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3: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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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談話不歡而散之後,白夢晴和謝辰傑的關係算是陷入了冰點,雖然不至於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但至少這個暑期,白夢晴是沒有再主動上門來找過謝辰傑了。
沒有了白夢晴的打擾,謝辰傑樂見其成,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和陸凡膩在一起,他們就好像回到了他養傷的那段時間,日子過得悠閑而滿足。其實謝辰傑也清楚的知道這樣不行,有些時候他也想過要疏遠陸凡,可是每一次看到陸凡開心的朝他跑過來時,他就會狠不下心來甩開他。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麼快,轉眼間,又是一個新學期,謝辰傑在曾沁芬的陪同下返校了,應謝辰傑的強烈要求,陸凡也是這次的陪同人員之一。要分離的時候,謝辰傑抱著陸凡親了又親,才戀戀不舍的放人走,曾沁芬在一旁看著,心裏委屈又無奈,於是忍不住的就朝謝辰傑抱怨幾句類似“有了陸凡就忘了娘”的話,結果隻得了謝辰傑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媽,周末我回家您就讓司機王伯去把陸凡接過來陪我唄。”
謝辰傑已經上高二了,顧及到謝辰傑的學業,曾沁芬到底沒有在周末的時候去把陸凡接過來陪伴謝辰傑,謝辰傑也在幾次回來沒有見到陸凡小小的身影之後就沒了對周末的期盼了。他所在的學校是一所省重點中學,人才濟濟,並不缺乏成績好的學生,謝辰傑也是要花費好一番精力才能在學校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績。
在枯燥無味的練習題裏,謝辰傑越來越頻繁的想念起陸凡來,甚至已經影響到了謝辰傑學習的心情,終於在期中考試過後,謝辰傑背起了旅行包誰也沒有知會的就跑小鎮去了。
依著腦子裏麵的記憶,謝辰傑找到了陸家,陸凡正在院子裏麵晾衣服,小孩兒不夠高,腳下還踩著一張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破舊的凳子。而院子裏的另一邊,陸超、陸玨、陸非三兄弟正逗著陸茵和陸瑩玩。
陸凡最先發現的謝辰傑,他眼睛一亮,跳下凳子就朝謝辰傑撲了過來,笑嘻嘻的仰頭就要謝辰傑抱,謝辰傑順勢把他抱了起來,額頭抵著額頭:“凡凡,想大哥哥了麼?”
“想!”軟軟蠕蠕的童音十分的坦蕩。
這麼小,就懂得想念了麼?不過一個簡簡單單的想字客滿足不了這兩個月來他對他日日夜夜的想念。
“有多想?”謝辰傑捏了捏陸凡肉肉的小臉,笑著問。
陸凡歪著腦袋認真思考起來,倐地,他敞開抱著謝辰傑的兩隻手,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圈,道:“這麼的想!”
謝辰傑被小孩兒純真的想念逗樂了,吧吧在小孩兒白嫩的臉上親了好幾下,直到蹭了小孩兒一臉的口水才放開他。
陸家三兄弟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陸非率先丟下陸茵陸瑩殷勤的跑過來,對於這位能給他們帶來吃的和穿的的大哥哥,他是打心裏喜歡的,上一次去省城,看到謝辰傑家住的大房子,他更是心生了向往,想著要是能去那裏玩幾天該有多好,可惜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被奶奶帶回來了。任憑他後來怎麼撒嬌糾纏也都沒用,不過他奶奶在被他纏得不耐煩了有提醒過他:“想要住大房子,那得要謝家人喜歡你才行,陸凡那小衰神就是因為得了謝家小少爺謝辰傑的喜歡才被接去裏麵住的。”為此,陸凡在從S市回小區後,可沒少受陸非的欺負。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但討厭一個人同樣沒有理由,當你討厭一個人時,他/她就算隻喝水聊天你也會覺得他/她的行為很令人厭煩,謝辰傑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他將陸非的殷勤視若無睹,直接抱著小孩兒進了房間。
沒有事先特意整理過的小臥室雜物成堆、髒亂不堪,唯一能算幹淨整潔的地方就是那張用來睡覺的舊木板床了。床上就鋪著一張草編的涼席,涼席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謝辰傑送給陸凡的連環畫,連環畫的旁邊還攤開著一本練習薄,工工整整的清秀字跡躍然於紙上。
陸凡指著小木板床上的那堆書,示意謝辰傑抱他過去,然後拿起攤開的練習薄,指給謝辰傑看:“大哥哥在這裏,我在這裏,我們一起!”
這會兒謝辰傑才注意到,練習薄上不再單調的隻有謝辰傑和陸凡的名字,還畫著兩個一高一矮手拉著手有著大大的笑臉的小人,小孩兒的畫工很挫,連神似都算不上,可謝辰傑喜歡得不得了,指腹摩挲著紙張一遍又一遍。
原來這就是小孩兒對他的思念之情啊,謝辰傑覺得心裏甜甜的,很滿足!
“大哥哥,你喜歡麼?”陸凡摟著謝辰傑的脖子,眼裏帶著笑,卻藏不住忐忑。
“大哥哥很喜歡,凡凡送給大哥哥可好?”謝辰傑知道,他對陸凡好,陸凡就也想要對他好,或許是因為一直沒有得到的緣故吧,小小年紀的陸凡會比一般人更懂得感恩,也更懂得珍惜,隻不過在他對你好的同時,他也會擔心你會不會喜歡,會不會需要,會不會因此煩了他而討厭他。
陸凡聞言果然笑開了顏,襯著一張紅潤好看的小圓臉兒,活像年畫裏麵走出來的天仙娃娃一樣奪人眼球,謝辰傑被小孩兒璀璨般耀眼的笑容晃了下眼,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眼神閃躲。
兩天的日子是快樂的,是滿足的,陸凡帶著謝辰傑去了所有他認為好玩的地方,去山上摘野果,去河裏遊泳,去農田裏撿田螺,去池塘裏捉河蝦,還去樹林裏麵捕鳥,不過令人可惜的是他們明明捕的是鳥,結果上鉤的卻是青蛇,把小人兒嚇得一進樹林就緊張兮兮的,生怕有蛇突然跑出來。
是宴席,終會散,帶著戀戀不舍之情,謝辰傑背上背包踏上了返程之路,在上車時,謝辰傑跟陸凡說,下個星期他會再來陪他玩,還讓他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要好好習字,他下星期回來檢查,寫不好字就打屁屁。可是謝辰傑不知道的是,他和陸凡這一別就是十五年,時間久到他已經把他遺忘在了記憶裏。
謝辰傑說他要來,陸凡就真的在周六的一大早就去車站的大門口等謝辰傑,小小的身影踮起腳尖認真的從過往的人群中尋找著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
等不到人,陸凡就在夜裏抱著謝辰傑送給他的連環畫哭,哭累了就睡,第二天起來繼續。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陸凡一次都沒等到謝辰傑,他有時會想是不是大哥哥討厭他了所以才不來找他,想得越多,陸凡就越難過,也日漸變得沉默,連陸非跑過來欺負他,他都沒個反應,反而是陸非,看陸凡像個木頭人似的,覺得無趣,也懶得再搭理他了。
春去冬來又是學生放假時,陸奶奶估摸著謝辰傑也該放假回到家了,就又帶著陸凡出門了。這一次,她沒有再帶上陸非,精明的她已經發現謝家人不喜歡陸非,帶去也隻會惹人厭煩而已。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謝家連門都不讓她進了,就派出了個傭人來打發她!
弱肉強食,強者天下,盡管心裏氣氛和怨恨得可以,陸奶奶一個小地方出來的老婦人也不能拿有錢有勢的謝家怎麼樣,好在謝家為了斷絕兩家的來往,給了她一筆足夠改善謝家人生活的金錢作為補償。
見不到相見的人,陸凡傷心了好久,直到他們搬了新家,認識了新的朋友,也開始上了學,陸凡才漸漸的不再時時惦念那個疼他愛他的大哥哥。
陸凡腦袋瓜子靈敏,從小學習成績就很好,從小學跳級到重點初中再到重點高中,高考那幾天,連一向看陸凡不順眼的陸奶奶都沒有再特意為難陸凡。
陸凡考最後一門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東西,發揮有點失常,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沒能如願進入B大,但分數上全國三大名校之一的S大是夠了,隻不過因為服從專業調劑的關係,他被分到了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
數學與應用數學的就業前景不怎麼理想,這個專業的學生在畢業後大多數都會選擇當老師或是考研繼續深造,數學專業本科畢業,最多隻能當個中學教師,每個月領著一千六的工資在S這樣的大都市連養活自己一個人都很成問題,在一番比較後,陸凡最終選擇了考研繼續深造。
陸凡在上大學之後,就一直兼職,再加上獎學金,他幾乎沒有再向家裏要錢,可盡管如此,他依然無法開口向家人說他要讀研的事情。
陸紅鐮在當時搬家後不久就在陸奶奶的軟磨硬泡下和一個農村出來的大齡女青年結了婚,兩年後有了一個女兒,趙小花的心地不壞,但人都是有私心的,在有了自己的女兒之後,她自然會為她親生的女兒多著想些。
謝家當時是給了陸家一筆錢,但禁不住陸家人口龐大,再加上後來由趙小花管錢,她瞞著陸紅鐮苛苛扣扣,這些年,陸家的生活也沒見有多大的改善。
陸凡的大哥陸超和二哥陸玨都隻是初中畢業後然後上了個技校就出來工作了,他們是在省會城市上的技校,兩年,包分配,陸超在一個小飯館裏麵當廚師,陸玨在汽車修理廠給人修理汽車兼洗車。兩人工作幾年了,都很少回家。
就陸非嘴甜,是幾個孩子當中和趙小花關係最好的,陸非的成績不好,卻也花錢上了個大專,學計算機專業,工作幾年了依然隻拿著份不夠自己花銷的工資。
大四寒假,陸凡回家過年,不可避免的就談到了陸凡就業的問題,陸非先是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他那些同學出來怎麼怎麼樣的發了家,日子過得怎麼怎麼的滋潤,然後才問陸凡將來怎麼打算,他說陸凡好歹也是個名牌大學出來的,混得總不會比他們這些大專生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