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過年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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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漁大賽的完美謝幕,一年的光景這才算是真的到了頭,此刻,平安鎮是全鎮上下齊集一心,共同準備度過一個豐收快樂的好年。
所以,李太傅家也不例外,早早的,丫鬟和管家就備好了過年的東西,一家子吃的,喝的,穿的,玩的,由粗到細,一個不落,當然,也包括此時正掛在李府大門前的那個紅彤彤的大燈籠。
“扣扣扣。”門環敲擊聲穿透寒冬的夜雨,進入了六隻耳朵,兩隻是此刻帶著瑞小皇子已經上床歇息的李太傅的,兩隻是已經掌著燈開始起身的管家的,還有兩隻則是隔了兩道牆一條小路外別家人睡在狗窩裏的狗的。
“扣扣扣。”
“吱——”狗叫聲中,李府大門開了一道門縫,管家拿著一豆小燈,透過門縫看了看站在外頭已經全身濕透並透著奇怪氣息的三個人,“夜已深沉,不知幾位前來所為何事?”
雨嘩嘩聲中,站在最前麵低著頭的男子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然後緩緩將刀從腰帶中抽出,再緩緩地將刀伸到管家麵前,“我們是來……”
“是來尋仇?”接過管家手裏的一豆小燈,李太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後,“我想各位是找錯門牌號了,我們今年剛來。”
男子聽罷呆了呆,接著後退一步再一次抬頭用視線急急搜索大門,然後焦急道:“你可是當朝太傅李大人?”隻是鄉下這小門小戶的哪能跟京都一樣,門上除了剛粘上沒兩天的門神畫條外,就是被洗刷過卻還留有餘印的瑞體大字的邊邊角角。
“是,閣下是……”
“哐!”刀身,刀鞘亂七八糟的掉了一地,“可找著李大人你了!”幾人癱倒在地,更有甚者是涕泗橫流,“我們幾個是,禦前帶刀侍衛,這次,奉皇上的命來給李大人和小皇子送,過年的賞賜。”
坐在李太傅腳邊的禦用刀哥就像是上氣不接下氣般,一句話說的是斷斷續續,氣若遊絲,聽得一邊的管家都不禁著急,“怎麼各位大人都是這副落湯雞模樣?難道是半道上遇上了山賊來打劫?”東西可是皇帝欽賜,不知道是有多少山賊土匪睡著了都不忘睜隻眼惦記著。
“老大爺快別問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這十裏八鄉的愣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吃飯落腳的地方,哥兒幾個餓得都想啃刀了,哪還有力氣,恩——”禦用刀哥逡巡了一圈自己全身拖泥帶水的不整衣冠。
“原來如此,那快進來吧,外頭也挺冷的。”
燭火通明的客廳裏,幾隻禦用刀哥捯飭著一桌子的雞鴨魚肉,李太傅上席陪坐,一邊的管家於心不忍,拿著筷子剛要幫他們肢解剛端上的香噴噴烤全雞,“別動!放著我來。”
抽過管家手裏的筷子,“這烤雞啊,吃肉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享受那種自己動手的樂趣,李大人,您說是不是。”禦用刀哥三下五除二就將兩隻肥鴨腿解進了自己碗裏。
……果然禦用的就是跟業餘的不同。
“一路護送,風餐露宿的真是辛苦幾位了,菜可夠,要不再加幾個?”
“李大人客氣,這麼多菜,僅夠了。”
“各位大人慢請,那個,東西就讓我來入庫好了。”管家咪咪笑,“抱歉,差點忘了。”禦用刀哥說著叼起筷頭上的鴨腿兩口囫圇吞下,然後從懷兜裏扯出一個油紙包,“李大人,這是皇上讓微臣務必親手交給您的信。”接著又從另一個刀哥背上取下包裹,“這是皇上給小皇子的新年禮物。”
李太傅打開油紙包從裏頭取出信,接著又嗤啦一聲撕開了上頭用米湯糊糊粘得牢實的封口,接著打開折成心形的信箋。
“嗤啦嗤啦。”一桌子屍體掃蕩完成,“李大人……李大人?”
李太傅抽搐著嘴角收起展開的信,“各位既已吃好,管家會帶各位去客房洗漱歇息,我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