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尹景文晚些時候就到了尹家主宅，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尹景文終於是到了主宅的內庭，“都走累了，真是的，就不能修的小一點嗎？”自言自語著，看到了芙蓉閣，眼前一片片的木芙蓉，白色，粉紅色，紅色，點點映襯，還有這三醉芙蓉，這是絕景了，不過尹景文看到尹沁楊還是很吃驚，“沁楊？！你也在？”
    尹長七招招手，讓他過來坐，一旁待命的侍女奉上茶，正是這芙蓉泡的茶。
    “是呢，叔叔也來了。”尹沁楊說道，“想必是有什麼事情了？”
    “哈哈，是呢是呢，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聽說父親在大哥這裏，就想著一並說了，沒想到沁楊也在。”尹景文說道。一身淡雅的墨綠色的長裳，佩玉更是翠綠色，顯得明亮了許多，用發簪綰上的青絲，柔順的下垂，額前的碎發散落著，完全看不出三十多歲的年紀，和尹景榮幾分相似的相貌，沒有尹景榮的英氣，卻是更加的柔和，更加的圓滑的感覺，這樣的人更讓想不到是當朝的左相。
    “想也是知道，就你呀，可是大忙人一個了。”尹長七說道，“我們可是清閑的很了。”
    “這可是不敢當了。”尹景文說道，“要不是看著父親和大哥的背影，我也不會想著入朝為官了。”
    “這些陳年舊事，就少提了。”尹景榮說道，“現在正是芙蓉花開的時候，看著這些個花兒，倒也是不錯了。”
    “是呢，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尹景文注視著門外開得正盛的花兒，“咋麼，沒瞧見奕笛和奕舒。”
    “奕笛又去弄他那些個玩意兒了，”尹沁楊說道，“奕舒，爺爺說還在反思呢。”
    “哈哈，是嗎。”尹景文笑著說道，“當初哥哥的決定還是正確的，要是讓奕舒進宮去當皇妃，可就是事情大條了。”
    “可不是，她呀不是這塊料，”尹景榮說道，“隻是。”
    “我正是為此事而來的。”尹景文說道，“正好，沁楊也在。”
    “什麼事？”
    “就是給皇上送個女人進宮了。”尹景文說道，“我的女兒了，沁楊也是見過的。”
    “柔兒？！！”尹沁楊問道，這件事情，顯然是在尹沁楊的預想之外。尹柔兒，尹沁楊是見過，今年大概是隻有十五歲吧，一副柔弱的樣子，小女兒的樣子，是尹景文的正妻的女兒，也是尹景文的大女兒。倒是個標致的可人兒，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
    “是喲。”尹景文說道，“不管，我們家現在是怎麼的光輝，但是要是後繼無人，到頭來也是要落寞了。”
    這個道理尹沁楊是了解的，最大的機會就是和皇上攀親，而且現在的太後又是尹家的人，正是親上加親，太後又能說得上話的時候。
    “那麼，叔叔是想要，直接送進宮嗎？”尹沁楊問道。
    “那樣是不錯，可是呢。”尹景文說道，“皇上，隻是登基之後選過妃，而現在後位又是懸空，皇上的子嗣之有大皇子和大公主而已。所以了，再一次選妃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吧。”
    “叔叔，是想要皇上再選妃了？”
    “正有此意。”尹景文說道，“不知道沁楊如何以為了？”
    “我自是沒有什麼異議的。”尹沁楊說道，“我也是覺得，皇上對於後宮之事並不熱衷，而且現在的後妃也隻有十一人而已，想必朝廷上，也不會有人反對了。”
    “那麼說，沁楊也是同意了。”尹景文說道，“所以了，還是要沁楊去說服皇上了。”
    “！”尹沁楊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三個長輩。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們是早就知道了。”尹長七說道，“說起來，還是我的過失了。”
    “爺爺？！”
    “我們也是默許了。”尹長七說道，“當初，雖是，不是此意，但是，沒想到皇上還當真是看上你了。”
    “其實。”尹景榮把隱藏了多年的事情說了出來，“先皇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個孩子真是漂亮，想必他會喜歡。”
    “什麼回事？”尹沁楊顯然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當時，我也不知道，先皇說的是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說的是皇上的事情。”尹景榮說道，“當你從未回過中書令的宅邸的時候，我或多或少猜到了。”
    “皇上的命令是絕對的，我們都隻是臣子，隻能是閉上嘴什麼都不說，想著過些時候，就會過去，可是，看來並不是這樣了。”尹長七說道，“曾經喜歡上男人的皇帝也不是沒有過，確切的說，還過好幾個。”
    ‘都知道了？！這是肯定的，有什麼好驚訝的，隻是覺得好像有些對不起眼前的長輩，他們是相信自己的。’尹沁楊淺笑著，“我也沒有想到，會是現在如此。”
    “也沒什麼不好的。”尹景文說道，“隻是，有些遺憾罷了。你畢竟不是女人。”
    “我明白。”尹沁楊說道，“叔叔放心好了。”
    尹景文拍拍尹沁楊的肩膀，算是安慰這個看上去有些失落的人。
    一家人可是很久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了，看著自己的爺爺，父親，母親，叔叔，弟弟，妹妹，尹沁楊覺得此刻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母親還是那個樣子，看到自己就是一直笑著，幸福的笑容掛在臉上，目光中的溺愛，讓尹沁楊有些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還在母親的懷抱之中。
    天空披上了黑夜，月亮還沒有出現在夜空之中，可是尹沁楊還是要回到皇宮之中，想著宮裏的角門還是開著的吧，可以走地宮的通道回去，沒有讓尹家的小廝送自己，也沒有坐轎子回去，隻是自己一個人提著一個燈籠，在昏暗的天色之中，分外的顯眼，在尹家的主宅的兩邊是沒有人煙的貴族區，百姓是沒有資格到貴族的地方來的，安靜的氣氛下，讓人有些壓抑。
    “尹大人。”突然的聲音，讓尹沁楊微微顫抖。
    “是誰？”
    “尹大人，下官是皇上身邊的侍衛，是皇上派來送尹大人回去的。”男人說道，亮出了自己身上的腰牌。
    “是嗎？”尹沁楊說道，“如此甚好了。”
    兩人在無人的路上走著，侍衛安靜的跟在尹沁楊的身後，卻讓尹沁楊分外的安心，心中原有的不安也已經不一掃而光。
    回到季晗宮，果然蕭佑恒已經在了。“你回來了？怎麼樣？”蕭佑恒還是老樣子，依靠著坐在搖椅上，悠哉的看著書。
    “沒什麼，一切都正常。”尹沁楊說著，“隻是回去的時候，看到了叔叔。”
    “左相？”
    “是，叔叔說要給皇上再選妃。”尹沁楊試探著說道，“皇上以為如何？”
    “沒什麼不好的。”蕭佑恒坐在內室裏的小書房裏麵說道，“左相，前些時候曾經提過，朕先讓他擱置了，因為，那時候你還沒有回來了。”
    “皇上？！”尹沁楊看著這個漫不經心的人，可是說的話，卻不是如此，這是在擔心自己，怕自己不愉快嗎？“那麼，皇上，是沒有意見的？”
    “隻要，你沒有意見的話，朕自然是沒有理由反對了。”坐在蒲團上的蕭佑恒換了個坐姿，說道，“而且，左相會把自己的女兒送進來，是不？”
    “皇上，已經知道了？”尹沁楊低聲問道，“臣也是今天才聽說的。”
    “猜的。”蕭佑恒把手中的書放在麵前的案幾之上說道，“因為，你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尹沁楊手中的動作有些停頓，但還是繼續下去，為蕭佑恒倒茶，蕭佑恒也說了同樣的事情。
    “你不會生孩子。”蕭佑恒看著尹沁楊的眼睛說道，“他們不放心，怕朕哪天心血來潮殺了他們。”
    “！？”尹沁楊睜大了眼睛，看著可以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的蕭佑恒。
    “放心吧，朕不會做的，隻要他們不做出些什麼的話，朕也是可以按兵不動的，畢竟，不管是國公還是太師，左相，對皇室是如此衷心，從未有過二心，這一點朕是很清楚的，但是人言可畏這一點，想必誰都是清楚的。”蕭佑恒接過尹沁楊手中的茶，接著說著，“不過，可沒有人敢說尹家的壞話了，不管是太後，還是皇後都是尹家的人的話，想必也可以為了尹家的後人留下些特權，而且，尹家是個大家族，好幾百人的家族，也是大昌帝國的名門望族了，前些代的先皇的皇後也曾是尹家的人，在大昌帝國來說，尹家可是不可或缺的家族。”
    蕭佑恒的話，還是讓尹沁楊心中打鼓，這個皇上在想什麼，尹沁楊猜不透。“皇上？！”
    “對於尹家，朕一定會善待的。”蕭佑恒說道，“貴族的權利，也不會削弱的，但是，明理城的事情，也不會再脫了，如果，朕不聽從百姓的聲音，那麼，就會造成更多的內亂。可是朕要是聽從了他們的要求，那麼，貴族們就會失去利益。所以，要有一個雙贏的策略。剛剛朕想到了。”
    “請皇上明示，臣不懂。”尹沁楊恭敬的跪坐在蕭佑恒的身邊說道。
    “沁楊，朕不喜歡說謊，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想。”蕭佑恒帶著低沉的語氣說道，“隻要殺雞儆猴就是了。那麼做，百姓也可以滿意了，貴族官宦也就可以老實一些了。隻是人選是誰，大家可都是擔心的很了，當然，在貴族之中，最顯赫的那些個家族就是首當其衝了，而尹家確實這之中的最佳選擇。”
    尹沁楊有些顫抖的手，出賣了自己的恐懼。
    “可是，朕不會為了此事，而讓尹家消失的，對於朕來說尹家是最大的支持者，不可能拆自己的台，而在百姓的眼中，尹家一直都是好官，因為你的政策，讓他們可以識字，讓他們過得比之前更好了。而是那些中飽私囊的貪官，可是最恨的人。”蕭佑恒坐起身，走到窗前，麵對著窗口，隨即尹沁楊也站起身來，蕭佑恒看著站在一旁的尹沁楊說道，“在貴族之中，尹家是絕對的。而在百姓的眼中尹家可就不是，所以，朕要讓那些的貪官借這個機會肅清了。”
    “皇上是要徹查地方官？”尹沁楊問道。
    “自然是，當然了，明理城的那些個貴族死就死吧，無所謂的人物了。”蕭佑恒意外的心情不錯，挑起尹沁楊的下巴，讓尹沁楊看著自己，“剛才，朕看到了你發抖，害怕了？”蕭佑恒的眼睛中印出了，閉上眼睛不敢看到皇上的表情的人，“朕還是那個皇上，所以，你要小心一些。”
    “？！”尹沁楊不懂的睜開了眼睛看著他。
    “朕看上你了，朕隻對你一個人如此，而你隻能永遠屬於朕，不管是生，是死，都是一樣，是朕的人，朕會讓你給朕陪葬的。”蕭佑恒嘴角帶著邪魅的笑容，卻讓尹沁楊放下心來，露出了以往的溫柔的笑容。
    “多謝皇上。”尹沁楊輕柔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悅耳，“臣會永遠的，永遠的陪在皇上的身邊。”
    “哼，這是必然。”蕭佑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