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汐漣站在門口，披著褂子數手指頭上幾個簸箕幾個篩子。墨蘭剛剛接過客人，現在正閑著沒事，看見汐漣，就走了過來。汐漣瞧了瞧她，笑了。
    “今天吹的什麼風啊，把你吹到我這裏來了。”汐漣道，墨蘭瞅了瞅屋內，看見床上躺著的人神色一暗，把汐漣拉到一邊。
    “朔月？”汐漣愣了下，旋即又笑開。“怎麼了？這麼神神秘秘的。”
    墨蘭確認周圍安全了之後才道：“你可都把他的底細摸清楚了？那人是閻羅殿的，身份來頭好像不小。”
    汐漣點點頭，伸手在墨蘭的左手掌心上劃了個十字。
    “他是閻羅殿的金樹堂主，叫競夕。這半個月來我倒沒有套出他什麼話，但是至少現在來看，他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你連他的武功都沒試？”墨蘭攥住手，問道。十字代表著審查，汐漣劃這個十字，也就是說她想讓墨蘭告訴樓主，幫忙再去調查下競夕。
    “我若要試他武功，勢必會暴露我自己。一點點的方式是沒辦法試的出來武功深淺的。我總不能舉著刀子殺人家吧。”汐漣說，墨蘭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你再想想辦法吧。”墨蘭道，“若實在不能，我再去問問梅子和小菊。”
    汐漣點點頭。墨蘭也不多留，就離開了。汐漣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景象，淡淡一笑，轉身踏入房間，關上門。忽然兩條胳膊纏了上來鎖住腰，接著整個人就進了某個懷抱裏。還等不及吃驚輕呼，一柄折扇就貼住了嘴唇。
    “你去哪裏了？”抱著她的人輕問。汐漣喘了一口氣，取過扇子拍後麵人的頭。
    “你嚇死我了，競夕。”汐漣道，從他懷裏掙脫開來，走到一邊坐下。“剛剛出去和朔月說說話，你就突然來這麼一下，要不是我膽子大，恐怕早就給你嚇的見了閻王了。”
    “閻王？”競夕笑道：“你就這麼想見殿主啊，可惜他很忙，你見不到。”
    汐漣啐道：“去你的，誰要見你家殿主大人，我說的是地府的閻羅王，才不是你那小小的閻羅殿主呢。”
    競夕哈哈笑了幾聲，道：“你要是想見也無妨，自己從這兒跳下去不就好了？”
    汐漣望著窗戶，不出聲。
    競夕覺察到不對勁，推了茶過去，汐漣卻也隻是呆呆望著窗戶，並不接。
    “汐漣，怎麼了？”競夕道，汐漣搖搖頭。
    “可是有心事？”
    “……”
    “那既然沒有，為何愁眉不展的？”
    汐漣抬起頭來看著競夕，微薄的唇，抿緊了。
    “競夕，你可曾愛過人？”
    黑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但是卻不明白話的意思。像是知道競夕的回答肯定是否認，汐漣笑了，她拉起競夕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用近乎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哀求語氣，懇求著眼前的人。
    “那你，可不可以愛我一次？”
    競夕一怔，半響，他把貼在汐漣臉上的手，收了回來。就在汐漣失望的轉過身去想要趕他走時，競夕的雙臂又環住了汐漣的腰。一個琉璃扇墜落在了人的手心裏，晶瑩剔透。耳邊，是競夕溫喏的話語。
    “我喜歡你，汐漣。”
    流落風塵這麼久，她早已經對這句話起了老繭。可是這一次，不知道怎的，心裏就有了那麼些許溫暖和感動。忽然鼻子酸酸的，眼淚就濕了眼眶。忙別過頭把淚水擦掉，汐漣露出笑臉，在競夕臉上印上一吻。
    “明天，你早點來，行麼？我留你的牌子，不接客。”
    競夕親昵的捏捏汐漣的臉，點點頭。兩人惜別一陣，分了手。汐漣巴著欄杆望著競夕直到再看不見他的身影，才回了房內。底下的一個小倌跟了上來，遞給她一個紙條。
    “你可都查清楚了？刺殺小長老的人，是誰？”汐漣不動聲色道，小倌搖搖頭，“南神府和點蒼閣可以排除了，剩下的隻有閻羅殿的人。那日在小長老跟前出現的人，武功高深莫測，估計隻有是跟隨閻羅殿主身邊的人才有可能對小長老下手。”
    “你是說閻羅殿的四大堂主？”
    “名單就在這裏，剩下的，就看姐姐的了。”
    汐漣沒說話，她默默的把紙條塞進了束腰裏，專心泡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