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霖吃驚地望向鸞影。
    老者聞言，有一瞬間沒有反應，而後深吸一口氣，聲音恢複了鎮靜。
    “我們在這裏守護了萬年，第一次遇到你這種……擁有怪異力量的人。”他歎了口氣，“罷了，這難道就是命數嗎？”
    “長老，”他身旁一名銀袍人低聲說道，“我們不如先撤退保存實力，量他們也找不到封印陣。”
    “混賬！我們守護一族的存在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抵抗這些庸人的侵犯嗎！”老者怒斥道，“要想找封印陣，就先殺了我們！”
    鸞影眨了下眼。好吧，反正多一些少一些也無所謂，人間的殺戮，本來就多一些不多，少一些不少。
    “等等，”古葉榮低聲對鸞影道，他可不想像剛才一樣，一個活口都不留。古葉榮上前幾步，道，“老伯，你看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不如我們選一個有規矩的辦法，您挑幾個厲害的出來和我比試。如果您贏了，我們就走。如何？”
    老者打量著他，“你？”
    “正是。”
    “……”不是和那個白衣女子，而是自己。這個人真有把握嗎？似乎是個不錯的辦法……不，不對。他回憶起剛剛的打鬥，這個人招招致命，出手狠辣，也是個難對付的人。“嗬，我們可不像你們庸人一樣講什麼規矩。這裏，誰強，誰說了算。”他的嘴角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小子，你可真有意思。不過可惜，晚了！”
    話音一落，周圍空曠的地麵上竟出現大批銀袍人，他的身邊更是出現了三個和他裝束相似的老者，向他詢問著什麼。
    “嘁！”簫顏緊了緊手中的長鞭，如今隻有拚了。
    “唉。既然如此，我們隻好一戰……”話音未落，他便向那幾個長老衝了過去，“快動手！還等他們商量好對策嗎！”
    簫顏不情願得揚起手中的鞭子，心中疑惑，古葉榮對自己的實力那麼有信心？
    四名長老似乎想置古葉榮於死地，次次出手不遺餘力。他抵擋的勉強，退到無動於衷的鸞影身旁。
    “幫我。”
    “……”
    古葉榮上前抵擋幾招又退回。
    “快！”
    “你自己的事。”
    “你不想我們死在這裏吧！”
    “……”
    鸞影一手握住掃過來的木杖順勢把一名長老甩了出去。古葉榮退到一邊，他很明智地認識到此刻絕對不能接近鸞影。遠處簫顏用眼角掃到，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鸞影毫不躲避對方的攻擊，任憑木杖尖銳的底端刺入胸口和手臂，反身，用完好的那隻手一劈。那三人沒有料到她居然用這種打法，沒有躲開，一瞬間，他們喉嚨猶如被利刃破開，冒出殷紅的鮮血。她一甩手，拔出刺入胸口的那根木杖，對著僅剩的那名長老狠狠劈下去……
    木飛雲默默閉上眼睛。
    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的願。
    銀袍人見自己的四名長老死去，一陣騷亂。簫顏他們趁機聚在一起。
    “你怎麼把他們都殺了！”古葉榮咬牙切齒，這完全是自己不曾料想的情況。她就不知道把他們當人質嗎？
    “又如何？反正全都要死的……”
    鸞影垂下目光，望著自己的手心，一點都不為目前的境況擔憂。
    木飛雲仔細打量了她幾眼，卻無法找到傷口——現在不是吃驚的時候，“鸞影，別再殺了，隻要能衝出去就好。”
    “來不及了……”銀袍人背水一戰的攻勢明明白白告訴他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止，剛剛還來勢洶洶的銀袍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間安安靜靜，若不是雜亂的雪地和人們身上打鬥的痕跡，他們一定會以為剛才那一切是一場夢。
    ……
    半盞茶的時間，古葉榮才回過神來。
    “他們……那些人去哪了？”他看向鸞影。
    “消失了……”
    古葉榮皺眉，投過去探詢的目光。
    “在我的境裏……消失了……”
    簫顏倒吸口涼氣，蒲霖更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馬上用手掩住嘴。
    “你們在說什麼？！”木飛雲有些焦急。
    簫顏望望鸞影，又看向木飛雲，緩緩道，“境……就相當於一個世界，在境裏，境主是那個世界的主宰。境裏的一切，包括別人的生死，都任由他做主。可是，一般的境主隻能使出範圍三尺的境，而且不嫩操縱太多活物……”能將境的範圍擴展到數十丈，一瞬間決定上百人生死的境主……隻有在傳說裏才存在。
    木飛雲沒有注意簫顏後邊說的話，他隻是想，照鸞影所說，銀袍人消失在她的境裏，這是什麼意思？消失，是……死了？
    “那，那些銀袍人會怎麼樣？”
    簫顏慢慢將目光轉向鸞影，“照她說的，消失了。連魂魄都沒有！”
    木飛雲如遭雷劈得愣在那裏。
    鸞影不以為意，瞥了一臉難以置信的古葉榮一眼，淡道，“走吧，去找你想找的東西。”
    她向著遠處模糊的建築走去。朔風更猛，鸞影仍一身白色紗衣，猶如另一個世界的仙人。隻是剛剛看過她行徑的人不會再如是認為了。
    “你真的把他們全抹殺了？”蒲霖喊道。
    “……”
    “好了，蒲霖，這已經事實。”簫顏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蒲霖咬著下唇，聲音帶著一些哭腔，“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殺那麼多人，”
    簫顏默默抬頭，淡淡瞥了一眼古葉榮，拉著蒲霖跟上鸞影。
    古葉榮頓覺心中一空，似乎有什麼墜落了下去，心開始搖晃。他錯了嗎？他想要力量，隻有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才能保護自己。
    閉了眼，兩個兄長嘲笑的麵孔又浮現在眼前，勾起他無邊的恨意。他的手用力握成拳，不長的指甲刻進肉裏，疼痛重新帶來決絕。
    他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在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之前……所有的，隻能默默忍受。
    古葉榮在最後，跟著跑了過去，步伐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