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一個夜晚
    到達楊山的家中已經接近六點了。
    楊山的家住在楊柳村村北的一個小山坡上，光禿禿的很是顯眼，村子東西兩邊，各有一條小溪，緩緩地流著，要是站在高山頂上望去，就像係在村腰上的兩條綢帶，山裏的風景很是優美，氣溫也不是很低，寧靜的山村宛如一幅絕妙的水彩畫一樣，美妙、至極。
    楊山的家是一個標準的三間紅磚房，從外麵看收拾得不錯，屋前還有一棵年代久遠的大樟樹，到了夏天，應該很是蔭涼。
    “小逸，你先把衣服脫了躺進被子裏，哥就去燒水，你等著。”楊山打開家門，放下手上的背包和板鞋，摸著線扯開電燈開關對著身後的林逸開口。
    林逸走了進去，一盞60瓦的白熾燈散發著昏暗的光，進門是一個寬敞的堂屋，一張方正的八仙桌，邊上擺著幾張椅子，地上胡亂的放著各種農活的工具，比如鋤頭、鐵鍬、打藥機等等。林逸還看見，堂屋正牆上還貼著一張毛爺爺的畫像，皺巴巴的，應該是貼了有些年頭了，肩膀部位還缺了一個角，左邊是廚房，做飯的地方，右邊是裏房，睡覺的地方。
    “山哥，你的衣服能借一件給我穿麼？我來的時候啥也沒帶，明天可能要去鎮上買點衣服生活用品什麼的。”林逸走到楊山旁邊，他正蹲在灶前生火。
    廚房是一個簡單地隔屋，一個生火做飯用的灶，一個破舊的碗櫃，一張小桌子，一張椅子，一個水缸，再別無其他，飯灶上麵還掛著幾塊臘肉，搖搖欲墜的晃動，散發出淡淡的臘香味兒。
    “在裏屋呢，櫃子裏麵，你去找找，燈在房門口。”楊山抬起頭。
    林逸看著他，嗬嗬一笑走開了。
    走進裏屋，摸索著開了燈，狹小的空間，一張老舊的雙人床，床頭還有站立的那種老式床頭櫃，一個落地櫃，一個衣櫃，一台19寸彩色電視機，還有一台超厚牌VCD放映機。這一套家具應該是楊山結婚的時候買的，看起來都還比較新，但是這上麵的灰就不敢恭維了。
    床上的床單被褥看起來似乎許久沒有洗過了，淡淡的有些泛黃，一張被子像是一塊菜葉子一樣攤在床上，全方位展現了主人隨性的性格，落地櫃電視機上麵的也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地上胡亂的扔著幾張衛生紙，林逸無奈的笑笑，伸手撿起來，打算扔出去，手感有些異樣，那幾張衛生紙像是擦過什麼東西一樣，發出異味，林逸一愣，隨即明白了這應該是楊山留下來的東西，不禁臉色燒得厲害，心裏打鼓不停……
    “別動它，太髒了。”楊山過來看見林逸手裏拽著這幾張衛生紙，趕緊一把奪過去，捏成一團，又羞又窘的在消滅證據。
    楊山這是臉皮子薄呢，林逸暗笑，臉色自如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水燒好了？”
    “恩，你先去洗。”楊山小聲道。
    “你幫我找件衣服吧，我沒找到。”
    楊山轉身走向櫃子，從裏麵找出一條褲頭遞給他，“小逸，哥家裏亂，你可別介意”
    “怎麼會。”林逸接過衣服，笑道，隨即臉色有些泛紅。
    “就穿這個？”楊山的褲頭是很寬大的那種，而且腰上沒有彈性，自己的腰身很小，穿上這個準掉下去。
    “你嫌哥的褲子醜啊？”
    “沒有呢，就是……這腰身太大了，我穿著怕掉下來。”林逸羞道。
    “那就別穿，反正就咱兄弟兩，又沒有外人不是。”楊山隨口道。
    林逸滿頭黑線，不穿？我幹脆羞死得了，拿起褲頭去洗澡，衣服粘在身上實在有些難受。
    “你不洗麼？山哥？”
    “我身體比你好，你先洗，我晚點洗不礙事。”
    “那你換身衣服吧，衣服上都是水，粘在身上怪難受的。”
    “不礙事。”楊山隨手把襯衫脫下來，光著膀子，“哥做飯去，你去洗澡。”
    所謂洗澡的地方，就是廚房裏間的廁所，林逸快速脫下衣服，拿起肥皂塗了一身，胡亂的衝幹淨，這就算是洗完了，擦拭著頭發從裏麵走出來，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幹淨而又純潔，頭發上流下幾滴水珠，看上起很是舒服，他上身沒有穿衣服，下身穿著楊山的褲頭，赤著腳。
    楊山光著膀子正在做飯，看到林逸這樣走出來，竟是說不出的感覺，就是覺得好看，覺得這樣給自己的兄弟做飯吃心裏很幸福。
    “洗完了？準備好吃飯。”楊山道，低頭看見林逸沒有穿鞋子，趕緊走進裏屋拿出一雙嶄新的脫鞋，“穿這個吧。”
    林逸看著楊山手下的脫鞋，不難看出這是一雙女式拖鞋，隨即想到了一個問題。
    “吃吧，小逸，哥手藝不好，你別笑話哥。”
    林逸坐在他對麵，一盤蒸臘肉，一盤青菜，還有一碟腐乳，很簡單的小菜，林逸到後來才知道，像是臘肉這樣的菜，楊山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吃。
    拿起筷子嚐一口，“恩……”味道很不錯，有鄉村裏麵獨有的臘香味兒。楊山的手藝不錯，吃著吃著都停不下來。
    “山哥，嫂子呢？”林逸吃著碗裏的菜，含糊不清道。
    “跟別人跑了。”楊山輕描淡寫道。
    啊？林逸感覺自己就像在抽自己臉一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心裏聽到楊山這樣說，心裏還有一陣竊喜，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想法一出，林逸自己嚇了一跳，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山哥，那個……”
    “別說了，吃飯吧，今天有點晚了，明天我帶你去找村長。”楊山打斷他。
    吃過飯，楊山找來一個影碟放著和林逸一起看，影碟的內容乏善可陳，看得林逸直犯困，最後幹脆伏在楊山的肩膀上睡著了。
    看著林逸毫無防備的睡顏，楊山心中五味雜陳，自從幾年前老婆丟下女兒跟別人跑了之後，家裏就再也沒有別人來過，孤單寂寞之感緊緊圍繞在他的身邊。可是這個兄弟突然闖入他的世界中，不知何時，那種孤寂的感覺已被驅逐，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幸福。
    楊山輕輕的摟著林逸，就在抱著林逸的那一瞬，他記住了一種感覺，圓滿、充實。心裏多次被拋棄和冷落留下來的大洞，瞬間被填滿。
    小心的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試圖著再一次抱著他，楊山稀裏糊塗地明白，自己很是喜歡抱著他，是那樣的親密無間，這與情。欲無關，這就是滿足，滿足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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