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 跌倒後的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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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連續幾日,都很平靜。
喬錚仿若未曾看見過我做的壞事,又或者隻當我是路人。俞子陵常常對我橫眉豎眼齜牙咧嘴,但也僅此而已,惡狠狠瞪我一會就扭頭而去。
我恢複了正常的初三生活。
緊張的學習,聽同學討論漫畫劇情,在老師眼皮下偷吃零食,上課打瞌睡說夢話,簡單而快樂。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天真不知愁滋味,以為被同學孤立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不幸了。
“喂喂,聽說校花給我們班喬錚遞情書了。”
“真的嗎!也難怪!喬錚又帥成績又好,連校花都喜歡他。”
“確實很帥!我也好喜歡喬錚啊!”
“那你去表白?”
“嗚,我不敢……”
靜靜聽著同學們興奮地討論這青澀的悸動,方怡希忽然不高不低地說了一句:“程靜,你不是也喜歡喬錚嗎?不如你也去表白,不然喬錚就被別人搶走了!”
一聽方怡希這麼說,同學們立刻炸了鍋。連氣氛都變了,剛才的羞澀悸動瞬間變成了冷然嘲笑。
“程靜也喜歡喬錚?嗬,她配嗎?”
“是啊,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喬錚才不會喜歡程靜這種討厭鬼。”
“還想去告白,我勸你別自取其辱。”
我壓根沒說話,就遭來同學的譏笑。前世的我還覺得奇怪怎麼每天都被人找茬,卻沒想到這樣淺顯為我拉仇恨的手段,非得重活了一次才看懂。
方怡希見氣氛差不多了,站起來欲蓋彌彰地解釋:“不對不對,程靜不是和俞子陵訂了婚嗎,她喜歡的人應該是俞子陵才對,她不喜歡喬錚,是我說錯了。”
一聽這話,簡直是給油鍋加大火力,炸得更響。
“沒錯,程靜不是和俞子陵有婚約?還去喜歡喬錚,真是不要臉!”
“俞子陵也看不上她唄,沒見俞子陵那麼討厭他,還說要解除婚約。”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是小醜!”
謾罵到了高/潮,方怡希開始為我例行辯護。
“你們大家,別說得這麼難聽,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何必把話說得那麼難聽。程靜她會傷心的。”
“方怡希你別為程靜說話了,你把她當朋友,她壓根就不把你當回事!”
“就是,也就方怡希你爛好心。”
方怡希似乎急了,擺手正要說什麼。
忽然一個冰涼如泉水的聲音橫來。“夠了。”
眾人齊齊一愣,向方怡希身後望去。出聲的人是話題的主角,喬錚……
喬錚維持著看書的姿勢,從座位中冷冷抬頭,不帶溫度的視線環顧周圍一圈,淡淡道:“說這種閑話,很有趣嗎?”
之前說閑話的同學全部低下了頭。
還有幾個急著分辨的:“喬錚你不要誤會,我們不是在說你,是程靜她一廂情願。”
“我說夠了,你們聽不懂嗎?”森冷的寒意自喬錚身上散發出,幾個想爭辯的女生也閉上嘴巴。
俞子陵在一旁看在眼裏,冷笑嘲諷一聲:“醜人多作怪。”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方怡希眼看局勢不受控製,連忙道:“拜托你們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別再罵程靜了,好不好?”
這句話也算是為幾位說閑話的同學給了退步的台階。
幾個女孩嘟囔著:“也就隻有方怡希你這種好脾氣的才肯和程靜做朋友。”
“哼,看在你的麵子,不說了。”
同學們停止對我的攻擊,方怡希露出欣慰的笑容,坐下握住我的手道:“程靜,你不要生同學的氣好不好?他們隻是嘴巴壞,心地都是很好的。你千萬不要報複他們好不好?”
真是會給我拉仇恨,萬一同學們磕了碰了,或許會以為是我在報複?
我沉默著看完方怡希演戲,毫無溫度緩緩道:“謝謝你維護我,方怡希,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我加重了好朋友三個字,但她似乎沒聽出來。
方怡希笑得羞澀:“希望我和靜靜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方怡希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因為小小的挑撥離間就讓我被同學孤立仇恨。然後她可以偽裝出維護我的模樣,博取我的好感,繼而從我身上獲取利益。屢試不爽。
重活一次的我雖然不在乎被同學孤立或者閑言碎語,可是卻不能不給方怡希一個教訓。
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幾個同學立刻刷刷視線投向我。厭惡,戒備,不明所以。
“你要做什麼?我們已經不吭聲了,你還要挑事?”
我笑笑沒說話。
伸手,用力一揮,將幾個同學的書本文具全部掃到地上,嘩啦啦哐當響,幾個橡皮擦甚至滾出了教室外。
教室安靜三秒,同學不可置信瞪著我驚呼:“程靜你瘋了?”
我微笑,笑容親切。“剛才方怡希不是說我會報複你們?如果以後你們磕碰倒黴,說不定還以為是我害的。既然都已經被冠上罪名,我不坐實了豈不是冤枉。”
說完,我連那幾個人的桌椅一並推翻,木質桌椅摔了個四仰八叉,課桌裏的物件橫七豎八落出來。
“程靜你夠了!”有個脾氣衝的衝上來揚手就要打我巴掌。
巴掌懸在半空,被我握住。而同學瞪著我,眼神冒火。
我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想打我?我是程虎的女兒,你若打了我,爸爸會幫我報仇的。”
對方麵色一僵,連帶旁邊幾個怒氣衝衝的也一下子白了臉色,呆立在旁不敢輕舉妄動。
喬錚合上課本,從座位站起走過來拉我的手腕。“程靜,不要這樣。”
“滾開!不關你的事!”我厭惡地將袖子從喬錚手中抽/出,連被他觸碰也不願意。
眼角瞥到俞子陵站在外圍張口想說什麼卻沒說,想必是怕了我手中的內/褲照不敢輕舉妄動。嗬,有把柄在手還真是便利。
幾個被我掀翻了桌椅的同學不甘心,怒喊道:“程靜你別得意,我要告訴老師你損壞桌椅,讓老師把你家長喊來!”
“把家長喊來,然後呢?”我輕蔑地抿了抿唇,有些同情對方的智商。“我爸爸根本不會為這種小事責怪我,至於損壞桌椅,賠錢就夠了。甚至如果我把你們打傷,也不過是賠錢數目多一些。對了,不如這樣……”我想到好玩的事情笑了起來:“幹脆我把你們打傷,然後讓爸爸多賠你們一些錢,你們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被我威脅的同學不約而同都退後了一步,連頂嘴的人都不再有,噤若寒蟬。
方怡希又抓住機會裝好人:“靜靜你別這樣,你是不是生病了,這都不像你。你請假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哦?送我回家。”我不緊不慢地微笑,用輕鬆玩樂的口吻道。“我正不高興,你要代替這幾個同學來幫我消氣?”
方怡希噎得說不出話,退後一步,恰到好處躲在了喬錚背後。
“程靜,夠了。”喬錚靜靜看著我,重複。
我不置可否,預期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做多餘的事,坐回自己的座位看書。
教室氣氛僵硬了一會,撿書的撿書,扶桌椅的扶桌椅,回座位的回座位,沒有人再對我多廢話一個字,先前說去喊老師的人也沒有付諸行動。一群欺軟怕惡的小孩子罷了,前世的我竟然會在意這種人的臉色。
現在,我不在乎同學的冷漠,不在乎被孤立,不在乎名聲惡劣,隻希望不再有不必要的麻煩,以及我在乎的人都平安快樂。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把學習成績提升上去。前世我不愛讀書,高中成績差點畢不了業,大學還是花錢買進去讀的。這一次我定不能再荒廢人生。
也許我該考慮請個家教……
***
黃昏放學後,我讓司機把車停靠在路邊較為隱蔽的角落,然後開始等待。
直到發現之前說我壞話的人三兩成伴走出校門,並且拐入了僻靜無人的小巷,於是下車步行悄悄尾隨在後。
隱隱約約前方的談話聲傳來……
“今天那個程靜,嚇死我了!”
“是呀平時她呆呆的木木的很好欺負,說她幾句就跳腳大叫,根本就是小醜一點威脅性也沒有。可今天不知道吃錯什麼藥,臉色陰沉好可怕。”
“她爸是程靜,如果真找人打我們怎麼辦?”
“不會吧!你別嚇我!”
“不如我們和她道歉……”
“道什麼歉!我們又沒錯!”
同學A一邊白眼一邊不經意地歪頭說話,忽然斜角發現我,嚇得大叫一聲跳了一步。
“程程程程程靜!你怎麼會在這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你壞話!”
另外兩個同學也在驚嚇後連忙說:“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說你閑話,以後保證不會再亂說了!”
“程靜,我們是同學,何必搞得太僵你說是不是?”
看著三個同學訕訕的諂笑,我也露出了笑容。
“別擔心,我已經砸翻了你們的課桌,就不會再為難你們。”我慢慢從口袋裏掏出三捆錢,一小捆是一千元,對於一般家庭的初中生來說是筆不錯的小財。“我想讓你們做件事,很簡單,你們怎麼說我的壞話,就怎麼說方怡希的壞話。你們怎麼孤立為難我,就同樣地去孤立為難方怡希。都是你們做慣的事,不用我教吧?”
“為難方怡希?這不太好吧?”同學A盯著我手中的鈔票期期艾艾道:“方怡希人挺不錯,也沒什麼值得說的壞話……”
“不做也可以,我不打算強迫你們。可是你們聽了我的秘密卻不肯站在我這一邊,那麼以後,我們就是敵人了。”
“我做我做!”同學A撲上來搶過我作勢準備收起來的錢,小心問我:“那麼程靜,以後我們是朋友嗎?”
“是啊,以後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我笑得十分友善。可是我所謂的好朋友,從來都與我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