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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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線館的攤主是名婦人,看著兩名神仙下凡的人竟屈尊降貴的來到她的小店。
她用力的捏了兩下厚厚的手心,直至感到痛楚這才回神過來眼前的兩人不是幻覺。
剛才他們走在街上,不少人怔住了腳步,目光不由得追逐兩人。
她咽了咽口口水,簡直就是神仙嘛!
儒雅清貴的白衣公子,倨傲邪魅的紫衣青年,一個清雅貴氣,一個慵懶冷冽,兩種渾然不同的男性氣質,卻令人感覺不到一絲的違和。
“不、不知兩位公子,要、要吃些什麼…”攤主結巴道。
“米線,”閻溟轉頭看向沈靜宸,剛剛瞄了眼掛在牆上的菜單,這才發覺單單是米線都要分好幾種口味的,“靜宸,你吃哪種?”
眨著無辜雙眸,瞬間有種讓隱公子回到過去,與那人一起的時光,但呆怔也隻是片刻,“小鍋米線。”
“兩碗,多加點佐料。”閻溟開口。
“好嘞!”攤主興高采烈地下去準備。
“靜宸,你怎麼知道這家店的?”閻溟忙著斟茶布筷,狀甚殷勤,“既然是叫雲南米線,理應在雲南比較正宗吧?”
看著閻溟苦瓜的表情,沈靜宸忍不住覺得好笑,也失去了追究他一直牽著自己的這件事。
“這家店的店主是滇南人。”
“呦!這位公子真是識貨之人,我家的手藝那可是正宗的雲南味,別得不說,就在潼關城裏,又誰不知道呢。”攤主將剛弄好的兩碗米線端上桌,“滇南的美食可是出名的多,可惜,如今正宗都卻很少了。”
滇南地區近百年來經常發生動亂,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不少百姓更是拖家帶口的逃來大墨,在這裏紮根、生芽。
背鄉離井的來到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城鎮生活,當中的苦酸並非常人能理解。婦人雖一語帶過,依舊能夠知道初來這裏時,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熬了不少白發才有今時今日。
半響,婦人臉上重新掛上笑靨,自豪的說道:“幸好,到了潼關之後,日子雖苦但也很滿足,而今城主規劃的政策,更是有利於我們小老百姓。現在啊,城中的貧富差距可沒之前那般大了。”
能夠見證潼關的變遷,她很是榮幸,更為身為潼關人而感到自豪。
沈靜宸一時怔愕,他倒沒想過自己施展的政績能夠得到潼關百姓的認可,個中滋味難以用言語表達。
閻溟品嚐著自己麵前的那碗米線,他吃得很慢,細細的咀嚼,慢慢地抿湯。滿足的神情不像在吃一碗米線,倒是像品味著佳肴珍饈。
這樣的閻溟,饜足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因熱氣而染上的紅暈,加上額際上滲出薄薄汗珠,令人眼前一亮,更多是卻是懷念,透著他的懷念另一個人。
將一碟蔥花推至他麵前,柔聲道:“加入這會更好吃。”
“兩位感情真好!是兄弟嗎?”一直留意著兩人的老板插嘴道。
“不是。”
“不是,他是我的人。”
兩人同時出聲,前半句相同,後半句卻是宛如石頭拋淺溪般,激起千層浪花。
這話每天都聽上十多遍,他早已麻痹了。
老板被驚雷劈中,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
沈靜宸聞言,隻是怔了怔,旋即拿起筷子優雅的品嚐著米線。淡然的樣子恍然剛剛那人說的與他無關。
老板身上的肥肉好像在顫抖,“他是…你的人?”
閻溟點頭,“我的人。”
他是他的靜宸。
他是他的珍寶,是他唯一的執著,是要一生執手相依。
自從那次之後,閻溟便經常拉著沈靜辰外出,美名曰:私訪。
——實則想要與沈靜辰更多的相處時間。
“靜辰,城門外開了間茶樓,聽說味道不錯。“閻溟笑嘻嘻的,帶著濕潤的眼睛看向正埋頭苦幹的人兒,“要不,今天我們去見識見識。“
自從將李文靜提升為軍師之後,兩人的工作量猶如漏鬥般,不可一日而言。加上連珍沒有再跳出來呱吵,倒也是清淨了許多。
閻溟第一反應便拉著沈靜辰四處溜達,不管用什麼手段,總之就是讓他遠離新上任的軍師。
要說李文靜,本就是閻溟的謀士,被委任為軍師後,每天都有數之不盡的公函。被城主重視是件好事,但也太過重視了吧。
潼關內事無大小統統找軍師,城內賦稅找軍師,軍梁不足找軍師,軍營有人鬧事找軍師。。。總之有問題找軍師就對了,肯定沒錯。
為啥?眾將一致鄙夷過去,再反個白眼。你傻啊!不找軍師,難道找公子?又不是笨蛋,誰知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閻王,那可就真是大件事了!
這種得罪人的事情還是找別人吧!
因此,軍營內每人都知道,有問題找軍師!絕對沒錯的!
李文靜知道後,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接過那些所謂的爛攤子,誰叫他是軍師呢!
因為以上這些,勞苦勞累的軍師抱著一堆的公函請教我們的隱公子,侵占了某閻的領域,霸占了他的人!
這點很嚴重!
非常嚴重!
坐在書案後的人注意力全都放在案上的公函上,長長的睫毛遮蓋了明亮的眸子,線條分明的弧度勾勒出精美的弧度,薄薄的唇瓣抿了抿。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紗映在他身上,半透明的身軀,朦朧而美麗。
閻溟慌了,這樣子的隱公子仿佛離他很遠,像是來塵世間曆練的仙人,很快就會離開。
他來到他身邊,顫抖的手碰了碰他的肩膀,確定是實體後,才鬆了口氣。
“不去。”清冷的嗓音,像風吹過,不留半點痕跡。
一旁的李文靜歎了口氣,勸道:“少主,這些文件都等著公子簽署——”
閻溟一記冷眼掃了過去,李文靜立即噤聲,縮到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他想要打擾,實在是有些文件真的要城主簽署,不然他也不會盯著冷風留在這裏。不過,能夠看到冰冷少主的另一麵,還真值得!
這點,李文靜隻能在心裏想想,要真說出口,恐怕明年今日就有人給他祭拜了。
“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閻溟妥協了,一旦隱公子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的,這點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明天你得陪我。”
“嗯。”
得到回應的閻某人,滿意的坐在隱公子身邊,拿起份文件,幫沈靜宸減輕負擔。
一白一紫的配搭,給人一種道不出的和諧感。
李文靜看著上方兩人,竟然有種錯覺,這兩人本來就該在一起的!
沈靜宸從未當閻溟是個下屬,潼關內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就連城主公函上的署名都有他一份。由此可見,他在潼關城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貴。
對外,天下人都知道,潼關城有兩位年輕的城主,一是天下無雙的隱公子,一是所向無敵的閻溟。
這兩人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
這邊潼關的未來欣欣向榮,那邊梁都城的上空則彌漫著一片烏雲。
皇宮內,連皇後病重,被太醫宣稱命不久矣,公主玲瓏在病榻上伺候。
消瘦的連皇後躺在床榻上,枯槁的雙手握住玲瓏的手,有氣無力道:“母後走後,你就去邊關找你表哥,不要在回來了。”
一字字的說完,隨之而來的是陣陣的咳嗽聲。
“母後——”玲瓏淚眼汪汪,聽到連皇後的話,再無知也知道她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喉嚨裏一股血腥湧了出來,吐在手帕上,是帶血的痰。
“母後,你怎麼樣了?”玲瓏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看見連皇後被折磨成這樣,她早就後悔了,可如今她該如何是好?
骨骼突出的手指抓住想要出去叫禦醫的玲瓏,氣若遊絲道:“是、母、母後對不起你,對、對不起你啊!”
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一滴淚自她眼角滴落,晶瑩的淚珠散在龍鳳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