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已暖 106、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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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想讓我們回到故事的開始,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當世界喧鬧時,我開始工作,你已經不在我身邊,淩晨三點半,當世界沉睡時,我回到家,原本應該休息的時候,我卻異常的開始想念你。你是真的離開我了嗎?
當烈日當頭,所有人都神采奕奕的時,我卻時常,有著做夢班的錯覺,為了與孤獨相搏鬥,和寂寞相抗衡,我總是偷偷的呆在曾經有你的房子裏,像植物一樣,在這個空間裏,我憑著你的氣味,進行著我的光合作用。當我有我們在一起生活的錯覺時,灰姑娘的鍾聲就會響起,催促我離去,當你回來,我早已離開。
拿到DV的那天,我就出院了。昨晚,爸媽金婚,我一個人喝了家裏的兩瓶紅酒,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隻是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心裏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誒……我還活著。
起床,拿出以前星辰為我買的襯衫,輕手輕腳地穿上,再套上他最喜歡的一件西裝,挑了一個黑白條紋的領帶,套在脖子上係好。媽媽進來看著我,有些疑惑地問:“思遠,你今天不是放假嗎?怎麼一副西裝革履的?要出去?”
“沒。”從星辰死了的那天起,我就變得不愛說話,或者說,不愛和家人說話……
“思遠,我知道林星辰的死對你打擊很大!算了,就算我們家欠你們的,”媽媽還想說什麼,看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歎了一口氣說,“我出去辦點事,中午,保姆會來給你做飯的。”
期待已久的關門聲終於在耳邊響起,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臉上的黑眼圈實在是太嚴重了,我翻箱倒櫃的找來了一副黑框眼鏡,戴上它,至少能遮住一點。
顫抖地打開了DV,調整好角度,開始錄像:“星辰,我……”
第一句話還沒說完,淚水就下來了,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呼之欲出的嗚咽聲往回咽下,過了一會兒,笑著繼續說:“你在那邊還好嗎?你……你怎麼這麼狠心……你怎麼能把我推下橋……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見到你的。”
“星辰,你能不能……能不能……回來看看我?”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噢……我昨天在店裏買了一對戒指,雖然你以前沒說,可是……我知道你想……”
我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戒指盒,慢慢的朝著鏡頭打開,柔聲的說:“星辰……嫁給我……好不好?”
“星辰!嫁給我吧!”耐心的重複了一遍就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但,沒人回答我,苦笑了一下,收起盒子說:“是不是倉促了……沒關係,我等你!”
“星辰……我愛你!是真的愛你!”
深夜,我一如既往的到巴特買醉,坐在角落,把自己混入到周遭的歡樂裏去,卻發現,自己更像是被快樂隔離開來的人。
舉杯準備咽下杯中的酒,卻被人搶走,抬眸,是秦風:“你臉色很不好,好像也瘦了些,怎麼跟我家那小子的情況這麼像。”
我從煙盒裏拿出了一隻煙,夾在手上說:“秦老師,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賬……星辰他……是不是真的那麼那麼恨我……是不是……我的愛,真的害了他……”
“誒……我們這個圈子從來都不好混,找到真愛就是找到了傷害和堅強,”秦風也從我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我為他點上火,也給自己續上,他深吸一口,慢慢的把煙霧吐出來,看著舞台對我說,“瞧,宇哲他總是帶著笑臉,承熙也總是一臉幸福,可是,他們的愛情一路走來也都是淚水甚至是血水。那次啊,就是浩霖生日受傷那天,淩宇哲差點死了。”
我有些緊張地問:“自殺嗎?”
秦風晃了晃手上的酒,一飲而盡說:“不是自殺,但是,和自殺沒什麼區別。那時候,他和承熙因為家庭分手了。他一氣之下做了臥底,在收網的時候居然跟毒梟老大單挑,送過來的時候血都快流完了,他身上的刀口隻要再深那麼一點,就算是大羅神仙都就不回來了。”
他突然看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其實,這酒吧裏的人都是這樣,隻要遇上對的人,都會變得脆弱,每個人走上這個圈子,過得都不容易。”
“至少……至少他們還活著……”我揉著太陽穴,看著手中就要燃盡的煙,淚水一下就下來了,“星辰他……”
他遞過來一杯酒說:“活著很幸運嗎?有時候活著的隻是身體,心早就死了,那有何必活著?就當是星辰的福氣吧,老天不願意看他過得這麼辛苦,死了,倒算是救了他。”
我仰頭喝下杯子中的酒,接著酒勁對秦風說:“秦老師,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是後天的事情吧。”
“後天,星辰的葬禮……浩月哥不讓我去,”我有些為難,想到金浩月那天的警告,心一下子就沉下來了,“您能不能幫幫我!我隻想見他最後一麵!我想見他!”
秦風歎了一口氣,掐滅了手上的煙對我說:“我幫你說說吧,碰到這種事情,你也要理解他們的情緒,沒人能承受的起一個摯愛的人突然離開這個世界。”
“謝謝你,秦老師。”
無論你遇見誰,隻要他能讓你忘掉過去,那他都是對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那都是唯一會發生的事;不管事情開始於哪個時刻,都是對的時刻;可是,他已經離開,那麼已經結束的,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