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拜師禮(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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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隆邦在客廳中一邊走,一邊向客人們拱手施禮。很快就來到了吳興泰他們麵前。吳興泰把他的意見對戴隆邦一說,戴隆邦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他說:“這好,這好!隻是曲賢弟……”
    曲修源手一擺說:“還是吳會首說得對,拜師在先,訂親在後嘛!就這樣吧!”於是,戴隆邦先打發人到街上去買訂親的衣服首飾,隨後又帶領吳興泰他們幾個人,到專供兩位官員休憩的小套間,戴隆邦把拜師和過帖兩件事詳細向兩位官員說了說,並請求文衙巡檢司範常裕範大人作即席演講,範常裕欣然應允。
    客人早已到齊,菜肴業已擺好,拜師禮也拉開了序幕。李政端坐在客廳中央的太師椅上。範常裕站在李政旁邊,幹咳了兩聲,當客人們都把目光轉向他的時候,他說:“諸位來賓,今日是廣盛鏢局大鏢頭戴二閭及其兄弟侄子們拜師學藝的日子,也是大鏢頭戴二閭和永隆統酒館曲家小姐過帖訂親的吉日良辰,可謂是天降吉祥,雙喜臨門,喜上加喜。為此,東道主戴隆邦先生特備水酒湯果,以賀雙喜降臨。正是: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和鳴,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借此機會,我代表前來祝賀的賓客向東道主戴隆邦先生致以深深地謝意。下麵,開始行拜師禮。”言畢,範常裕退到桌席邊。
    支客賬房周先生朗聲說道:“行禮!”
    由戴大閭領頭,向李政施跪拜禮,並向師傅問安:“師傅,你好!”然後是戴二閭和與他同輩份的人。最後是比戴二閭免一輩的人,他們問安時口稱“師爺”。拜完之後,李政由徒子徒孫們攙扶著,坐在桌席的首位。周先生喊一聲:“敬酒!”先由徒子徒孫們一個個向李政敬酒,然後是戴家親族,最後是請來的賓客。敬完了師傅酒,又開始向各位客人敬酒。酒席筵上,一下子熱鬧起來。互相敬酒,猜拳行令,一時間酒席筵成了戰場,隻有酒量才能論出真正的英雄。
    在這場酒筵中,備受關注的就是李政和曲修源,人們頻頻向他們二人敬酒,如果來者不拒,再大的酒量也會被灌醉。縱然如此,雖然曲修源是開酒館的,但一個人的酒量畢竟是有限的,所以,他還是有了幾分醉意。
    酒席散場後,已經是下午時光。其他的客人都走了,戴家父子才把曲修源送出廣盛鏢局。洪天攙扶著曲修源,四個趟子手抬了兩個大箱籠跟在後邊。一直到永隆統酒館,曲修源給廣盛鏢局來的人一個個發了賞錢,打發他們回去。
    鏢局的人走後,曲修源的夫人靳氏和他的女兒曲玉嬌從後堂走來。她們一看曲修源已經醉了,連忙讓下人們燒醒酒湯,打涼水讓曲修源冼臉。一切都鋪派停當了,靳氏才問曲修源:“這兩個大箱子是咋回事啊?”
    曲修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袖筒中摸出一張鮮紅的紙,對女兒說:“丫頭,看爹給你拿回了啥好東西!”
    當曲玉嬌伸手去接時,曲修源又縮回了手,逗女兒說:“這可不能亂讓你看,這是廣盛鏢局大鏢頭戴二閭的八字庚帖呀!我是拿你的八字庚帖換回來的呀!”
    曲玉嬌又是感激,又是羞澀,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拍打著曲修源的肩膀,一個勁地說:“爹,爹!”
    曲修源興致勃勃地對靳氏說:“打開箱子看看,這是戴家送來的訂親彩禮。這一回,小嬌啊,你該滿意了吧?”
    曲玉嬌幸福地拍打著父親的肩膀,由於害羞,她一直偎在父親身邊。那邊,靳氏打開箱籠,滿箱的珠光寶氣,錦衣綢緞。靳氏一樣一樣往外拿著,一臉的喜氣盈盈。箱子中有錦緞兩匹,杭綢兩匹,灑金杭綢緊身衣褲四套,袷邊短金線外罩四套,繡花鴛鴦牡丹鞋六雙,鳳頭金銀釵各四副,金銀手鐲各四副,玉石鐲子四副,瑪瑙串珠頸鏈兩副,蘇州官粉六盒,杭州胭脂六盒,湖廣蛤蜊油六盒。一樣一樣地看完,靳氏又重新把這些東西裝進箱籠。吩咐夥計們,曲修源用井拔涼水洗過臉之後,又喝下了已經可以入口的醒酒湯,覺得渾身舒服多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他把幾錠銀元寶從袖子中掏出來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語地說:“怪不得戴掌櫃不急著要鏢銀,原來他早有了主張啊!”
    女兒曲玉嬌聽著父親這沒來由的話,簡直是一頭霧水,她問:“你說啥呀,爹?”
    曲修源感喟地說:“戴家父子都是有心計的人啊!不過,這確實是一門好親戚。”說完,他撇下女兒,獨自向踩麯的作坊走去。今天晚上麯料就要入泥池窖中了,夥計們還要拉夜作,他不親自看著,委實放心不下。
    廣盛鏢局大鏢頭戴二閭和永隆統酒館掌櫃曲修源的掌上明珠曲玉嬌訂親的事情,轟動了整個賒旗店。連販夫走卒、引車賣漿者流都當成一本子經念。受衝擊最大的當屬“蕭記鋪”的掌櫃蕭雲軒。前不久,有倆個婦道人家找上門來,說是她們在潘河邊洗衣服時,他的兒子蕭廣,領著倆年輕娃去耍笑她們。要他這個當爹的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兒子。倆婦道人家說了一大堆難聽話,蕭雲軒真是覺得無地自容,因為自己的不肖之子,而臉麵丟盡。他一再向人家陪不是,並承諾一定要好好管管兒子。好不容易才把倆婦道人家打發走。臨走,人家還說,有其子必有其父,他娃就是個不沾弦東西,他爹也好不到哪兒去!聽了這話,蕭雲軒猶如萬箭穿心。羞愧難當之下,恨不得一杠子把兒子打死才能解他心頭之恨。再說,自己也是個儒門徒子,讀了這麼多年的孔孟之書,自己也得學會解勸自己,且把這事放在一邊,給他個下不為例,但決不包庇縱容兒子的胡作非為。想想人家永隆統酒館曲修源曲掌櫃為啥回絕了這門親事?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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