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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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華聽到這話,低頭笑了。
他將何羽散亂的頭發掖在耳朵後邊,道:“從我初次見你開始算起,如今一晃十年過去,其間多少物是人非,當初毛躁的小子如今成了穩重的小將軍,但是阿律,我卻隻想告訴你一件事,我不會放棄,一輩子都不會”
何羽詫異地看著他。
“從沈新到秦尚書的兒子,再到蘇臨風——”他琥珀色的眸子裏神情溫柔到極致的看著何羽,但是何羽卻覺得後背發冷,像有一條蛇順著脊梁蜿蜒而上,“你仔細回想一下,你的心思在他們身上停過的那些男人,哪個能有好下場?”
沈新抽了風,秦銘出了家,蘇臨風……去了西涼。
何羽想後退,可是後背緊緊挨著牆壁,動彈不得。春日長安城微風習習,陽光燦爛又溫暖,何羽卻寒到了骨子裏,何羽仰頭看著他的臉,竭力冷靜下來,咬著牙關擠出幾個字:“你……那些當真都是你做的?”
夜未華低垂著眼睫看何羽,並不回答何羽的問題,“阿律,我如今暫且不逼你做出什麼決定,但是你也不要胡鬧,其他的事情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再說”
何羽腦筋飛快地轉著,短短一瞬間心裏過了五六種解決方法,裝死裝傻逃跑什麼的都計劃了一個遍,但是都被他一一否認。
他溫熱的唇貼在何羽耳垂上,呼吸間的氣息噴在何羽耳朵裏,癢癢地似蠱惑似勾引,可他說出的話,卻讓何羽瞬間如同跌入了冰窖,“阿律,招惹到了我,你當真以為你還能全身而退?”
何羽無力地解釋:“可是我真的已經全部忘了。”
“那就給我想起來,”他鬆開何羽,平靜地說道。“當初你吞下了癡情蠱,我本覺得愧對於你,所以不曾怪你分毫。可是如今我後悔了,當年事點點滴滴,一絲一毫我都不許你忘記。”
何羽偏過頭無奈歎息一聲。
夜未華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他腳步在走過陳光身邊的時候停頓了下,氣氛陡然緊張了幾分,他側過頭仔細看了陳光一眼,然後才大步離開。
顏素慌張進門看何羽一眼,長大了嘴巴愣住了,待她反應過來立刻將房門呼地一聲摔在了顏寬的鼻子上,她靠著門不許顏寬進來,定定看著何羽的模樣紅了眼眶。
“都怪老爺他胡鬧,他大肆在長安城收集適齡公子的畫像,陛下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抬起袖子揉揉眼睛,“陛下知道了怎麼可能放過小將軍”
何羽囧然地走過去安慰她:“我沒什麼事情的,你別瞎想。”
顏素隻認為何羽是把一切埋在心裏不願意說,哇哇地嚎得更響亮了。
“都怪小將軍你,當初大家都不樂意你喜歡上陛下,大家都勸你,可是你還是上杆子去招惹人家,得了這下吃到苦果子了吧!”
“顏素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怪我還不成嗎?”
顏素聽了何羽這話,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嘩地掉,“都怪我,都怪顏素又傻又笨!”
何羽看她還想哭,伸手拔了她頭上的簪子,自顧自地將頭發束好。顏素嚎了一會兒累了,眼淚吧唧吧唧依舊掉,但是已經沒有剛剛的勁頭了,何羽拍拍她的臉蛋,“走吧,回家,我餓了”
顏素咬著手絹嗚嗚應聲。
送走陳光,回府的路上顏素一直數落著男人的不是,顏寬實在聽不下去了,委屈地說道:“其實說真的,何羽倒是挺理解陛下的啊”
顏素立刻炸毛,何羽的後背也僵硬了起來,顏素陰森森地問顏寬,“怎麼個理解法?覺得他做的都對?”
顏寬憨厚撓頭笑:“誰看見自己放在心上人跟旁的男人幽會能按捺地住,那就不叫男人了”
何羽隻嗤之以鼻。
顏寬解釋,“小將軍你不要笑,陛下他對你的念頭如今是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你自個也看的清清楚楚地,你自己想想,陛下那樣的人,倘若聽到你相親的消息,還能端坐在宣政殿裏批奏折,那就真——”
顏素伸手揍他,顏寬生生挨了一下,這才委委屈屈繼續說道:“男人吃起醋來,雖說不像女人一樣喜歡跟旁人抱怨訴苦,犯小心眼不搭理相公,可是心裏的委屈酸澀嫉妒也是難以忍受的,尤其是看到小將軍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衝那人笑,要是我的話,我估計會立刻殺了陳公子吧”
顏寬認真想了想,“再比如顏素她那相公,每逢看到我同顏素一同辦差,看我的眼神就像刀子似地”
何羽不想再說,岔開話題,問道:“回府兩天,怎麼沒見到花瓶?”
府中其他的馬沒有花瓶的聰明伶俐,花瓶簡直聰明到成精,它知道什麼時候能撒歡狂奔,什麼時候得小心翼翼邁步子。因為它的緣故,何羽現在騎其他的馬都有些別扭。
顏寬搖頭,“回府當天我就去馬廄找了,但是沒看見花瓶的影子。”
顏素接話道:“不會是找石頭去了吧?”
“石頭?”
顏素嘴角抽抽,“小將軍你把石頭都給忘了?”
何羽默認。
顏寬對何羽解釋道:“陛下的坐騎叫石頭。當年小將軍從帶來兩匹純血幽雲寶馬,那時候都是小馬駒,一匹你自己留下養大,就是花瓶,一瓶被你送給了陛下,那個就是石頭。如今花瓶不在府裏,八成是在石頭那”
“石頭?——這個名字……”何羽覺得很不對勁。
顏素道:“跟小將軍很像!”
何羽輕輕瞟她一眼,顏素立刻低頭做柔順狀。
“石頭……”何羽叫了一聲這個名字,隻感覺渾身別扭,“它不是應該在皇宮嗎?”
顏素嘿嘿一笑,“花瓶它精明著呢,皇宮那邊守門的都認得它是小將軍的馬,而且他們又喜歡它喜歡得緊,哪裏還會攔著它呀,再說花瓶它又不是頭一次自己溜去皇宮了,路熟著呢。”
何羽放心了,“我改日進宮將它帶回來”
第二天何羽本來準備早起去上朝,可是還沒下床,腳下一陣虛軟跌了回去,然後趴在床頭吐得天翻地覆,慕盼兮著急火燎地趕過來給何羽把了脈,舒了口氣舀著筆開始開方子。似幸災樂禍般對何羽說道:“你肚裏這孩子,總算開始鬧騰了”
何羽半懂半不懂地看著他,他爹本在旁邊抽煙鬥,聽到慕盼兮這話,憐憫地回頭看何羽一眼,笨拙地安慰道:“如律呀,這道坎總歸都要過的,你娘當初懷你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你一定要忍耐啊”
何羽大咧咧揮手表示男子漢大丈夫受得了疼挨得了痛。
他爹還是搖搖頭,喚來顏寬給宮裏送信,說何羽身體不適,早朝告假。
中午的時候,何羽就懂了慕盼兮那幸災樂禍和何羽爹憐憫的眼神的意思,看著桌上的美味,何羽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隻聞著就覺得胃裏翻滾想吐,傍晚慕盼兮再來給何羽把脈的時候,何羽已經臉色蒼白,腿軟的像麵條似地。
慕盼兮收起藥箱,對何羽道:“四個多月的孩子,如此有活力也是好事”
何羽慘白著臉有氣無力地衝他笑。
顏素拍拍額頭,“都四個多月了,是時候定下個穩婆了。”
顏明聞言吧唧了口煙鬥,“找什麼穩婆,盼兮不就是醫生嘛?”
顏素通紅了臉,“老爺,這醫生和穩婆是不一樣的,再說,盼兮也不一定會接生啊”
顏明聞言問慕盼兮道:“盼兮,可會接生?”
慕盼兮答道:“略通一二。”
“那就是會呀!”何羽爹一拍桌子,“就這麼決定了。”
顏素急的跺腳。
何羽也有些不放心,不過何羽同顏素關心的卻完全不是一個問題,何羽抬頭小心翼翼問道:“盼兮,你給人接生過嗎?”
慕盼兮平靜地看著何羽回答道:“豬狗牛羊,皆涉略一二,想來給人接生也無甚差別
顏明嚴肅點頭表示讚同:“也是這麼個道理!”
但是何羽淚奔掀桌抵死不從,“爹,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倘若你真讓這獸醫給我接生,我幹脆現在直接在你麵前抹脖子拉倒!”
顏素憋得臉通紅地衝何羽爹說道:“老爺!這事不行,不是信不過盼兮的醫術,隻是接生這回事畢竟還是女人來做更好!”