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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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沈馬也已經長成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他本就身形高大,濃眉大眼懸膽鼻,頂著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在學校裏的時候穿著一身德國式的藏青色製服,乍一看,很是有一股青年軍官的味道。德國學校按照君事化進行管理培訓,但是限於有些規定,除了一些基本的操練和君事理論,軍事學校的學生們並不能真正的接觸到荷嗆實彈,練習隻能用仿真嗆,大部分學生還是打算之後繼續去德國學習正規的君事或者去保定的君校讀個一年的速成班。
沈馬也其實也有這個打算,他做夢都想去德國摸一摸真正的嗆炮,親眼見識一下德國人發明的“大炮王”是怎麼摧毀敵軍防線的,但是一想到出過要離開沈離原,他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心,總想著等弟弟再大一點,兩個人可以一起出國。
而隨著年紀一點點長大,沈馬也也開始變成了一個有心事的少年,整天一副憂心忡忡,愁眉苦臉的樣子。他的身體各方麵都產生了變化,簡而言之,他發育了。發育所帶來的一係列反應可不僅僅局限於長個子長胡須變嗓音的,在某一方麵,沈馬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相當苦惱。
換在別的人家,16歲的大少爺早就該安排通房丫頭了,就算是家裏沒安排的,保不齊也要外出胡同裏麵琢磨一番這事的滋味,然而沈馬也在這方麵著實是個一根筋,沈常青一直在家裏主張破四舊,翁琇雲倒是在他麵前提過一回,他想也沒想就給否決了,都民國幾年了!外麵自由戀愛的一大堆!還通房丫頭!翁琇雲見他態度堅決,隻好作罷。
沈馬也家裏沒給提供條件,胡同裏這些地方他更是不會去,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就這麼硬生生地憋著,難怪胡利祿瞅著最近大少爺的臉是一天黑過一天,除了對著沈離原,看誰都是皺著眉頭,一副陰沉相。
沈離原如今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他長高了,眉眼間脫去了孩提時的稚氣,漸漸地顯現出少年的俊美來,用那幾個常跟翁琇雲打牌的太太們的話說:“你們家夢珩真的是好看的沒邊了!”
沈馬也本來就憋出一身內傷來,令他愁上加愁的是,沈離原晚上睡覺不老實,一個勁的往他身上挨啊蹭的,小腦袋一個勁的往他懷裏鑽,還偏偏就跟有連鎖反應似的,沈離原一靠近,沈馬也的下邊就跟得了哨令似的,一下子就給你挺得筆筆直,漲得沈馬也是成宿成宿地睡不好覺,早上醒來看著自己的一柱擎天還要躲躲藏藏的,生怕沈離原問哥哥你怎麼了。
這樣的煎熬歲月過了一段時間,沈馬也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他開始晚上做各種亂七八糟的夢,夢裏反反複複地都是沈離原的臉,一覺醒來就跟晚上打了一架似的脫力,床單上也是黏糊糊的一片,沈馬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點嚴重了。
通身是膽的沈馬也心慌不已,目中無人的沈馬也自責萬分,他覺得自己太惡心了,對弟弟起了那種心思,那還算是個人嗎!本來沒心沒肺坦蕩蕩的一人,變得心事重重,他成天愁眉苦臉的,看了沈離原都想躲,但是一刻不見,心裏又想的慌。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故意說天氣熱,兩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沈離原嘟著小嘴一臉的不樂意,沈馬也硬著心腸轉過身去,兩眼一閉準備睡覺,誰知道他的家夥什是個沒骨氣沒節操的,愣是和沈離原分開了好大距離,都眼不見為淨了,一聞到沈離原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下麵的哥們大半夜的又要跑出來站崗了。
沈馬也是真不知道應該對自己絕望還是對自家老二絕望了。他想要不跟夢珩說說,晚上他倆分開睡得了,估計這病就能好。
他猶猶豫豫地剛把話說了個開頭,就惹得沈離原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沈馬也有苦說不出,身心都像是被黃連水泡透了似的。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沈馬也被內傷和內疚自我折磨的時候,一股四月裏的春風帶著女子獨有的香甜氣息飄然而至,直直地吹進了沈家大少爺的心裏,給了沈馬也一道救贖的光。
沈常青仗著跟一幫洋商的關係,縱橫北平商界幾十年,然而北平到底不像上海,天津是商埠的碼頭,不過靠著政治中心撐起的場麵罷了,沈常青近幾年就有心將觸角慢慢地往天津、上海延伸開去,而且實業投資少,大多在金融投資領域,他深知資本流動是最便利的,入侵卻是最快最狠的。
他最近結交了一位在南方還有點名氣的儒商,此人姓施,名崇渙,早年的時候不過是靠祖上的一點基業做點小本的金融買賣,後來也不知道是哪把火燒旺了,在金融投資領域是買什麼漲什麼,再加上他此人擅長舞文弄墨,詩作上造詣極佳,又在南邊幾份有分量的報紙上寫了幾篇文章,很是得到一些政客軍閥的賞識,交際局麵一打開,他的生意做起來更是如魚得水,到了這時候,很是攢起了一份家業,但是南方現在局勢不穩,他也是經友人介紹到北平來發展,北平商界有句話:“凡是有點來頭的人想在北平做生意,必定先去拜會了沈常青。”
施崇渙托中間人介紹把片子遞到了沈常青府上,兩人見麵一談,竟是十分投機,在金融投資領域很是有一些共同的見解,湊巧二人又都是喜歡舞文弄墨,對詩作畫的,一來二去,走動就漸漸頻繁起來了。
施崇渙的發妻是他們當地一個豪紳之女,但是結婚沒幾年就害病去世了,隻給施崇渙留下了一個小女兒,施崇渙對這個小女兒十分寵愛,捧得跟個掌上明珠似的,他妻子去世幾年內都沒有續弦,就是怕新太太會委屈了她這個如珠如寶的小女兒。
小女兒名叫施藍笙,眉眼間繼承了父母的精華,出脫得十分美麗,兩條長眉入鬢,一雙含水的大眼睛,下麵襯著一對臥蠶,眉眼裏盡是風情萬種,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皮膚細膩白皙得就跟現磨的嫩豆腐似的,她很早就被父親送去教會學校上學,當時在上海的華會女中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施崇渙來北平做生意,自然是要帶上這個小女兒,幫她轉了學,目前正就讀於北平的一所教會學校。
北平的這些教會學校,大多是些富貴人家的子弟,其中也不少有些千金小姐,平常在學校裏也是眼高於項,現在的學生,到了這個年紀都時興你追我趕的戀愛遊戲,這些千金小姐們每天都爭奇鬥豔,正經學問不做,光是在那裏攀比家世美貌追求者。
施藍笙入學的第一天,還沒進教室,一個男生就急匆匆地跑去教室裏麵宣傳:“同學們,我今兒個可是在校門口看到天仙了,那美得簡直是,簡直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施藍笙今天就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素布學生裝,鬆鬆的編了一根辮子歪在左邊肩膀上,前邊梳了個一字式的劉海,再簡單不過的打扮,卻越發顯得她清麗脫俗,剛在校門口遇到一位男同學,她僅僅是禮貌地一笑,便有了之前說的那一幕。
從此以後,施藍笙這個名字在全校算是傳開了,下課後她教室門口幾乎是圍滿了人,她要是今日跟哪個男生多說了一句話,這個男生在放學路上就會被莫名其妙地打一頓。之前的幾個富家千金簡直是恨她入骨,但是貌不如人,隻能是在心裏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