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府衙。
    林大人坐在公堂之上，背挺得直直的，一派正直。
    堂外，站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
    林大人拿起驚堂木拍下，道：“傳犯人雨胭。”
    “傳犯人雨胭。”一旁的師爺得令，重複道。
    不一會兒，兩名衙役押著楚然來到了公堂之上。其中一人輕推楚然，示意她跪下。
    “犯人雨胭帶到。”衙役行禮，低首道。
    “你們暫且退下。”林大人點頭，看著衙役，道。
    林大人看著依舊不改神色的楚然，心底竟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不過，片刻之後，他正了正神色，道，“你且將事情經過委實道來，如果敢欺瞞本官，本官絕不輕饒。”
    “奴家無罪。”楚然跪在地上，由於處的地勢太低，隻好抬起頭，看著堂上的林大人，道，“奴家不過吩咐橙月拿藥給閣裏的夏楓姑娘，之後奴家就休息了。後麵的事，奴家確實不知。如果說，一個人在睡得不省人事的情況下都能殺人，那奴家無話可說。”
    “傳夏楓。”林大人皺著眉，不再看楚然那充滿正氣的雙眼。
    夏楓邁著穩當的步子走到公堂之內，本分地跪在了地上，與楚然並排著。
    “奴家見過大人。”夏楓低首道。
    “夏楓，你可是最後見過橙月？”林大人看著夏楓清冷的麵容，道。在他看來，這女子絕非一般。
    “奴家確實見過她，她來送藥的。不過，走了之後奴家就不知她的行蹤了。”夏楓始終低著頭，聲音清冷。
    “大人，你可以把仵作傳上來。”一旁的師爺開了口。
    “那就傳仵作。”林大人感覺有些頭疼，看著一幹人等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公堂內外的所有人都等著仵作的到來，離珞站在江燁的身邊，內心無比的煩躁。
    “江公子，你說姐姐這次是不是徹底沒救了？”離珞哀傷的看著江燁，道。
    “凶多吉少。”江燁看著這樣的離珞，於心不忍，委婉而含蓄地回答。
    偏偏江燁看到的楚然，竟然是一臉的淡然，仿佛出事的不是她一般。
    仵作走到大堂中間，行了一個禮，道：“屬下參見大人。”
    “你直接說你這幾天檢驗出的結果吧。”林大人揮了揮手，不讓仵作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禮數上。
    “依屬下看來，此案定是他殺。”仵作正經地道，“死者雙目布滿恐懼，說明她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而且從傷口來看，死於利器，一擊致命。同時傷口直達心底，以一個女子的力道是不可能做到的，當然除了某些習武的女子。
    “不過，屬下在死者的手中發現了一塊碎布，應該是另外一名女子的，也許和本案有關。屬下逾越已經派了人將此碎布的主人抓回來了。可否請大人傳令？”仵作說完，拱手請求。
    “傳。”林大人對此並沒有生氣，反而很配合。
    一名衙役押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走了進來，那名女子身上散發著一股異味。
    離珞看著從自己身旁走過的女子，忽覺得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是她。
    江燁卻皺著眉，他記得很清楚，他親自檢查橙月屍體的時候，並沒有仵作口中的碎布。他看著堂中一臉淡然的女子，心中卻有了防備。
    “堂下何人？”林大人正聲問道。
    “民女冬風，為胭脂閣夏楓姑娘的丫鬟。”冬風低著頭，哆嗦著。
    這時，一直埋頭的夏楓抬起了頭，安靜而冷漠地看著冬風。
    “橙月可是你所殺？”林大人直白地問道。
    “民女……”冬風張皇失措，環顧著四周，眼神與堂中的某人相交，身體忽然抖得更加的凶猛。
    “是民女所為。”冬風咬著牙，道，“因為很久以前，橙月她搶了民女的職位，所以民女懷恨在心。”
    “那你為何偏要嫁禍於雨胭？”林大人不解。如果殺了人，一般會找個地方埋掉，怎麼可能將屍體丟在他人房間中？
    “因為民女看不慣她有這麼好的命！”冬風恨恨地看著楚然，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她出口頂撞主子就可以不受罰，反而得到江媽媽的重視。而我呢？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來，還是隻能在雜役房裏做苦力。憑什麼？難道我本該就如此嗎？”冬風激動地儼然忘了禮數。
    楚然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平靜如水。
    隻是，那麼一眼，讓冬風的情緒激得更加猛烈而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