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教習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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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陽從門口直直地射進了屋子中,曲家一家人也沒有誰說讓戴二閭教習武功的事情。隻是一個勁地讓他喝茶,中間吃一點兒果子,閑磕些瓜籽。讓戴二閭講了些保鏢、護鏢路上的奇聞。中午飯是半拉兒酒席,更讓戴二閭感激不盡。心中暗想,看來,新女婿還真不好當。在酒館喝不完的好酒,戴二閭真怕在這兒喝醉了丟醜。好在是,曲修源也不過多地讓戴二閭喝,有人來敬酒,隻要戴二閭稍一推辭,他們也就不再纏了。酒館的事務實在是太繁忙了,曲修源不能再陪戴二閭了,他的夫人也忙別的事去了,就剩下戴二閭和曲玉嬌。
戴二閭問曲玉嬌:“你看,咱們兩家都是這麼忙,你非要讓我來,就是讓我來當客的嗎?”
“你想的好舒坦啊!”曲玉嬌撇了撇嘴說:“俺對你賓客相待,為的啥?就是想跟你學學真功夫!走吧,上後園去吧?!”
學了半下午,曲玉嬌累出了一身汗,可她還是相當高興。當晚,戴二閭吃過晚飯,對曲修源,也是對曲玉嬌說:“想學武功時間多的是,這兩天都很忙,明天我就不再來了。”他的意思是:兩家都在忙著嫁娶的事情,學武功等他成親以後他還會教曲玉嬌的。當然啦,那時候她成了他的“家裏人”,沒有什麼理由不教她的。
曲修源打著哈哈,他說的什麼,戴二閭一句也沒有聽清楚。倒是曲玉嬌說得非常明白:“既然你承許教俺功夫,希望你能踐行諾言。”曲玉嬌的意思也非常明了:你戴二閭既然說下了教我學武功的話,就是以後成了夫妻,你也不能反悔。
戴二閭堅決地說:“這個請曲伯你們放心,不論到何時,我都會把你想學的功夫教給你。”
到底是男女有別,曲玉嬌不便送戴二閭,曲修源一直把他送出大門好遠,才返回來。回到內室,又很很地把女兒說教了一頓。雖然曲玉嬌口頭上不服氣,但心裏還是很讚同她爹的話的。她看父親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便一蹦一跳地哼著小曲回繡樓上去了。
陰曆9月26日這一天,賒旗店真格是萬人空巷。潮水般地擁向豆腐街、石門街,爭著搶著看人家娶媳新婦。廣盛鏢局的大鏢頭戴二閭成親呀,單說這廣盛鏢局,它可是對大半個大清帝國都有影響力的鏢局。再說那新媳婦,她是誰呀?酒仙社十大成員之一的永隆統酒館掌櫃,曲修源的女兒曲玉嬌。光嫁妝就排了三道街,娶新媳婦的人們,每個人的胸前都係著一根紅布條。這是區別於那些閑雜人的吧!
有倆個看娶媳新婦的人在互相交談著。一個年輕人問身邊的一個上年紀人:“三爺,你看,那個人挑個盆子是弄啥哩呀?”
確實,在迎親的隊伍中,一個挑嫁妝的,一頭挑著一個木盆,一頭挑著一隻凳子。那人露出一臉的喜悅之色,呲牙咧嘴地看著路人。
上年紀人很做作地捋捋並不太明顯的胡須說:“真是年輕人啊,那木盆咧,是人家洗澡、洗腳用的。那隻凳子咧,當然是坐在木盆邊時候用的。”
年輕人唏噓著說:“咦,她娘家連這都陪送!”
上年紀人唉歎著說:“要不,咋說有個閨女就是禍害咧?”
說著說著,那頂四個人抬著的大花轎過來了。吹鼓手在前邊開路,還有幾個小夥子打著彩旗。領轎的在轎子前邊,一邊走一邊喊著:“前有小溝,注意腳下啊!”
後邊抬轎的應著:“前有小溝,腳下注意啊!”
年輕人又問那個上年紀人:“三爺,都說八抬大轎。她這為啥隻四個人抬著呀?”
上年紀人輕歎了一口氣說:“這就是官和民的區別呀!隻有當官的才能坐八抬大轎。這就是一個禮。不過,世風日下,現在越來越沒有禮,越來越不講理了。哪比西周孔老夫子那時候啊!”
年輕人反問道:“那時候你知道?”
上年紀人說:“你叫《詩》《書》《禮》《易》都讀狗肚子裏去了?那上麵記多清楚啊!可惜啊,好時代一去不複返嘍!”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推到沙灘上。盡管上年紀人在留戀那美好的往昔,但時代總是在不可阻擋地向前發展著。娶親和送親的隊伍從他們麵前漸次走過,人們的亢奮也隨著娶新媳婦的走過而恢複了平靜。
廣盛鏢局又一次熱鬧起來。一掛長長的鞭炮伴隨著秋天溫馨的陽光在鏢局門口響起,這也標誌著新媳婦已經到家。原定的是在賒旗店最有名氣的飯店晉興魁記包桌席,但後來老掌櫃戴隆邦和戴二閭的師傅李政商量後,他們一致認為還是在自己家裏辦比較合適,於是,整個鏢局的屋裏屋外以及院子中,都擺滿了桌子。待大客可真不是一件小事,必需得有一個最好的支客,如果沒有支客的謀算和把客人合理地進行搭配,說不定會出什麼亂子的。
直到午時一刻左右,酒攤子才正式擺上。在這之前,所有參加此次婚禮的人,都被集中到院子裏,由文衙巡檢司範常裕範大人宣讀了賀辭。大意是戴、曲兩家都係晉商,也是山西的名門望族,可謂是門當戶對。戴公子和曲姑娘是天作巧合,在天原是比翼鳥,在地即是連理枝。無非是“乾八卦坤八卦卦卦乾坤已定,鸞九聲鳳九聲聲聲鸞鳳和鳴”,最後免不了說一些謙虛的話,東家準備了薄酒淡飯,望諸位開懷暢飲,一醉方休雲雲。
當範常裕讀賀辭的時候,他的頂戴花翎在空中亂顫,煞是好看。他戴著一副水晶石片的眼鏡,好像眼鏡不是戴在耳朵上,而是放在鼻子上一樣。所以,當他抬頭看人時,眼睛的位置卻處於眼鏡上方,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老大。但是,客人們的竊竊私語卻不絕於耳。在支客宣布座席時,賓客們卻特別地安靜,都想聽聽自己被安排到了那一席,也好找個地方吃桌席呀。
這真是個好日子,秋高氣爽,豔陽高照,整個鏢局大院裏熱鬧非凡,猜拳行令聲一陣高過一陣,不時地還有一陣陣地喧嘩,總地來說,是和諧而喜慶的氣氛。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最高興的莫過於下人們,起碼來說,沒有人再刻意地管他們,並且一律有好吃好喝的。連坐在大門兩側的兩個專看門的趟子手,也坐到一起去了。他們麵前還擺放著兩盤菜,半壺酒。他們二人是輕飲慢酌,看上去太逍遙,太悠然了。午後的陽光稍稍有點兒傾斜地照射著他們。四十出頭的韓倫,人稱翻浪螃蟹,雖然個子低矮,走起路來看上去有點笨。但他卻有一手極好有功夫,深受大鏢頭戴二閭的賞識。他穿了一身灰色的緊身衣,懶懶地坐在那兒,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眼睛半睜半閉,端著酒碗舉了半天,也不往嘴裏倒。穿紫衣腰束黃戰帶的齊雙喜,是個二十來歲很精致的一個小夥子,他也有個綽號,叫作清水飆。實際上“清水飆”是賒旗店人對一種水蛇的稱呼,由此可見齊雙喜武功的深淺了。況且,齊雙喜劃船也是一個好手。這一會兒,他看翻浪螃蟹韓倫那樣子,似睡非睡的,也就不再客氣,掂著筷子,像個品菜師似的,夾起一筷頭菜後,先看看顏色,再聞一下味道,然後才開始細嚼慢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