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10。跟緊我
    當身體完全進入那片混沌時，納特的眼角莫名跳了幾下。左眼隱隱作動，代表的是災厄，黴運。但他來不及思考那些，再次睜眼時，視野裏出現的是巨大的岩石。
    他驚訝的發現，他們到了一個類似山洞的地方，漆黑中有好幾條微微發亮的通道，通道兩側點著紅色的火把。
    一眼望去，見不到盡頭，通道宛若蛇蜿蜒盤曲，而這裏還彌漫著一股異乎尋常的神秘氣息。
    顧宸跟徐子寒就在他們前麵，似乎在等他們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納特輕步走過去，他把音量放的很低，但在這片本來就很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刺耳。他總覺得，黑暗裏有什麼怪物正在蠢蠢欲動。他怕吵醒它們，即使它們並不存在。
    “我們……現在怎麼辦？”
    “隨便選一條路走走看，但這裏好像比我們想象中要大。”顧宸拔刀，瀟灑的在岩石壁上留下一道砍痕，“沿路留下標記，要是遇到死路就往回走。”
    “4個人走一路？”徐子寒皺眉，“太費時間了！”
    徐子航扳起指頭數了數，眉開眼笑道，“這裏有7條路，就算我們4個一人走一條也不夠嘛……”
    “一人走一路風險太高，誰都不能保證這裏有什麼。”顧宸提出反駁。不隻納特，他也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在川知遊樂園裏遇到的那些怪物們。當時如果不是有那個川知健一他們現在早就死了。分開或許效率會提高，但危險也會相應增高。雖然他並不擔心徐子航跟徐子寒這兩兄弟。
    “風險是無可避免的。”徐子寒低吟，他直視顧宸的眼睛，“隻要我們還在這條道路上，就必須麵對這一切，隻有懦夫才會退卻！”
    他重新穿上上衣，還順手整了整衣領，那因擰過而呈現出的褶皺被一並抹去，好像某個英勇的將軍，即將衝鋒陷陣。
    “沒辦法啦，聖鬥士走一路，我們三走一路吧。”徐子航聳聳肩，“有人就喜歡裝逼你能耐他何？”
    “不，我跟納特一路，你自己一路！”顧宸說。
    “誒？為什麼？”徐子航備受打擊，“悶騷你不能這樣無情！”
    顧宸凜然，“抱歉！我一直都很無情！”
    徐子寒有些不耐煩，“半個小時在這裏碰頭。”他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正好是4點10分。然後側身往其中一個通道走了幾步，火苗扭動，裏麵有風吹了過來。
    一隻古銅色的手無聲的摸出黑暗，沿地麵探向納特的腳踝。
    ……
    六花一邊擦頭發一邊刷牙，滿嘴都是牙膏沫子，他剛剛才洗了個澡，身上還殘留著沐浴露的香氣。他的房間不大，但很亂，零食漫畫書散亂的堆在床上，桌上還擺著一堆折紙疊出來的千紙鶴，它們垂著頭的模樣，好像在竊竊私語。
    他赤著腳從裏麵出來，然後撲上床隨手拿了本漫畫書看起來，這是他今天早上才從書店買來的，格雷少年第22卷。故事講的是在假想時期，自帶聖潔武器的主角加入黑色教團，與夥伴們共同對抗大反派千年伯爵製作出的武器惡魔，六花看這漫畫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他們其實在某個程度上相似。他擁有被歌聲承認願望所賦予的大炮，他加入了弘，他清除那些借死人成型的使徒……這一切，都很相似。
    所以他一口氣買下了二十多卷漫畫，默默的跳進作者埋下的大坑。
    但他又隱隱覺得，作者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棋太大，腦洞又補不上，所以才導致她休刊很久。
    “六花？”有人敲門。
    他不悅的蹙眉，“進來。”
    克萊爾擺著笑臉，他把雙手背在身後，欲言又止，“有個小小的任務要麻煩你……”
    六花沒看他，依舊盯著手裏的漫畫書，“非去不可？”
    “是梅奈爾大姐的意思。”克萊爾說。
    六花將漫畫書扔向一邊，從床上坐起來瞥了眼鬧鍾，上麵筆直的指著4點17分。
    克萊爾有些心虛，“剛剛博格打電話來說，他們那裏探測到空間波動，他怕徐子寒幾個人處理不過來，所以……梅奈爾大姐讓你去一趟。”他頓了頓，補充道，“你上次不是跟大姐去川知縣了嗎，應該有經驗了吧？”
    六花沉默不言，但他眼底裏的戾氣卻比平時更甚，好像毒蛇，勒的克萊爾久久不能呼吸。
    --那個死女人把他當做誰的保姆了嗎？
    ……
    古銅色的手狠狠攥住了納特的腳腕。
    偷襲者藏在岩石壁後的陰影中，抓住了納特的腳踝之後拖著納特就往一個通道狂奔。納特反應過來時，臉已經貼著地麵在做高速滑動，他想叫救命但摩擦地麵帶來的痛感刺痛了他的神經，嘴中隻能發出啊啊的慘叫。
    “納特！”顧宸眼疾手快，將手中的長刀投擲出去，那把刀飛起來的聲勢像一架超音速戰鬥機，空氣激波包裹著它，通道兩旁的碎石被激波帶起，圍繞著它高速旋轉，可分明它的速度並沒有快到那種地步。整個通道中仿佛刮起了一陣颶風，颶風裏滿是鮮血，長刀精準命中偷襲者的背部，將它釘死在地麵。它鬆開了納特，拚命的扭動身體妄圖掙脫出來。
    納特捂著被擦破的額頭，晃晃悠悠的坐起來。
    真是該死，他的頭都快被甩昏了。
    “沒事吧？”顧宸跑過來，蹲身查看他的傷勢。
    納特哭喪著臉看他，“……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徐子航在背後補刀，“天生嘲諷臉。”
    “這是什麼？”徐子寒指著那怪物，倒抽一口寒氣，“房間裏失蹤的那些人應該跟它有關吧？”
    那是一頭人身蛇尾的怪物，它的頭頂光禿禿的，像是幹枯的老樹藤，身體又細又扁，所以動作異常靈活。它似乎要歡呼又似乎要笑，巨大的嘴裂開，露出尖利的長牙，末端分岔的舌頭像是小紅蛇那樣顫動。
    “不知道。”顧宸眉頭皺的很深，“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怪物。”
    “其實長的有點地獄繪裏的惡鬼呢……”徐子航走進一步，他彎腰似乎想要近距離觀賞，怪物細長的尾部橫掃過來，卻被旁邊的徐子寒一把握住。
    “別靠太近。”徐子寒低聲嗬斥，一發力硬生生將那截尾部捏的粉碎。他摸著上麵冰涼的紅色黏液，那頭怪物的長尾上滿是鱗片和黏液。
    怪物發出慘痛的嘶吼，反抗的動作幅度加大，長刀插下的傷口處開始拉扯出新鮮的血肉。
    “這麼一看的話，又有點像蜥蜴呢。”
    它的眉心間忽然開出一朵紅黑色的花，彈頭在它的腦顱中翻騰，強行撕裂它的顱骨。92式手槍頂著它的頭發射，徐子航把剩下的子彈都送進了那怪物的腦顱裏，看著它的腦袋在自己麵前炸開，然後抬腳踏在那怪物的背上，把長刀拔了出來。
    “我最討厭蜥蜴了。”
    徐子航歎著氣，將長刀扔給了顧宸。
    “你哪來的？”徐子寒冷著臉問他。
    “順手摸的，用來防身。”徐子航微笑著將手槍雙手奉上，“還請警官大人別抓我。”
    下個瞬間，他們的四周忽然亮起了數十雙紅色的眼瞳，它們貪婪地嗅著彌漫在空氣裏的血腥氣味，而在一些通道的深處還有更多的怪物正聚集過來，黑壓壓一片仿佛千軍萬馬。
    納特惡狠狠打了個寒戰，心髒仿佛被惡魔的爪握住了。他隻在川知遊樂園裏有過這種感受，當時他們正被成群的鳥人追趕。而現在，他們再一次置身於惡鬼的巢穴中。
    徐子寒把目光落向後方，他們之前進來的那個出口已經被占領，憑他們四個想突圍出去很困難，而且要是現在從這裏逃出去的話，無疑會把這些怪物帶入市區，釀成無法想象的後果。
    --這是他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他回過神來恰好與顧宸漆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似乎是想到同一個地方去了嗎？
    徐子寒厭惡這種感覺，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去厭惡了。
    顧宸拉著納特的手，低聲說，“跟緊我！”
    “嗯！”納特顫抖著。
    徐子寒深吸一口氣，握緊雙拳。但這時，有人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幹什麼？”他瞥了一眼徐子航。
    徐子航學著納特的模樣，扭捏道，“我會跟緊你的。”
    徐子寒瞪了他一眼，“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