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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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壽山上半山腰上的木屋裏的竹床上,秋雪漸漸的有了蘇醒的痕跡。仿佛睡了一個世紀般,頭和身體都無比的沉重。秋雪費了好大勁才讓自己慢慢爬起來,輕閉眼歇了好一會兒,四肢才漸漸恢複力氣。
秋雪打量著自己所在的地方,屋中簡簡單單的一些擺設,最讓他好奇的是屋裏的所有的擺設都是竹編的。但屋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屋裏很暖和,卻很陌生。
正當他組織記憶時,門外傳來很輕的腳步聲。秋雪潛意識的往床裏縮了縮,直到背抵到牆,雙手緊緊的抓住身上蓋的棉被。緊張的望著門口。
一到一會兒門口就出現了一個清冷的身影,臉上淡淡的,看見秋雪警惕的樣子,也不說話,直直的走到床前坐下。
“過來。”夏子墨對一臉警惕的秋雪說道。秋雪冷冷的警惕的看著夏子墨的眼睛,就是不往前。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秋雪才慢慢的向他爬去。秋雪也說不上來一種特別的感受,就是對麵的人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讓人情不自禁的向他靠近。相信他。
秋雪小心翼翼的坐到床沿,怔怔的看著夏子墨。夏子墨見他過來,也不說話就輕吹了吹手中的藥,一勺一勺的往秋雪口裏送。
秋雪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嘴機械的張口配合著夏子墨的動作。夏子墨喂完最後一勺,輕輕的拿出手帕替他擦嘴角的藥汁。他還呆呆的目不轉睛的看著夏子墨。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過,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他那個所謂的爹都沒有過。娘,這個字他就更陌生了。自他懂事起,他就沒有見過他的娘,他的爹?誰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爹呢?!
好不容易從那個“家”裏逃出來,卻發現這個世界並非他想的那麼美好。飄蕩的大半年,本就瘦弱的身體越發瘦了,夏日時他還可以在人多的地方乞討點食物,冬天到了,沒人願意頂著寒冬出門,也沒人願意施舍他一點食物。
不知道被多少人打過、趕過,有時候好不容易討點東西又被其他和他一樣的搶走,因為他根本打不過對方。冬天到了,破爛的廟宇、狹窄的小巷都裝滿的乞丐,無論他到哪裏都會被人趕出來。想找個躲寒的地方都沒有。最後不得不從城裏出來,走到長壽山腳下,由於前麵的經曆,他也不敢去長壽村裏,隻能躲在離長壽村不遠的不起眼的角落裏,遠遠的看著長壽村裏的燈火。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這麼溫柔的對他。雖然看上起冷冷淡淡的,但他可以感覺到他對他的溫柔。
“好好地休息,我不養閑人。”夏子墨探了探秋雪的額頭,叫他躺下。秋雪依言躺下,側躺著,手偷偷的拽住夏子墨的衣角。雖然第一次見到他,但是秋雪就是莫名的覺得待在他的身邊他會很安心。慢慢的從被子探出半個頭,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把頭埋進被子裏。仿佛這樣夏子墨就不會看見一般。
夏子墨默認他的動作,隻是靜靜的看著把自己整個埋到被子裏的人。夏子墨輕輕的靠在床架上,閉目養神。
秋雪見夏子墨沒有反對,便偷偷的從被子裏冒出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看。發現夏子墨閉著眼靠在床架上,就以為他睡著了,便輕輕的拉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蓋,一點一點的往夏子墨身上挪。
夏子墨仿如不知道的隨他折騰,秋雪見他睡著了,便大膽的靠近他,安心安安靜靜的趴在他的腿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等秋雪呼吸漸漸平穩的時候,夏子墨不慢不急的睜開眼,微低頭看著安靜趴在他腿邊的人。一張稚嫩的臉,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模樣生的很清秀大大圓圓的眼、小巧的鼻子、微顯蒼白的嘴唇、尖尖的下顎、深凹顴骨和眼眶,讓夏子墨微微的皺了皺眉。不自覺的抬手去摸小孩的臉。
緊緊的拽著他的衣擺的手,骨節分明,像剛從地下爬上的骷髏一般。輕輕的伸進被子裏,摸到小孩的手臂,瘦的仿佛隻剩下一把骨頭一樣。讓夏子墨微皺的眉又加深了一些。先前未注意,現在看到不免有些不舒服。
想要起身,卻發現那隻枯如雞爪的手緊緊的拽住,絲毫不放鬆。無奈隻好依舊靠在床架上,望著窗外的雪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