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俊的麵子沒有人敢撥了它，甚至現在還有一些人盼著那一天也可以讓河俊欠自己一份人情，在道上最重義氣，說不定現在的一份人情將來還能救自己一命。道上的規矩，有欠必還，河俊名義上不再是道上的人，但規矩必須守著。
    向東入行時河俊已經有些威名，但河俊對兄弟講義氣，從不做那些兩麵三刀的事，向東對河俊向來敬重。向東沒想到河俊難得一次找他辦事隻是調查一個人的背景，不由多問了兩句。
    “三哥，兄弟說句多嘴的，哥您是不是看上小孩了？“
    “知道多嘴還問。“
    向東吃了個釘子，知道河俊不想多說便不再多問，隻是一副了然的模樣。
    河俊回家時順便帶了外賣，回到家，果然小孩還在沙發上，不過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醒。“
    紹鈺在流氓土匪家沒敢睡得多熟，河俊一推他就醒了。
    “吃飯吧。“
    紹鈺還想表現一下自己的大義淩然，不為誘惑，還沒等他開口，肚子就先叫了起來，自己率先鬧了個大紅臉。
    紹鈺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怎麼吃東西，養母隻記得她的小寶貝，養父，嗬，一見麵便是親熱。紹鈺知道自己在犯賤。但紹鈺再怎樣也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他的人生已經被太多的人幹預。
    “發什麼愣。“
    紹鈺搖搖頭，順從地拿起筷子，無論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珍惜的了，最壞也不過是維持現狀。
    “你要回學校還是回家？“
    紹鈺糊塗了，這個男人這樣強硬地把自己拉回家就隻是為了和自己吃一頓飯？“你為什麼帶我回來？“
    “你當時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分明是想我帶你回家。”
    “你，你騙人。”紹鈺的交際圈很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可憐的詞彙越是生氣越是貧乏，最後也隻是怒氣衝衝地喊出句騙人。
    河俊不打算和他糾結這個問題，”你打算去哪？“
    “我能不能待到明天早上，你可以再送我去學校。“
    麵前的男孩有些拘謹，或者是懊惱，他在懊惱什麼，是自己的示弱還是自己無處可去的事實。河俊勾了勾嘴角，“也行，但你打算那什麼抵押房租？“
    “我隻住一晚。“
    “一晚就不要錢啊，那旅館早就該倒閉了。“
    紹鈺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錢，“我就這些了。”
    河俊倒也不嫌棄，順手拿來放到口袋裏，“剩下的就做家務抵消吧。”
    紹鈺簡直要被氣瘋了，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你這個冠冕堂皇的奸商。”
    口頭攻擊根本傷不了河俊一絲一毫，最後紹鈺還是不得不鑽進廚房去刷碗。河俊好心情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難得的閑暇時光。
    河俊的客房簡陋的嚇人，一張床，一張很大的床，一張大的出奇的床，也隻有一張床。平日裏河俊獨居，最多隻是往日的幾個兄弟過來看他，喝多了就睡在這，一張大的出奇的床就是為了容納那些酒鬼。
    河俊給紹鈺準備了一套洗漱用品和一件睡衣，說是睡衣其實就是一件大T恤，還是新的。
    河俊身高將近一米九，就算在北方也是高個，而紹鈺還在發育，不足一米八的個頭，對比起來更加明顯兩個人間的差距。
    河俊沒敢在陌生人家裏洗澡，簡單的洗漱完畢就抱著被子爬上了那張奇大無比的床。一旦精神放鬆下來身體的困頓就占了上風，等河俊來看時，紹鈺已經抱著被子去見了周公。
    河俊輕輕拉開紹鈺的衣領，果然還留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青色痕跡，河俊又輕輕掀開紹鈺衣服的後擺，如果被別人看見，一定會認為河俊就是一個猥瑣的色情大叔。紹鈺的皮膚很蒼白，後背上隱隱可見一些肉紅色的橫豎，河俊看多了各種傷口，對於那些肉紅色的傷疤算得上熟悉。
    河俊深深地看了一會小孩的側臉，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在小孩叫那個男人爸爸的時候河俊就有所懷疑，小孩的種種跡象又都證實了自己的懷疑。河俊大概猜得出小孩經曆了怎樣一個童年。
    河俊這個人並沒有多少同情心，就算是有，十幾年的生死生涯也將那最後一點的同情心抹殺殆盡，但那個孩子是自己想要的，也最終會歸於自己所有的，事情便已經挑戰到自己的底線了。
    紹鈺還在房間裏睡的正香，還不知道迎接他的明天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