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天還蒙蒙亮。
    雜役間的下房裏。楚然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略顯無奈的盯著坐在自己床邊的離珞。
    離珞似乎明白了什麼，愧疚之色顯於臉上，弱弱地說，“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說吧，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兒？看你也挺急的。”離珞搖了搖頭，稍微清醒了一點，說。看著這個像小孩子的女孩兒，心裏卻有些苦澀。似乎，從前，在淺空的眼中，她是不是也像一個小孩子一般？
    “姐姐，前些時候你教我的那首曲子有詞嗎？”離珞眼中有些異樣的光芒，興奮，而又期待。
    “你問這個做什麼？我記得你並不擅長唱曲兒。”楚然有些疑惑地看著離珞，問。
    “江公子讓我問問姐姐，如果有，也就罷了，如果沒有，公子想為這曲子填詞。”離珞為楚然解惑。
    “你喜歡那公子？”楚然看著離珞眼中的期待，問。看離珞這樣子，似乎是情竇初開的模樣。
    “沒有，姐姐又拿我玩笑了。我隻是覺得江公子是和我一樣熱愛音樂之人，所以就想問問姐姐。”離珞皺了皺眉，答道。她似乎對江公子沒其他的感覺，就是覺得和他一起，有音樂陪伴，挺好的啊。也不知姐姐為何會扯到這個問題上。
    “那首曲子有詞了。”楚然也不深究，說。曾經這首曲子是他最愛的，她怎麼會不記得那詞呢。隻不過，他卻從未聽過她彈奏的。他總是以為，隻有淺空才會古箏。他卻不知，是她教於淺空的。
    “姐姐可以唱給我聽嗎？”離珞興奮得亮了雙眼，期待地看著楚然。
    “好。”楚然摸摸離珞的發，說。曾經，她也是這樣的期待。隻是，都已成往事，不堪再提。
    還沒開始唱，就聽到外麵有些吵鬧。這個時候不正是休息的時候嗎？今兒個怎麼會如此吵鬧。
    楚然起身，拉著離珞走出房門，其他的奴婢還沒有回來，就隻有她們兩個人。
    走出雜役間，就聽見有人說，對麵的風月樓的秦媽媽和江媽媽吵了起來。
    離珞一聽，立刻馬不停蹄地拉著楚然跑到了大門處。
    “賤。人，你那下三濫的手段別他。媽用在老娘身上，小心老娘掀了你的窩。”江媽媽破口大罵，指著對麵的中年女子，一張臉上滿是怒容。
    “你大爺的，老娘不屑用爛招兒。老娘要正大光明地把你踩在腳底。”秦媽媽也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眼眶也紅紅的。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下人都說了，是你這賤。人搞的鬼。”江媽媽瞪大雙眼，吼道。如果不是雙方的姑娘攔著她們，估計早就撲上去打架了。
    “其實，媽媽你可以叫那人出來把話說清楚，不就行了嗎？”楚然皺著眉，一向品行良好的她，要她平靜地聽著這些粗話，確實有些困難。
    話一說完，有一刻的安靜。
    離珞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嘴。從前遇見這種情況，可是有前車之鑒的。有人前去勸架，結果被雙方媽媽罵的狗血淋頭。
    “這姑娘說的對，賤。人，把你那下人叫出來，讓他說說看。”秦媽媽聞言，說道。
    “去，把小周叫來。老娘就不信，老娘的下人還會騙老。”江媽媽惡狠狠地瞪了楚然一眼，轉頭吩咐道。
    有人前去將小周叫來了，押到江媽媽的麵前。
    “說，這事兒究竟是不是對麵那賤。人做的？”江媽媽瞪著眼，質問。
    “媽媽饒命，奴才方才是說的，這事兒可能是對麵風月樓的秦媽媽派人所為，奴才也不確定。隻是媽媽一聽，就立刻跑來了。”小周顫抖著羸弱的身子，顫聲道。
    “不爭氣的奴才。”江媽媽一聽，一把拉起小周，一巴掌打了過去。
    “哎喲，我說江媽媽，有氣也不能往下人身上撒不是？”秦媽媽一臉的鄙夷，陰陽怪氣地說道。
    “老娘往誰身上撒氣，是老娘的事兒，你管不著。”江媽媽一聽，又是一陣怒火中燒，惡狠狠地吼道。
    “兩位媽媽何必如此，既擾民，又影響自家聲譽。這樣如何，兩位媽媽定個時候，盡自己的全力，隻要不傷風雅，不惡意中傷對方的姑娘，隻要當晚贏得的客人人數多，誰就為贏家。輸家從此不再尋對方麻煩，可好？”楚然想了想，趁著雙方有一刻的停戰，建議道。
    “這姑娘的主意不錯，我接受。”秦媽媽想了想，同意了。一雙嫵媚的眼，挑釁地看著江媽媽。
    江媽媽看著秦媽媽的表情，恨不得衝上去撕碎
    她的臉。但是，所有人都看著她，她也不好意思不同意，隻好點了點頭。看著楚然泰然自若的表情，心裏卻極度不平衡。自己的人，卻好像是幫他人說話。
    最後，這次的大鬧，以平靜的方式結束。日子定在了四月初一。
    楚然和離珞準備回去，卻被江媽媽叫住了。
    “你，來我房間。”江媽媽指著楚然，說道。
    楚然感到有些莫名，卻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次她說的話，的確有些偏袒秦媽媽，但是，主觀來講，卻是在幫江媽媽。
    離珞有些不安地拽著楚然的手，眼裏滿是擔憂。
    一旁的花筱和秋竹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楚然拍拍離珞的手，輕聲說，“自己回去休息，我沒事兒，別擔心。”說完，很有禮節地跟在江媽媽的身後，離開了大堂。
    “說，你是不是那賤。人派來的細作？”江媽媽見她關上門，立刻質問道。
    “不是。”楚然了然一笑，說，“如果媽媽不信，大可以將奴婢趕出胭脂閣。”如果她離開了這裏，說不定更好。
    “那你為何幫著那賤。人說話？”江媽媽皺眉，問。
    “媽媽這是為自己的實力感到不自信嗎？”楚然摸了摸下巴，回道，“其實，我一直認為媽媽是一個聰明的人。”
    江媽媽沉默著，不說話。隻是，盯著楚然，似乎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隻可惜，楚然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反而大大方方地看著她。
    “我見你似乎很有自信。”江媽媽終是敗下陣來，說，“這次，姑且信你一次，這次的比試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如果敗了，你就給我卷被子滾蛋。”
    楚然聽完，有一絲的驚訝，卻還是應了。隻是，她從來沒想過，這件麻煩事兒會落到她的頭上。隻不過，站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