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俊領著他的“小公子”坐在徐朝陽家裏的飯桌旁，萬和村家家戶戶都有炕，到了吃飯的時間，在炕上放上一張大大的桌子，一家人圍在桌子旁盤起腿，熱熱鬧鬧的一頓飯。
    紹鈺沒有在炕上吃過飯，歪歪扭扭地盤起退，和河俊膝蓋靠著膝蓋。
    現在講究男女平等，也沒了女人不能上桌的習俗，一張桌子旁，村幹部加上徐朝陽的加人坐了一圈。
    徐朝陽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家漢子，五十多歲看起來滿臉風霜，熱絡地招呼紹鈺吃東西，還想差人去給紹鈺買瓶汽水。
    “您不用客氣了，他這麼大了不用格外照顧他。”
    徐爸看人家爸爸都這麼說了，也就作罷，隻是讓自己的老婆從廚子裏拿來一隻碗，葷的素的裝了滿滿一大碗，紹鈺哪裏被人這樣關心過，鼻子一酸，甕聲甕氣地道了謝。
    徐爸照顧紹鈺一部分是因為河俊是紹鈺的父親，更是因為人到老年，更想有個孫子，兒子眼看三十好幾了，還是一個人，孫子還不知道在哪，這回看見一個禮貌乖巧的小孩，心裏喜歡。
    紹鈺完全是占了這張臉的便宜，十六七的少年看起來十三四的樣子，加上之前的營養不良，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一隻，真是粉嫩的少年。
    大人們在討論的事紹鈺也沒在意聽，他現在的目光都焦灼在河俊的酒杯上，可能許多人都有類似的經曆，對大人的杯中之物十分之向往，但嚐過之後就沒了那麼大的執念。
    河俊把自己的杯子往紹鈺麵前一放，“想喝就嚐嚐吧。”
    紹鈺見河俊沒有生氣，拿起杯子偷偷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席卷了整個口腔，順著喉嚨而下的時候仿佛可以在身體裏點一把火。紹鈺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憐兮兮地看著河俊。
    河俊忍俊不禁，揉揉小孩的頭發，說：”活該。“
    還是徐媽媽趕緊給紹鈺倒了一杯白水，紹鈺一口氣全喝了下去，才感覺口裏的味道淡了下來。
    ”謝謝。“紹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謝。
    徐媽媽笑道：”沒事，你徐叔叔第一次喝酒的時候還比你大呢，還不是喝的說胡話，非坐在桌子上要騎馬。“
    紹鈺忍不住腦補，看起來成熟穩重的徐朝陽醉醺醺地坐在桌子上，最好手裏還晃著條小鞭子，搖搖晃晃地當做自己在騎馬，紹鈺一想那個畫麵，忍不住噴笑出來。
    徐朝陽鬧了個大紅臉，”媽，那麼久了提那幹啥。“
    徐朝陽頂著各個戲謔的目光，”來，幹了，啥也別說了。“
    話一落，大家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河俊托徐朝陽找了幾個村子裏年強力壯的年輕人，又雇了一個有經驗的老農，在他的地界上圍了一圈籬笆，隔了幾天，河俊又弄來了兩條德國黑背，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徐朝陽越來越覺得河俊是有能力的人，血統這麼純種的德國黑背都是先弄到軍隊去的，河俊能弄來已經不錯，更何況時候訓練有素的。
    而河俊的小少爺徐朝陽就覺得更稀奇了，小孩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卻已經十七了，徐朝陽在心裏算了一下，那河俊是要多早熟才能有這麼大個孩子。小孩一看就沒有住過鄉下，這不認識那不認識的，看啥都好奇，但是有幾次跟著河俊來，河俊忙起來有時難免疏忽到他，磕著了，不舒服了也不見他叫聲苦，那叫一個懂事。
    再看河俊，要不是早知道，就看河俊對小孩的態度，還以為他家孩子才七歲呢。
    ”徐叔叔，“紹鈺看見徐朝陽，老遠地就打招呼。
    徐朝陽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自己也不過三十，就是這麼大的孩子的叔叔了，心酸啊。
    ”來玩啊，怎麼不見你爸爸？“
    紹鈺也不否認，笑嘻嘻地不接話。
    徐朝陽見問不出來什麼，就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紹鈺樂嗬嗬地跑回去找河俊，看見河俊老遠地在和向東說話，向東聽說河俊在種地，非要來看看，像圍觀什麼珍惜動物似的。
    紹鈺嘚嘚得得地跑過去，從後麵撲到河俊的背上，河俊下意識地防備，差點把小孩扔出去。
    紹鈺趴在河俊的背上，貼著河俊的耳朵甜甜地叫了聲”爸爸“。
    向東一下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三哥什麼時候還有這種嗜好。
    紹鈺溫熱的鼻息盆栽河俊的耳後，小聲軟軟糯糯的，帶著點撒嬌，河俊覺得一股熱流用到小腹，自己差點就yong了。
    河俊用手拍打了幾下小孩的屁股，”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回去收拾你。“
    紹鈺也不怕，就黏在河俊背上，趴在河俊背上看著向東。河俊也不惱，就這麼背著小孩和向東說話。
    向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那個熊孩子徹底把他三哥給糟蹋壞了，你說自己要不要等小孩落單的時候給他套個麻袋打一頓出出氣。
    向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是一個男人的醋。
    向東覺得熊孩子就是來刷新他的三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