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闖禍大概作為孩子來說就是失格的事情，終於是在下人們不注意的時候，尹家的兩兄妹闖進了尹家嚴厲禁止入內的宅院，幽靜的完全沒有人影，也沒有活人的氣息，推開緊閉的大門的時候，這兩兄弟看到了早已成為白骨的妾室史雨梅，哭喊著奔回了尹家的主宅，不能和其他的人提起，隻能和尹沁楊說而已，卻被偶然經過的尹景文聽見，雖是長輩，但不知為什麼這兩個小娃娃就是不怕他。聽到尹沁楊的話，倒是想起了當年的那些事情，不知道眼前的這些個娃娃知不知道自己的親娘早已經辭世了。
    “叔叔，怎麼了？”尹奕笛問道。
    “沒什麼什麼？”尹景文說道，“隻是還想知道那具白骨是誰。”
    “是嗎？”尹奕舒來了興趣，大眼睛閃著光。
    ‘這種時候肯定是不能說實話的，要不然大哥還不生剁了我，’尹景文輕輕嗓子說道，“那裏原先是住著一個女鬼，後來請了法師，才平息了她的鬼魂，為了讓他不在出現隻能是把她的骸骨存封在那裏了，誰知道你們竟然看見了，真是。”
    “叔叔。”膽小的尹奕笛害怕的撲進了尹景文的懷裏。
    “怕什麼嘛？”尹奕舒說道，“虧你還是男孩子。”
    “姐姐，這和我是不是男孩子有什麼關係。”尹奕笛說道，“害怕就是害怕嘛，姐姐不也是害怕的抓著哥哥的手。”
    尹沁楊當然是知道，尹景文的話是再騙這兩個家夥，也說道，“現在也知道了，奶娘肯定也在找你們，快回去吧，別在這裏了。”說著讓這兩個家夥離開了自己的庭院。
    看著他們兩個回去，尹沁楊才問道，“叔叔，那個到底是誰？”
    “果然是騙不到你，”尹景文說道，“其實那些事情還輪不到我來說，不管你要是不知道一定又會一查究竟吧，還是我告訴你的好，省的道聽途說，徒增困擾。那時我才隻有十歲吧，也不是很明白現在可以理解了。”尹景文把顧妙晴和史雨梅還有尹沁楊親生母親顧妙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尹沁楊。
    尹沁楊想起了祠堂裏麵的那個牌位，小時候曾經見過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的親娘，是母親的妹妹，看著尹沁楊有些悲傷，尹景文不知道自己把這種事情告訴十歲的孩子，是對是錯，“沁楊？！”
    “沒事，叔叔，謝謝叔叔告訴我這些事情。”尹沁楊說道，“之前就總是有這種感覺，母親也什麼都不說，每到弟弟的生日的時候，就是一臉的悲傷，現在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沁楊？”尹景文摸著尹沁楊低下的頭，想必是在哭泣，“不要記恨嫂嫂和大哥。”
    “我知道，隻是現在，現在。”說著尹沁楊的聲音就在也發不出來了，尹景文隻能安慰著這個孩子，不管是多麼聰慧，還隻是個孩子。
    視正二十年，再次相見的時候，太師的尹長七已經辭官，皇上為了嘉獎尹長七的功勞，封了個淇國公，還是一樣的享受朝廷的俸祿，倒是清閑的很，和皇上下下棋，品品茗之類的悠閑的很呀。尹景榮還是勤勤懇懇的為著朝廷，官居尚書左仆射也就是左相，除了皇帝之外的主事者。顧年明顧家最小的兒子，也是尹沁楊的舅舅，也已經躋身朝政，最為六部之一的吏部侍郎。不喜歡從政的尹景文還是老樣子，給了個閑散的官職太學博士，為那些貴族官宦子弟教學，正是符合了尹景文的愛好，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小太子也終於是長到了十六歲，雖然皇上今年已是五十歲，可是誰料長子早夭，次子死於時疫，三子也沒有養大，隻有這個四子好不容易的活到了十六歲。倒是公主沒有什麼疾病都平安無事的長大。
    顧曦微則是侍中兼太子太傅，太子太傅倒是閑散，每天就去太子那裏教太子讀書。可是侍中可不是閑散的職位，對於這快六十的老人也是累得很呀。
    “皇上，您是要給太子找伴讀？”尹長七十分詫異。
    “是呀。”蕭仕易說道。
    “可是，皇上，現在找不覺得有些晚嘛？再說，太子不是已經有伴讀了嘛。”尹長七說道。
    “準確的說，不是伴讀，而是以後能夠成為下一個國公這樣的人，能夠為朕的太子，或者說是能夠為這個國家出謀劃策，而不在乎生死的忠臣。”蕭仕易說道。
    “老臣明白了，”尹長七笑道，“想必皇上是有人選了。”
    “哼哼，什麼都是瞞不過你呀。”蕭仕易說道，“聽說，國公的孫子是罕見的天才。”
    “謬讚了，沁楊不過是小孩子的小聰明罷了。”尹長七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呀。看著這個老狐狸也有這樣的笑容，蕭仕易更是肯定了那個傳說中的少年一定是如傳言一般無二了。
    “朕還聽說，文家的那兩兄弟也不錯，武將之子，定是有過人之處了。”蕭仕易說道，“等到三天後，都一並召集了吧。”
    “是，皇上，還有，武家的小子也不錯。”
    “武家？”
    “是，就是那個耿直的中書令武生白之子。”尹長七說道。
    “能夠被國公記住，想必是真有過人之處了。”
    “恩，年前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這小子有些意思，和他父親和真是有一比了，就是那強脾氣。”尹長七說道，“不知道太子能不能受得起了呀。”
    “哎，說起武生白那老小子，朕就頭疼，什麼事都在那裏較真，說他不對吧，他真是在理，就是得理不饒人。”蕭仕易的表情，看來是沒少被嗆了。
    三天後
    尹沁楊就被帶進入了皇宮，金碧輝煌的琉璃瓦，讓人目眩，可是尹沁楊卻沒有在意那些，眼下最讓尹沁楊在意的事情，莫過於，今天的爺爺的心情出奇的好，這是十多年來，尹沁楊第一次見到這樣笑的尹長七。
    說是為太子找伴讀，可是這排場也太大了些吧，那些有資曆的高官，可都是到了個齊呀，就連皇上的弟弟錦親王蕭鬱易都來，自然也有小世子簫林岑。
    尹沁楊看著周圍，都是曾經自己見過的人，三師，三公，三省長官，六部尚書，太子三師。真是架勢十足呀，要是膽小的不是要被嚇死了。
    怪不得爺爺心情好，看來是要我表現的時候了，‘哎，真是的，好麵子的老頭。’尹沁楊在心裏暗想。
    蕭仕易看著安靜的站在尹長七身邊的少年，清秀的很，眉眼間倒是又帶著英氣，堅定的雙眸，顯然已不是小孩子的樣子，絲毫沒有膽怯的態度讓蕭仕易欣賞，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早已不再是多年前，自己初次見到的樣子，可是那副悠遠的氣質卻絲毫沒有改變，還是一如既往的善心悅目的容顏。再看看一旁的左相尹景榮果然是父子兩人，真是一個樣子。
    站在皇上左側的便是十六歲的太子蕭佑恒，對於今天，太子也是期待了許久，不知道，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輔佐。下麵站著的都是和自己超不多大的少年，或者是比自己大些年紀的青年吧。
    蕭仕易說道，“詩詞歌賦就免了，這些作為官宦子弟定是必修課，如果這些都是沒有過關，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皇上的聲音雖是不大，卻讓人肅然起敬。個個都是站得筆直，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這大不敬的罪可是沒有人擔待得起。“就說說，你覺得現在朝廷還有什麼要加以改進。”
    這個問題可是扔得好，就像是定時炸彈，要是直說不好，這皇帝還在呢。要說沒什麼不好的，就等於是直接說自己不行。
    “皇上不可。”果然是那個武生白，“這些學子怎可妄議朝政，這是大大的不可。”
    蕭仕易是一臉我服了你了，直接就要扶額了，“今天是測試，愛卿就不要如此的較真了。”說著向尹長七使了個顏色。自然是會意，尹長七說道，“中書令呀，你也不要太死腦筋了，這隻是小輩們一起做做學問了，不要在意了。”湊到武生白的耳邊說道，“你不是喜歡那個青花瓷的小玩意兒嘛，你現在就給皇上的麵子，等下回去的時候，我悄悄讓皇上給你。”這個陶瓷癡迷貨，也就隻能用那個一直想得到手的青花瓷吊他了。
    “當真？”
    “當真！！”
    “好。”武生白說道，站到了一邊沒在反對，眾大臣看平日裏的強脾氣都妥協了，自然也是沒有異議了。
    “誰先來說說。”蕭仕易說道。
    尹沁楊現在正在高速的想著，前些日子看到的事情，真是要是說出來，是不是不太妥，但是，這真是個大問題，倒是有些苦惱了。
    前麵的人都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是大家所知曉的，什麼邊疆還是有些禍患的，一定要讓百姓安居樂業，什麼這些年的收成很不錯，是不是要減負之類的。
    “皇上，學生以為，越是太平之時，就越是提高緊惕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將尹沁楊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拉回。“這安寧時代已有百年，百姓對於皇室和官僚也是頗有微言。說什麼高高在上的人並不了解百姓的疾苦，確實這些年是收成很好，可是，百姓得到卻和往年的一樣。學生前些日子去了西方的小鎮，那裏的百姓的生活遠沒有達到應該的程度，還是在饑飽之間徘徊。所以，學生以為，地方官的監管存在著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說道。
    尹沁楊確定自己從沒見過，不過一旁的陪同的大人，尹沁楊卻認識，那是驃騎大將軍兼太尉的文辰路，這麼說，這兩位就是文家的公子了，文梓軒，文梓淳。
    “回皇上，家兄所言，學生也在北方的小鎮見過，更有甚者地方的官僚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當地的惡霸都是如此。所以，應在地方設立直屬於中央的機構，方便百姓直接上報，而不是讓地方官層層遮掩。”和那個少年比起來，這位更像是武將之子，小麥色的膚色，眉目之間那無意識中流露的銳氣。
    ‘好個銳利的少年。’尹長七暗自想到，‘不過，相比起來還是哥哥更叫人打顫，笑麵虎的樣子，一直弱弱的笑著，但是那眼神之中卻流露著精明，不可小覷呀。’
    “有此事？”蕭仕易正色道，“尚書們，怎麼這些事情，朕都不知道。”
    “回皇上，此時，臣下，也不清楚，想必是下屬的刺史們沒有上報，此事我等定當徹查。”身為左相的尹景榮說道，作為六部的最高長官這些事，確實是無從知道。
    “恩，朕要再十天內知道詳情。”蕭仕易說道。
    “是，皇上。”九個人同時答道。
    “還有什麼說吧。”蕭仕易說道。
    “回皇上，學生以為，現在的為官的製度有待改善，在非官宦之家也是存在著有才之士，隻是因為平民不可為官的製度，把他們的才華都白白的浪費掉了，對於國家還是對於個人來說都是不可取的。”武若卿說道，仔細的瞧著，白皙的過度的不怎麼健康的膚色，想必是很少的出門，典型的書生的樣子，不過，倒是生了好模樣，細長的丹鳳眼，眉尾處一顆不似清楚的小痣，堅挺的鼻子，較薄的唇，標準的美男子。
    沒有人會注視到隱藏在假山之後的身影，但那臉頰上的一抹紅暈，卻讓人分外的感興趣，聽見後麵吵鬧的宮女們的聲音，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叢之中。
    ‘果然，這孩子和他的父親一樣，從來都不會為自己的利益，隻是為國家著想。’尹長七想著，‘不錯的娃娃呀。’
    “恩，確實，”蕭仕易說道，“吏部，這件事先記著，等以後詳議。”
    “遵旨。”吏部尚書蘇善水說道。
    “而且，百姓有好多東西都買不起呢，東西好貴的呢。”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眾人這是才發現是簫林岑的聲音。一席淡黃色的王族的朝服，將小巧的臉襯托的更加的可愛。圓圓的眼睛，偏於棕色的長發，高高梳起，還有這嬰兒肥的臉蛋，甚是惹人憐愛。簫林岑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才發現原來把想的事情，說了出來。
    “皇上，”簫林岑說道，“臣失言了。”
    “不會，皇侄說的確有其事？”
    “恩，前些日子，和漢方一起出去的時候，聽那些百姓聊天的時候說的。”小娃娃說道。
    “恩，也是，看來是要先保證百姓的生活才行呀。”蕭仕易小聲的說道，一旁的太子蕭佑恒決定自己一定要出宮看一看百姓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不能再在這深宮之中了。
    “繼續吧。”蕭仕易說道。
    說是繼續但是就隻剩下尹沁楊一個人還沒有發表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