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已暖 108、落葉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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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見你,就好像在轉身百次之後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好像有相同的經曆,甚至與相同相貌。回想起以前的日子,能寫出那麼柔軟話語的你,即便不是淡茶布衣,也總不會染了綠發,帶了碩大的項環。願溫暖將你縈繞,願千般苦難和不快之後的一切,能如你所願。
這是金浩月在葬禮上為林星辰讀的。
張佳樂依偎在李岩峰的懷裏,小聲的啜泣著;李浩霖愣愣的看著遺照,不時的傻笑著;馬思遠閉著眼睛,我看到他濕潤的睫毛,牙齒咬著下唇,像是在承受著宣判;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抹著眼淚。
葬禮結束後,我們一行人將星辰送去火葬場,送進去的時候,他還是那麼漂亮,送出來的時候,卻是兩壇燒的有些發紅骨灰。
在上海一處比較僻靜的墓地,我看著一壇骨灰被金浩月放進事先安排好的墓裏。工作人員熟練的將後麵的事情做好,簡簡單單,墓碑上的照片裏,星辰依舊是那麼好看。大家行完禮,就出發去了星辰的老家。
輕輕敲了敲門,開門的是星辰的爸爸,皺著眉頭看著我們問:“你們是誰?來這裏來幹嘛?我不記得欠你們錢!”
秦風笑著說:“叔叔,我們認識星辰。”
“你們是他朋友?”他一臉嫌棄的看著秦風,“帶著骨灰壇來幹嘛?還嫌我們家不夠丟人啊!走走走!真晦氣!”說罷,就要關門。
“林星辰!”我咬著牙,沉著嗓子說,“他死了!”
男人停下腳步,慢慢的轉過身來,我看了看骨灰壇,眼裏盛著慢慢的悲傷,淡淡的開口:“這是他的骨灰。”
“你說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回過頭,是星辰的媽媽。
她慌張的看著我們一行人,目光聚集到骨灰壇上,買著有些蹣跚的步子走了過來:“星辰他……怎麼會死了呢!為什麼!”
佳樂連忙扶住她,安慰著:“阿姨!您先別激動,我……”
男人一把扯過女人吼著:“那小子死了就死了!你這樣是要去見他嗎?”
女人紅著眼睛對男人說:“他爸,我一直沒告訴你,星辰最後一次跟我打電話的時候除了告訴我他還了錢還說了什麼嗎?他說他會讓我們過上好日子!他給我卡上打了200萬,你說!他幫你還了500萬的債。他哪來這麼多錢!你隻會躲在家裏!隻會吼星辰!他欠了你什麼嗎?說到底他還是你兒子!就算是同性戀又能怎麼樣呢!”
男人咬著牙,發著狠的吼著:“錢!錢有什麼用!這錢說不定是他賣的!”
“這錢!”佳樂哭著說,“是他死的錢。”
把事情大概的解釋了一遍,我看見一開始他們眼中顯露出的震驚,到最後複雜的我都不明白他們的眼裏到底是什麼。
佳樂在屋子裏安慰著星辰的爸媽,我搖了搖頭,一個人走出了屋子,農村的空氣比城市的要清新的多。
打開手上的DV,拍著周圍的環境,星辰,你應該,應該很熟悉吧。
趕著晚上的飛機,飛回了上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洗了澡出來,稍微整理了下,看著白天錄得美景,突然很想哭,捏著鼻子,忍了一會兒,開始錄像:“星辰,晚上好,這是你離開的第七天,我會每天用這個DV跟你說的話,你應該能聽到的吧。”
“你能聽到的……是吧……”
“你知道嗎?今天我把你帶回家了,看得出來,你爸爸很愛你的!其實你心裏也從來沒有怨恨過他們的吧,可是……他們不要你的時候,我真的恨他們啊!”
緊握著拳頭,反問著:“怎麼能不要你呢?我愛你疼你都來不及!他們怎麼能不愛你呢?”
“我也沒資格這麼說吧,我愛你,疼你,可我卻親手把你推向死亡。”
“星辰,你恨我嗎?”
“你恨我吧!這樣,你就永遠記住我了!”
“我……我寧可你殺了我……”
“我愛你,星辰。”
“晚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一個還是沒有他的夢,但我多麼希望,有一個門口,早晨,陽光照在草上。我的身邊站著他,扶著自己的門窗,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的。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我要的是不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