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一下子很平靜。最先是趕車的師傅忍不住了，盡管天氣已經漸漸開始冷了，可是到底睡意上來了，師傅就倒在了這荒蕪的地上，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我們都暗暗地笑了。結果師傅一睡下，現在更是沒人說話了。看著風亮有點小心的眼神，倒像是在監視著我兩，我笑笑，裝著沒有看見他那停不下的窺探，心想我看是你熬得過你家將軍我，還是我熬得過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我回頭看著丹鳳眼，這家夥更是一臉的瀟灑快活，毫不在意。最後毋庸置疑，肯定是我贏。看著風亮一臉的倦容，我悄悄戳戳丹鳳眼，我兩看著風亮就這麼睡著了，默契的相視一笑。
    我放平風亮後想說一句，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看出來我的尷尬，先開口問我：
    “你到北戎有事？”
    戒心已經放下，對他我也沒有什麼好瞞的：
    “是，我們風家的軍器所出了點問題，本來還未決定我和三哥誰去，為了引你才出此下策。”
    他一臉了然的點點頭：
    “可是為了原料的問題？”
    雖然這個人的確事事超乎我的想象，可是他的本事還是不免讓我咋舌：
    “不錯，怎麼？你有興趣？”
    這下他的眼裏卻出現了戲謔的意味：
    “你們家這生意太大，我們這小本買賣，做不起啊！”
    要不是看在他好歹救過我風家的份兒上，我現在就一拳揮到他臉上，每次就是裝著自己的底細來諷刺我，我狠狠得瞪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倒不在意，又繼續道：
    “我本來是想可以和將軍同路到北戎的，可是現在••••••”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接著道：
    “風將軍，這樣吧，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北戎，一路上我可以給你找點好山好水的地方，你路上也有個照應，怎麼樣？
    我不緊不慢的回道：
    “這位公子，首先在這個地方跟慕哈西玩了三年，不用你給指路了，其次，我這次是去跟人家談正事，實在是不需要遊山玩水。”
    他跟著居然一本正經的給我分析：
    “風將軍，話不能這麼說，談正事跟遊山玩水是兩件事，我是為了放鬆你的心情，你可不能誤解我的一片好心啊！”
    緊跟著，就是沒天沒地的跟我瞎掰，我兩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不知聊到了什麼時候，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到我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卻在一個清冷的懷抱裏頭，他身上這股味道真是與眾不同。我抬眼就看見這雙眼睛。我反應過來，一個掙紮著起來，他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像是等著我說點什麼，我有點窘的抬手刮刮鼻子，看我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他這才不慌不忙的開口：
    “風將軍，昨天晚上天氣太冷，我好歹是個男人，就委屈將軍在我懷裏呆了一晚上，將軍是豁達之人，不會在意這些男女授受不親的小事，對吧？”
    他故意湊過來盯著我看，我看著旁邊風亮平靜的臉，就知道此刻他的心裏早已想入翩翩了，我半響沒有說話，意味聲長的看了風亮一眼，這小子終於有點眼力勁兒了，說道請我上車回去，我本來想讓丹鳳眼先上，轉念一想，算了，我先上去再叫他上來吧。誰知我腿還未來得及沒抬高，旁邊已有人將我胳膊拉住，丹鳳眼道：
    “請這位小兄弟先回報信吧，我和你家將軍有幾句話要說，處理完後自當送回。”
    請的人是我，這話卻看著風亮說的。風亮看著我滿是詢問，不知該如何回話。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這次他葫蘆裏又賣的什麼藥，他卻輕輕在我耳邊道：
    “你放心，絕對將你完璧歸趙！”
    我心裏一下上來一團怒火，這個人擺明了挑釁啊！我壓住怒氣，對風亮道：
    “你先回去吧，我處理完事情就回去！”
    風亮點點頭，走的時候還一臉的錯失好戲的遺憾，那神情足以讓我想把身後這個人劈上一刀。我看著風亮的車走了，正想回頭問他個究竟，一轉身卻沒人了，我正疑惑，轉彎處駛出了一輛馬車，和初次見他時的並不相同，但是精致確實不差半分。車上的小廝扶我上去之後，我正想問那個人哪去了，就聽得窗外一身慵懶：
    “風將軍即上來車，也該搭把手讓我上去才是。”
    我心裏暗罵，就知道先上來沒什麼好事，隻好無奈的伸出手把他也拉了上來，上來車，就看見他臉上滿是陰謀得逞的得意，我沒好氣的問他：
    “你又想說什麼？”半響沒有人回答。
    我看著他，發現剛才的玩笑神情已無影無蹤，他看著我，眼裏滿是平靜：
    “風蕪，我的名字叫傅斯年。”
    頓了一下又道“可記住了？”
    我一張嘴本想回他一句“這有什麼記不住的？”可是這時看著他的眼睛，我感到了一種認真的氛圍，他不是在同我開玩笑，而是像等一句誓言，一句期盼已久的誓言，我也看著他：
    “記住了。”像是一句神聖的承諾出口，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眼裏出現了笑意，握住了我袖子裏的手：
    “好！”
    看著他這種讓我安心的笑意，我忽然有一種想問問串珠之事的衝動，昨晚我就壓抑著，可是這樣，本來到了嘴邊要出口的話我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我沒有說話了，他卻握著我的手，閉上了眼睛，好似享受的模樣。我被他這麼一攪和，本來想說的一切都咽了下去，隻得自己心裏暗暗地納悶，這位公子隻是為了告知我他的姓名這麼簡單？
    開始我以為他有話要說，必得要先在這裏轉轉，沒成想，他還真是送我回去，不一會兒就聽得外頭的小廝叩門，提示到了。
    他睜開眼，看著我沒有說話，也沒有鬆開我的意思，我支支吾吾的：
    “我•••我•••我先回去了，傅公子。”
    這‘傅公子’三個字一出口，叫的我可真是好生別扭，我硬著頭皮看著他，他卻道：
    “我就是為了不讓你和他們一樣再叫我公子才告訴你我的名字。”
    我仿佛在他眼裏看見了一絲的失望，我已知曉一切，又道：
    “斯年，我回去了！”
    聽畢他看著我的眼裏又有了光彩，讓我幾近晃神的微微一笑：
    “好，一切小心！”
    他沒有下車，隻伸手送出了我，卻在放開的一瞬年握緊，我靠近些聽他說道：
    “我等你一起回北戎！”
    我看著他臉上的堅定，一時不知作何回應，他也沒有等我的回答，放開了我的手，點頭一個示意，放下車簾便走了，我望著他遠去的車影，心裏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