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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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冷水雲小步跑了過來,想要扶住沈靜宸的另一邊。
    閻溟見狀,一個轉身,輕巧的將他與暈厥過去的沈靜宸的位置對調,沒讓冷水雲得逞。
    “還不趕快離開!”冷冷地嗓音自閻溟口中而出。
    緩緩地收起伸出的雙手,冷水雲水霧眯眼。
    “我…我…”
    美麗漂亮的她曾幾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一時間她忘記了如何表達,況且她還剛剛經曆了場殘酷的殺戮。
    “滾開!”
    不留情麵的怒吼,讓冷水雲呆立遍野中,愣愣地看著一白一紫消失在眼簾內。
    那一天事後,
    京師再無天香樓這酒樓。
    而天香樓美貌無雙的拍賣師也自此消失在世人眼中,廖無音訊。
    小樓。
    丹房。
    狼藉一片,書籍藥材散落一地。
    房內,閻溟茫茫尋找。
    遍地的物體,竟沒有一樣是他需要的。
    無視腳下珍貴藥材,縱使有些是百年靈芝、千年人參…
    此時在他眼中,統統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這些所謂世間多麼珍貴的藥材,此刻並不能救人,不能將那人從暈迷中救醒。
    藍色藥丸!
    在哪裏!
    心浮氣躁的翻找著,可連一尊霽色小瓷瓶都沒看到,何況是藍色藥丸。
    愈是心急,愈是順利找出。
    就在閻溟邊臨崩潰的時候,卻發現在靠角落顯眼處,一尊霽色小瓷瓶靜靜待在那兒。
    深呼吸一口,閻溟一把拿起瓷瓶,旋即往外奔去。
    猶如一場風般,丹房內瞬息了無聲息。留下的隻是淩亂一片的掠過痕跡。
    寢房內。
    氣息微弱的沈靜宸靜躺,毫無血色的臉孔一如雪地般的潔白無瑕,若不是還能感受他的溫度,恐怕以為他早已…
    身上的一襲白衣,沒了之前注目血跡,顯然事先讓人整理過。
    沈素沁急盼門外,心中不停地祈禱那個無良的某人能夠帶回藥丸回來,以此解救他的公子。
    終於,他瞄見一角紫衣現身。
    閻溟將手中藥丸塞進隱公子口中,手捏下顎一彈,藥丸順利進入他腹中。
    已經食過解藥的他,接下來能做的便是等待。
    閻溟封鎖了沈靜宸中毒的消息,就連那場殺戮事件也被他壓了下來。
    那夜,火燒光了所有。
    天香樓自此消失在世人眼前。
    但是這些他都不在乎,即便天香樓日進鬥金,消息靈便。這一切都比不上那位靜臥床榻之人。
    昏迷三日後,沈靜宸終於清醒過來了。毒雖已解了,但仍需靜養幾日。況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已近,身為鎮國公世子的他無可避免要出席,此刻的養精儲蓄是必須的。
    小樓庭院。
    閻溟負手而立,側目看去,此人慵懶的靠在樹幹上,冰眸眺望遠處,神情帶著說不清的色彩。
    冰冷。
    邪氣。
    傲然。
    渾然天成。
    閻溟在反省著,竟然讓他在自己的地方受傷,一向聰慧的他居然沒有斬盡殺絕,給人有機可乘,這簡直不可饒恕…
    錯誤,犯一次便夠。向來力求完美的他,絕對不會讓第二次錯誤出現!
    不過,在那之前…
    墨黑的瞳仁底下是嗜血的殺戮。傷了他的人,就別想舒舒服服的——在那之前還是讓那人歡愉之下,他喜歡慢慢的折磨獵物,一刀下去太便宜了他們!
    小廝來報:“閻將軍,府中來了貴客,請問是否要接見?”
    “這麼快就來了,”閻溟隱起眸子戾氣,嘴角揚起,給予人的不是溫和笑容,而是冷冽。小廝不自覺的往後挪動一小步,身軀微抖的等待他的指令。
    “不見,就說沈公子歇了,不便見客。”直接了當的拒絕,閻溟依舊保持了悠閑姿勢。
    “閻將軍,這裏似乎是我的地方。”沈靜宸出現在閻溟的身後。
    閻溟眉宇一蹙,自然的接過沈素沁的工作,聲音有著不滿,“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這幾日來,閻溟恍如小樓主人般,來去自由,沈靜宸的暗衛也睜隻眼閉隻眼,誰叫人家是公子的救命恩人。雖然這次事件是由他引起的。
    相對於暗衛的放鬆,沈素沁倒是堅持捍衛自家公子的權利。
    憑什麼讓一個外人在樓內居住,甚至還命令他做事…
    奈何小小年紀的他手無寸鐵,無法反抗唯在心中腹議。
    沈靜宸聞言,不知該作何反應。
    嘴邊如常噙笑,直接忽視閻溟的無聊問題,他和善問道:“何人來訪?”
    小廝一臉為難,目光在閻溟和沈靜宸身上徘徊,前者冷酷無常,後者清貴優雅,怎麼看都應該選擇委迎前者。可偏偏,後者的溫和讓他無法忽視。牙一咬,眼一閉,小廝頗有些豁出去般的氣度,“是鎮國公大人。”
    “是他!”沈靜宸有些意外。
    他之所以會搬出,無非就是不想與父親鎮國公發生衝突。而今,他的到來,有點奇怪。
    有時候,太過聰明也是種罪過。不是那種聰明反被聰明誤,而是能夠洞悉他人心聲,以致讓自身難以接受。
    ——這種算是自討苦吃!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沈靜宸詫異父親的到訪,內心深處卻隱約知曉他此行的目的。
    這種認知讓他很不安,但又感到非常寧定。如此矛盾的心理,正正是他疏離父親的原因之一。
    他是嫡子,這點沒錯。
    他是鎮國公世子,這點也沒錯。
    錯就錯在他是個不得寵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不得寵的世子。
    即便他才華橫溢,即便他天下無雙,即便他…
    ——就鎮國公而言,他沈靜宸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兒子罷了。
    鎮國公坐在紫檀木大座,端起小幾上粉彩茶杯,輕呷了一口茶,利眸望了下首端坐的沈靜宸和閻溟,開口道:“原來中都督與我家小兒是舊識啊。”看得出他對閻溟的出現不是很高興。
    無論是作為父親,抑或長輩,鎮國公的自尊都不允許自己對這黃毛小子示好,縱使他權勢滔天、深謀遠慮…反正在他意識中,閻溟還隻是官場雛兒。
    閻溟輕笑,語氣卻不見半分溫和,“沈公子才高八鬥,天下無雙,在下有幸能夠結識,實乃三生有幸。”
    ——打官腔,這還是小兒科,誰不會啊!
    閻溟滋滋想到,權當沒眼力,不知道他阻礙了人家父子團聚時分,硬是端坐其中,從容自得的仿如自己家般自在。
    鎮國公稍稍愣了下,傳聞中都督冷血無情,冰冷詭異,此刻看來傳聞並非盡然啊。
    其實,要是鎮國公知道那天香樓一夜消失,還有那個所謂的京師九門提督蘇鳳一夜間家破人亡,或許他就不會這麼認為,起碼他還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籠絡這位手段殘忍、智勇武全的少年,不過,此時他還不知道。
    沈靜宸不動聲色的睨了鎮國公一眼:“不知父親來此找孩兒所謂何事?”
    鎮國公撚著胡須,眉峰一轉,和藹道:“不久後的祭天大典,為父不便出席,靜兒你便代為父向陛下說明原由吧。”
    說完,不忘假裝咳嗽幾聲,以此證明自身的確身負重病,不適宜出席如此重大祀禮。
    閻溟劍眉挑了下,眸光流轉,薄唇劃出完美笑魘。
    如此親和笑意,眸底卻現絲絲冷意。似在嘲諷,似在譏笑,“國公大人乃是大墨肱股大臣,定要保重身體啊。”
    拉長的語調,讓鎮國公不由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看向嘴含笑意的閻溟,雙手緊抓座柄,手背凸顯出的青筋,在他奮力壓製下,膨脹得過於誇張。鎮國公下意識的撇開視線,眸光放在遙遠的蒼穹上,以防讓人知悉內心所想。
    “閻將軍真是過獎了,將軍年少有為,年僅十七便已封中都督,可謂是少年英雄啊!”鎮國公思來想去,終究想出這麼一句得體的話來。
    鎮國公對行軍打仗運籌得宜,可官場交際偏偏就是少了那麼一點。平日裏身邊的師爺被提醒,而今隻是單身來此,沙場威風大減。
    “父親,”沈靜宸適當的插了進來,“孩兒定會如實稟告陛下,還望父親多多保重。”
    鎮國公何不知道沈靜宸的言外之意,旋即點頭示意,“三日後,你二弟請來的世外高人將會為為父診治,這點靜兒就不必擔憂了。”
    沈靜宸毫不在意鎮國公這不善的語氣,反倒附和點頭,沒再說些什麼了。
    語畢,鎮國公找了個借口回去了。
    剛出大門,鎮國公猛然想起,此行目的還未實行。
    鎮國公以手扶額,長籲一聲。
    要不是閻溟搗鬼,他怎麼忘記呢!
    事到如今,唯有再找時間了。
    鎮國公眼角瞥了下大廳內兩名絕世少年,眉頭蹙得如山丘般。
    自家世子何時與新封的中都督交好?
    這點,他怎麼也無法想明白。
    不過,這樣反而更有利於他,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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