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悲傷延展成淚水
    言澤風由於討厭學校的課程，便提前回來機緣巧合地成了沈葉見到的最後一個人。
    當時言澤風下樓倒水，無意間瞥到這陰暗的一角，正巧房門沒有關，他清楚地看到了裏麵的一切。
    滿地的血以及在床上痛苦掙紮的女人。
    他就站在門口，一直在猶豫，最終，雙腳還是踏入了他一直不曾進入的狹小的空間。
    站在床邊，看著幾近昏厥的沈葉，起一次對這個女人產生了憐憫。
    雖然這個女人間接害死了媽媽，但他心裏也清楚，自己的爸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這個女人，也和媽媽一樣，令人痛心。
    沈葉勉強睜開眼，看到了站在床邊的言澤風，落下一滴淚。
    “我此生最對不起的兩個人，除了晴晴，就是你。”
    她伸出手，撫摸了那張冷峻卻又令人心痛的小臉。
    言澤風沒有躲開。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不忍心令其消失。
    沈葉收回手，從床單下掏出一張紙，遞給言澤風：“請將這個交給晴晴。”
    言澤風接過：“她很快就會回來，你，可以等她。”
    沈葉笑了笑，她也想等，可是，有時間嗎？
    “幫我跟她說，對不起。”
    沈葉的聲音已經虛弱的難以聽見，言澤風低下頭，看著手上的紙。當他再抬起頭時，發現沈葉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將遺書放在床邊，久久注視著已經斷氣的女人。
    從此，這是上又多了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一陣風吹來，將遺書吹落到地上，露出了裏麵的內容。
    言澤風彎下腰，想去將它撿起來，無意間瞥到了上麵的內容。
    他怔住了，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這個女人，怎麼會。。。。。
    沈芯晴輕輕推開大門，太好了，沒人。她躡手躡腳的去了洗手間，換上了隻屬於今天的衣服，然後，懷揣著欣喜，推開了房門。
    沒有大蛋糕，沒有含笑接她的媽媽，也沒有溫馨的畫麵。沈芯晴不由失望，心情瞬間跌落低穀。
    很意外的見到了言澤風，她走過去：“哥哥怎麼會在這裏？”
    然後她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母親。
    撅起小嘴，不滿意母親的行為，一屁股坐在了床邊。
    房間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兒，沈芯晴察覺到了不對勁，要是平時，母親早就起來哄她了，可現在卻仍是躺著一動不動，還有，這滿地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悲傷延展成淚水（2）
    她看向言澤風，企圖尋找答案，言澤風卻半天沒有言語。
    “哥哥，我媽媽她。。。怎麼還不醒？”她的話語裏夾雜了一絲哭音，她害怕失去。
    言澤風隻看著對麵快要哭的小女孩，那句話，讓他怎麼說的出口。
    “哥哥。”沈芯晴有點急了，眼淚也流了下來。
    言澤風抿緊嘴唇，猶豫萬分，最終，“你媽媽她。。。已經去世了。”
    猶如晴天霹靂，沈芯晴怔住了，不，媽媽怎麼會舍得扔下她？
    “你騙我，你騙我。”沈芯晴蹲下身嚎啕大哭起來，媽媽怎麼會扔下她，不久前還說要陪她過生日的媽媽怎麼會離開她？
    她無力地坐在地上，為什麼她的生日會變成媽媽的喪日？為什麼七年前她離開媽媽的身體來到世上，七年後媽媽給了她所有的愛後卻悄然離開？為什麼她的幸福會如此短暫？為什麼愛她的人都接二連三的離去？為什麼？
    言澤風想上前安慰那個小女孩，因為這種絕望，當初他也經曆過。但腳卻遲遲沒有邁開，對於這個女孩，他還無法做到完全的釋懷。
    “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電話鈴響起，沈芯晴哭哭啼啼的去接電話。
    “晴晴，生日快樂。”電話裏傳來言澤義高興的聲音。
    聽到言澤義的聲音，沈芯晴仿佛找到了依靠，對著電話就哭了起來：“哥哥，媽媽。。。。”
    聽到沈芯晴的哭聲，言澤義慌了：“別哭，發生了什麼事？”
    沈芯晴隻是一個勁地哭，言澤義焦急萬分，急忙向老師請假，就趕了回來。
    言澤義回來的時候，沈芯晴倚著桌角，眼睛紅腫。
    言澤義看了一眼在一旁默默不語的言澤風，皺了皺眉，走到沈芯晴麵前，輕輕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沈芯晴一把抱住他，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言澤義柔聲安慰，不經意間也看到了滿地的血以及躺在床上的女人，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更加用力抱住懷中的人。
    “哥哥，媽媽。。。為什麼。。。不要我？”沈芯晴嗚咽著說。
    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知道媽媽的病？為什麼沒有陪在她身邊走過人生的最後一段？
    言澤義隻能緊緊抱著她，給她一點溫暖，他知道此刻的她是多麼的孤獨與無助。
    言澤風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覺得沈芯晴比他幸福，至少在最絕望的時候有人安慰，而當初九歲的他，隻能選擇默默流淚。
    沈芯晴一直在言澤義的懷裏哭著，直到睡去。
    言澤義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心疼的撫摸著那張髒兮兮的小臉，她才七歲，為什麼就要承受世間的生離死別？
    四、塵封的記憶(1)
    言澤風默默回到房間，從口袋裏掏出那封遺書。
    他一開始是打算將這封遺書直接交給沈芯晴的，可無意間看到了上麵的內容後，他改變主意了，連他這樣的人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那個女孩怎麼承受的住？
    他將信帶回房間，壓在抽屜的最下麵，這個秘密他不會再讓人知道。
    言澤風躺在床上，想到了母親，想到了九歲那年的記憶，不知不覺朦朧睡去。
    “媽媽，你怎麼了？”放學回來的言澤風，看見母親耿雲坐在沙發上哭泣。
    耿雲站起，牽著他的手就向外走去。言澤風不解，卻隻能任由媽媽牽著他走。
    坐在車上，他看著旁邊已經情緒失控的媽媽，邊哭邊打電話還邊罵，什麼“賤人”“小三”的。
    他從未見過如此粗魯的媽媽，不由有些擔心。隱隱約約聽到“沈葉”這兩個字，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耿雲帶他去了酒店，坐在舒適的床上，即使一路的狂飆，還是沒能穩定她的情緒。
    “媽媽，怎麼了？”言澤風此刻才問出話。
    耿雲將他摟入懷中，痛哭不止。言澤風這麼被摟著，感到莫名的不安，他覺得媽媽會離開他。
    一段時間後，耿雲停止了哭泣。“澤風，我想吃梨，你去為媽媽買幾個梨來好不好？”
    言澤風點頭，接過錢就奔出去。
    後來想起，如果當時他沒有離開，就不會有那一切的發生。
    在言澤風走後，耿雲站在陽台上。
    “耿雲，我想把沈葉接過來。”這是不久前丈夫對她說的話。
    她當時就蒙了，她知道沈葉是誰，也知道言正還是忘不了她。
    “為什麼要接她過來？”耿雲聲音冷冷地。
    “她丈夫去世，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挺不容易的，我和她畢竟有幾年的夫妻情分。”
    “言正，你是想和她舊情複燃嗎？不要忘了，當初是她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才提出離婚的，難道你們還想在一起嗎？”耿雲發怒。
    “你，不可理喻！”言正強壓怒氣，“我一定要接她過來。”
    “除非我死。”言正瞪著她，半晌，摔門而出。
    耿雲在後麵又哭又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