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那人的手術早做好了，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的是另外一個人。”
    譚晨擦了擦眼睛，“不是說了人出來的時候叫我？”
    “醫生說了那人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加上你又睡得挺香，所以我就沒叫你。”李洵彎腰拿起地上幹淨的鞋，“穿上，一起去病房看看吧。”
    “你剛才去買的？”譚晨接過鞋然後找了找地上，隻留了一灘水漬幹後的印兒，“我的筒鞋呢？”
    “壞了，再說你以後也用不上了，所以給扔了。”李洵說得很是自然。
    新鞋鞋底有些高，這樣可以防水，裏頭還有很長保暖的毛。
    譚晨默默地套上幹淨的襪子，然後將鞋穿上，“大小還合適嗎？”李洵按了按鞋的腳尖處，
    “恩，裏頭挺軟的。”
    看著譚晨係著鞋帶滿是細小傷口的手指，李洵心頭頓時就突然衝一股熱潮，嗆得連眼眶都泛紅，接著就伸手摸了摸譚晨的頭發，喉頭梗了梗，“等著，哥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辦公大樓前
    楊威下了車，映著熹微的晨光伸手就將落在衣服上的煙灰給彈開。
    整理的一絲不苟的衣袖被撩起，露出底下的腕表，時間，整八點，離公司正式開班還有一個小時，不過按照張震的習慣，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辦公室了。
    沒有耽擱，楊威直接乘了專用電梯到了張震辦公室所在那一層。
    門前，新招不久的年輕秘書正坐在位置上翻看著一本雜誌，見楊威到來，立即手忙腳亂的用公文件將桌上的雜誌掩好，然後恭敬的朝楊威問好。
    “張總來沒有？”
    “您有事找張總？”
    “恩。”
    抬了抬眼睛，秘書一臉為難，“張總現在不方便。”
    “我來了他有什麼不方便。”
    秘書猶豫中，楊威已經直接一步上前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頓時，一陣清冷的氣息迎麵撲來，楊威視線一轉接著停在旁邊燈的開關座上，那白色按鈕上緣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塵，顯然是長時間空缺主人。
    “這是怎麼回事？”楊威加重了語氣，雙眼凜冽銳利。
    這樣的直視下，年輕秘書頓時炸了慌，左顧右盼一番後接著就向楊威靠近一步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楊先生，這事兒真不知道，我剛來上班兩天，連張總的麵兒都沒見過，隻是上頭有交代說不能暴露張總的行蹤，所以才沒同您說實話，真是對不住。”
    楊威剛要發怒，轉瞬就想起應該是安遠身體還沒恢複過來，張震正寸步不離的守著他，於是生生將火氣給壓了壓，“行了，這兒沒什麼事兒，你去忙你的吧。”
    秘書千恩萬謝的退回桌前，楊威就走進了辦公室，順手把門給反鎖上後就從口袋中摸出手機開始播張震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楊威立即換了張卡重撥了一遍。
    這回響了很久，但總算是有人接。
    “什麼事？”低沉的男聲中隱隱透著疲憊。
    楊威心火爆發，岩漿蹭蹭四射，“張震，你這是何意，好心好意遞你文件不作答複，卻又在私底下弄黑手！”
    “你等等。”張震壓低了聲音，同安遠交代了幾句，接著是開門聲。
    “弄什麼黑手？”楊威冷笑，接著伸手就將張震辦公桌上生氣盎然的盆栽給折下半根條兒，然後在掌心中揉碎後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別說炸塌我的別墅，放蛇要弄死我的人這事兒你不知道。”
    “嗬嗬，剛知道，就你那豆腐渣工程造的房子，確實扛不住幾下。另外放蛇去咬死易陽那事兒，雖然我挺樂見其成，但很遺憾確實不是我做的。”
    “不承認沒關係，我現在也在考慮是否要送你同安遠一件重逢禮物？”
    “你要幹什麼。”電話裏，張震沉下了口氣。
    “或許你萬千也沒想到，你那手下最後也沒能逃過自己親手安下的炸彈，全身除了一雙腿還勉強能看外，其餘部位被砸下的石壁壓榨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楊威臉上隱隱現出一種快意，“我已經讓人將那些肉醬給收了起來，你說用來做成禮物可好？”
    話音剛落，電話裏傳來張震沉重的喘息，“放心，現在還在征求你意見，我並未動手，但你知道，我一旦動手，那禮物是務必會送到安遠麵前讓他親自拆開的。”
    “……知道了，我會讓人去查，文件的事也會考慮，盡快給你答複。”
    “那好，等你好消息。”那邊掛了手機，楊威立即又撥了徐管家的電話，“再多派幾個人去醫院那邊守著。”
    醫院，病房門前。
    剛做完檢查的醫生從房間裏走出來，繼而摘下口罩問道。“你們是家屬？”
    “算是吧，醫生，他現在情況如何了？”譚晨有些憂心。
    “不好說，這情況隻能算是暫時穩定了下來，還要再多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才能進一步確認。”
    “那我們現在能進去看看他嗎？”
    “可以，隻是不能太過於靠近。病人現在已經發生了嚴重感染外加剛清除蛇毒，身體非常虛弱，你們長時間同他呆在一個房間，離得近了也許又會發生交叉感染，到時候情況會更糟。”
    “好的，醫生，真是謝謝了！”
    醫生走後，兩人進了房間，遵從醫囑地站在了離病床一米遠的位置，看著陷在鬆軟病床上的易陽，一動不動，臉色白中帶青。
    兩人看了隻得幾分鍾，一道黑影兒就從李洵眼角餘光中晃過，“行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出去，洵哥跟你說點事兒。”
    “哦。”譚晨點點頭，於是，跟著李迅就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