,她正笑意盈盈的看著鄭宇。葉沐忽然就反應過來了,鄭宇根本就不是在看他。那個女生就走過來,嘲笑的對他說,”你算什麼東西啊!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長了副什麼窮酸樣,癩蛤蟆竟然妄想吃天鵝肉。”
葉沐驚愕的看著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讓她這樣出言辱罵自己。
那女生還不覺得不夠似的,她一把就將葉沐麵前的試題撕的粉碎,臉上盡是快意的猙獰,她惡毒的對著葉沐笑起來,”你怎麼配,你這種人就活該去死,不僅要每日受盡白眼唾棄,死後還會下地獄,將你油烹火烤,剝皮抽筋。。。。哈哈”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擠滿了人,都是陌生的臉孔,臉上帶著一樣不屑的表情。葉沐回過頭去看鄭宇,慌張的叫著他的名字。鄭宇反而轉頭就走,葉沐就想跟著他跑出去,可是那些手拽住了他,將他困得死死的,他隻能看著鄭宇越走越遠。
“喂,趕緊醒醒!”還有人推了他一把。
葉沐突然驚醒過來,全身都是被人抓過的酸痛,”你放了我吧。”他乞求的說。
“你是不是睡魔怔了?”那個低沉又熟悉的聲音問。
“嗯?”葉沐這才有些清醒過來,眼前朦朧的浮現出一個人影,他用力的眨了眨眼,揉搓了一下,好像是鄭宇的臉,他不是走了麼,葉沐有些悲哀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