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曠奇 第七十九章 喚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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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律樞的黑暗料理,讓律君和五兒心裏都留下了陰影,原本還以為失敗過後不再嚐試,畢竟五兒不久前才教了律樞一句話——君子遠庖廚。
沒想到律樞扭足了勁,努力的研究,非要做出一頓讓大家眼前一亮,舌尖留戀,畢生難忘的菜式。
五兒是什麼都無所謂,隻要律樞高興,這一個月的相處,是他為律樞爭取得來的,更是為了自己,過去了就不複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晨起暮息,日子平淡而溫馨,五兒每日煮藥為律君熏眼,律君與五兒討論治國之道,聽五兒的風土人情,煮茶論英雄,五兒撫琴,律君教授律樞武功,或是律君奏笛,五兒翩躚起舞。
唯獨不談五日前的事情,可是那份默契卻因此而生,行為舉止比之前更加的親密,隻差道破其中的含義。
“捉迷藏?”律君有些手腳不知道擺哪裏,這是第一次有人敢跟他說完捉迷藏。
“嗯。”律樞滿懷期待,五兒平日忙,他不敢打擾,如今難得有空閑,隻有他們四人,他愛著自己的父皇,也愛著五兒這個哥哥,如果他愛著的兩個人能夠陪自己玩一場捉迷藏,該是多美好的回憶。
“呃?朕•••”律君有點為難,這麼大了還捉迷藏,這個臉,好像拉不下來。
五兒一邊嗤笑,“給你童真一回,做一次平凡人家的父親,你該感謝蘇兒。”
“這•••”律君經不起律樞小手抓著搖擺著央求著,而且五兒也挖苦自己一番了。“好吧。”
“那有請陛下當鬼了。”
五兒把一個巴掌大的鈴鐺放在了律君的手裏,不容律君的抗議。
“朕活了那麼久,除了你,沒人敢這麼對朕。”身為質子的時候,雖然活得壓抑,也飽受譏諷,也沒人敢讓他做不喜歡的事情,語言上的刁難罷了。
連路懷德和泉伊從小的玩伴,戲弄起來也是沒有五兒這般幹脆調皮。
這是律君後來慢慢認識到的,五兒與初見時的拒人千裏之外,到現在的頑皮,判若兩人。
“反正你都看不見,舍你其誰。”五兒直言不諱,從來他都不曾把律君當皇帝,即使為了他謀劃天下,在他心中,隻是他的律君。“我從來沒把你當皇上。”
“好了,大家都藏好吧。”
律樞喜滋滋的一股腦的尋找藏身地方,飄渺掩嘴一笑,也去藏好了,五兒隱去了氣息,一躍,立在了竹子上,踩著竹葉。
飄渺果然隻是隨便找了個地方藏著,律樞則是這裏瞧瞧那裏瞧瞧,不能抉擇,律君認真的踢著鈴鐺,一下一下的數著。
清風送兩岸,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泉伊趴在軟榻上,曬著微熱的夏日餘光,跟貓兒一樣舒服的眯著雙眼,一邊享受路懷德無微不至的服侍。
“遊曆江湖多年,這是第一次那麼舒服。”自從回朝參政開始,他就沒有那麼悠哉過了。“你說我們把皇上扔一邊,逍遙一月,會不會太過分了?”
雖然神月不用他們去尋,讓他們在這裏等,可是什麼都不做,貌似也是失責的表現。
“明月為我們付出那麼多,這一個月,就依他吧。”路懷德直接坐在地上,靠著軟榻,手裏剝著一個橙紅色的蜜桔,這種蜜桔,沒有一絲的酸味,清甜淡雅,對泉伊的身體大有好處。
泉伊何嚐不知道神月的用意,隻想留一個念想罷了,如此愛著,神月真的不累嗎?泉伊嘴裏吃著路懷德剝的蜜橘,粉紫色的肉,多汁甘甜,香味清淡,側臉的他,俊逸不凡,剛毅有神,武將出身,自有一股陽剛氣。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時方始休,君不知。”泉伊很少見路懷德如此狠戾的神色,現在不是時候,如果過於憤怒了做出了別的事情,對湯律來說,不是好事。
“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路懷德非常珍惜這兩個好友,兩翼插刀,死而後已,絕對不會咬牙說一句不。“我不想經曆。”
沒有泉伊在身邊,想想都可怕,他誓死效忠律君,也誓死保護泉伊。
“比起我,陛下更為重要。”泉伊一直想不明白,路懷德當時怎麼不立馬下水尋律君,而是救他。“如果不是神月早知道,在後麵援助,陛下真的會凶多吉少。”
麵對泉伊的責備,路懷德沒有放在心上,仰天長笑,“陛下可是千年等一回的帝王,水為財,別忘記了,我們的陛下是在水中誕生的。”
他一直深信律君不會出事,水與律君有緣分,神月也說了,命定的天子,不會死,天自會有安排。
而且,他如果也下水了,泉伊非死也重傷,或是被帶走,如果律君墜河的消息沒人知道,那誰去搜尋。
律君對他們這兩位好兄弟,可謂是徇私到放縱的地步,也絕對會讓他救下泉伊,而不是隨著他下水。
律君伸出修長的手指,用帶著繭的指腹,在五兒精致嫩滑的臉上,仔細的描繪,流連忘返。五兒與律樞相擁著,躺在了律君的大腿上安穩的睡著,空山鳥語,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四處傳來了鳥叫聲,四周氤氳著竹的清新,四處環繞著竹林,這裏並不熱,反而涼。捉迷藏找人對他來說不難,飄渺隻是應付式,律樞雖然認真的躲起來了,畢竟是小孩子,而且他失明後,對空氣的流動,聲音,氣味都很敏感,這算是因禍得福。
被發現的律樞哭喪著臉,“明明這裏又黑又暗的••••••”
一邊把身上的灰塵拂掉,一邊牽著律君的手,開始尋找起五兒,可惜尋遍了整個心樓,依舊不見蹤影,律樞讚歎道,“哥哥向來聰明,沒想到捉迷藏也是高手。”
律君苦笑連連,這個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不過律樞的話也太可愛了,究竟有多崇拜自己的哥哥呀。
五兒藏得很好,完全感覺不到氣息,好似人不在這裏,唯一讓律君察覺得到五兒的存在,便是身上特有的香氣,這股香氣他覺得熟悉,可是想不起來哪裏聞到過,因為五兒天天為他薰藥,點燃檀香,律樞也是每日必喝檀香茶,而導致了他無法細致的辨認。
律君抬頭,輕鬆一躍,把立於竹上的五兒拉了下來,律樞歡呼著,“還是叔叔厲害!不過哥哥,我也想學。”
那種無聲無息的,那巧妙的輕功,他真的想學,五兒點頭答應了。
臉上的不適感,讓五兒皺了一下眉宇,然後慢慢的掀起了眼瞼,發現是律君的手在他的臉上遊走,非常的溫柔。
感覺得到五兒的氣息變化,知道人醒了,手依舊沒有收回來,反而更加大膽的整個手掌都貼上去了,五兒扭頭讓手掌更加的貼合自己。
“醒了?”
五兒眨著水潤的雙眸,慢慢起身,雙手環抱上律君的脖頸,臉貼了上去,水潤粉嫩的雙唇開合著,“君郎。”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律君緊緊的抱住五兒,這一聲君郎,甚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